屁股被硬座磕的越来越痛,身旁有人走动看电视,怎么也睡不着。13个小时以后,喻遥精疲力尽地仰在座位里,精气神耗费到了极点,肚子饿得泛酸水,但一吃东西又想吐。
火车在节点城市停靠十分钟,游客来去如流。一位年轻女性乘务员突然走来,直奔向他,问:您是喻遥吗?
喻遥打起精神坐正点头,乘务员道:我们接到电话,有人跟你产生了财产纠纷,请您下车配合解决问题。
喻遥不明所以地站起了身,乘务员也将他行李箱提了起来:走吧。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喻遥只能起身下车,刚在大厅没走几步,火车在身后启程开动了。
乘务员说:请您放心,解决后我们会给您安排车次。
喻遥云里雾里地跟她下了电梯,走到中转站某处办公室,只有几个列车员在敲击电脑,凌晨的冷气顺风飘荡。
请问人呢?
乘务员说:不好意思,他还没到,请您稍等片刻。
一瞬间喻遥想发火,但眼前只是个代为传达消息的工作人员,决策与她无关。按捺住火气在等候椅上坐下,凌晨五点多的天气很寒冷,办公室开着暖气,也安静,比车上环境好多了。
喻遥靠着椅背,忍不住慢慢睡着了。
许久,有什么东西在抚弄下颌,喻遥艰难地睁开眼。休息之后精神并没变好,脑子里胀痛感反而更强烈。眼前是一双干燥修长的手,正给自己整理围巾,喻遥惊讶地抬起头,入目是贺晋平有些疲惫的俊脸。
他看见喻遥醒了收回手,将两手揣进衣服里,对着空气吐了口气。
喻遥脑仁隐隐作痛:有事吗?
跟我回去。他答的很干脆。
喻遥看了看办公室,大家低头做事,眼睛偷偷往这边打量,门外还有几个人等着。
你本事还挺大。喻遥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下一班车在半小时后,张头想寻找当时带他来的乘务员。
你游戏ID就是酸菜鱼?之前的小鹿,什么红酒卑,都是你?贺晋平直接问。
不惊讶,但周煜果然还是告诉了贺晋平,喻遥有点无语:是我,特意把我从火车上叫下来,就想确认这件事?
贺晋平直直盯着他,眼睛里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咬牙道:你什么意思?在游戏里勾搭我,甜言蜜语,卖萌黏人,整整两个月,却不告诉我你是谁?现在他回想,那些不要脸的话,到处摘抄的情书,有事没事喊老公,积累了资源第一个想到给他,黏黏乎乎如果不是喻遥,还会是谁?
没什么意思。楼道尽头乘务员正慢慢走来,喻遥起身,以前的事情了,你不要当真。
刚走了两步,手腕被紧紧抓住,被极大的力道硌出了刺痛感。
跟我回家。贺晋平声音阴沉。
喻遥拽了两下,紧扣度没有松动一分,只好静静地站住了。
贺晋平加重语调:跟我回家,喻遥。
喻遥摇了摇头,一心等乘务员走近问:现在纠纷差不多解决了,你给我准备下一趟车但以后不要再这样毫无理由拦住乘客,否则我立刻打投诉电话。
乘务员有点懵,点头:好,马上给您操作
不用了。贺晋平打断他,几乎不容抗拒,我带他走。
喻遥浑身的劲儿一下子被抽掉,非常乏味。贺晋平想带他回去,他说话基本言出必行,想脱身,估计只有当众抽他一耳光才能死心。喻遥做不出这种事,不抱希望地商量:我不想跟你回去,我们现在两不相欠,没什么要说的了。放开,让我回家行不行。
贺晋平冷硬的脸色表明了他不可能退让一分。
喻遥盯了他半晌,左手攥了又松:我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让你难堪,贺晋平,我们都是有自尊的成年人,你不该强迫我、扭曲我的意愿。
我不让你走。贺晋平重复这句话,英挺的双眉紧锁,非常固执。
乘务员看情况不太对,笑了笑,先绕开走了。
喻遥到底没动手,贺晋平一手拎着他的行李箱,一手牵着他,走出了熙熙攘攘的车站。
在停车场上车,一起坐在后排,司机开车倒了出去。这座城市两人都很陌生,清晨,大街上人来人往,步履匆匆地流动。
贺晋平一字一顿:你不该这样,来了住在周煜家里,玩游戏骗我,两个月都不告诉我你是谁,这样很有意思吗?
喻遥背对着他,看向窗外。
你不应该不告诉我,你不应该辞了职过来,你不应该砸啤酒瓶往手里扎,你不应该说走就走。贺晋平发火地控诉,用力地吐出这些字眼,眉心皱的厉害,额上透着薄薄一层汗。
虽然喻遥又困又饿,也能听出贺晋平并不是在生气,但他无力去分析这些话深层的含义,扶着车门闭上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