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在国道高速公路上疾驰而去,风景也逐渐从荒芜秋林变成寒冬白雪。
晚上九点司机才在城里找了家宾馆,喻遥看了看GPS定位,一个陌生灰败的城市,在中国成百上千,显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中转站。
喻遥一沾床就睡了,迷迷糊糊被叫醒,贺晋平的手滚烫,将他下颌轻轻托起:吃药
喻遥咕噜了一口开水,又咕噜一口药,睡死过去。
再醒来是下午三点多,脑子里似乎结了一块铁坨子,动一动脑筋就痛。勉强吃了点饭,贺晋平看了他一会儿:还难受吗?
还行。
贺晋平低头看手机,似乎急着跟人联系,点头:那上车吧。
喻遥一上车就闭眼,但脑子又热又清醒,实在睡不着。熬了或许四五个小时,也许更久,喻遥就着矿泉水吃了药,在药效下才又睡着了。
车辆穿过波涛涌动的海上桥梁,已经是凌晨四点,冷风擦着窗玻璃沙沙地响。车在一座厂区停下,地上峭立的残钢冷硬铁青,显示出重工业城市的残骸。
贺晋平下了车,脸立刻被冷风刺痛,远处的路灯下站着两道影子,看见他们便张牙舞爪地跑过来。
王芝将一条围巾拢在贺晋平颈上,心疼地搓搓他肩膀:这么晚了才过来,不冷啊?
王阿姨。贺晋平自然地喊了一声,回头又看向跟在旁边的年轻小伙。张枫逸长得单薄斯文,清瘦的面颊偏黑,冲他笑出八颗牙:晋平,好久没来玩了。很感兴趣地往车里望,妈说你还带媳妇来了,不叫出来给我相一相?
贺晋平走到车边低头,喻遥还死气沉沉地躺着,他弯腰搂着他抱出来,怀里的人没醒,浑身烧的滚烫,满脸通红。贺晋平给他紧了紧围巾,抱着往前走:他生病了,到家了再看。
进入厂区的筒子楼里,底下有门市亮着灯,传出打牌的声音。噔噔噔踩着铁制楼梯上去,开了门,屋里面积不大,但朴素干净,该有的家具都有。
王芝推开一扇卧室门,招手:进来进来,你咋这么粗心大意呢,都给他整发烧了!你瞅这小脸红的
贺晋平将喻遥放上床,脱了外套和毛衣,刚安置睡下,王芝端着杯子又进来,手里拿着黑漆漆一颗不知道什么药,要给喻遥喂。
贺晋平接过看了看,立刻丢掉:这玩意儿能吃吗?老堆着不扔,早过期了。
王芝睁大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你小时候感冒,我一直喂的这个,你
那我以前除了抵抗病毒,还得对付这药的毒性,活到现在不容易了。
你这孩子。王芝噗呲一笑,碎碎念着出了门。
贺晋平打开行李箱找出感冒药,喂喻遥喝下,又特意请来拐两道楼对口的医生出诊,他留下一副药,坐了坐就走了。
喻遥躺在被子里,烧的满脸热红,唇也干燥殷红。
贺晋平来回换冰袋,从被子里抽出他的手,冰凉刺骨,贴在唇上亲了一下。
他现在心情挺压抑的,喻遥看起来特别可怜,特别招人疼,是自己给他欺负坏了。
抱了两个小时,感觉喻遥的热度减轻了很多,天也大亮了,厨房响起王芝轻轻切菜剁肉的声音,贺晋平如释重负,才有了点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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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遥手被压麻了一片,睁开眼,贺晋平趴在床边睡觉,薄薄的眼皮阖上,挺直的鼻梁枕着手臂,睡着也像有什么烦心事。
打量屋内,墙上贴着《灌篮高手》海报,挂一副羽毛球,一副乒乓球,书桌上堆满漫画,还有喷漆的涂鸦作品,窗外是挂着绿植的邻居人家,显然这里不是宾馆,也不是贺晋平家空荡冷清的别墅。
是个男孩的房间,这是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又晚了几分钟,,,,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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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意外来电
喻遥起床的动作惊动了贺晋平,他睡眼惺忪抬头:还睡吗?
不睡了。
贺晋平把放在床尾的衣服递来,起身开了门出去。喻遥下床,见门口立着一架红漆书柜,上面成摞的摆放初中、高中学习教材,但岁月侵染的痕迹已经十分明显。作文素材,高中生必读名著系列,喻遥看见一本英语练习册,忍不住取出来一翻,扉页写着贺晋平端正清晰的名字。
门咔嚓一声又开了,贺晋平看他翻书,没怎么在意:该吃早饭了。
喻遥把练习册放回去,出来,一位微胖的妇女正往桌上一盘一盘端菜,望见他,立刻笑得两腮往上挤。
喻遥惊讶:王阿姨。
起了啊?王芝擦着手朝他走来,往卫生间带,发梢还难不难受?洗漱用品都在这儿,自己用啊。说着抓住他的手,细细地看了看,不小心啊?以后要注意,留疤了多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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