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珩将他揽在怀里,手轻轻搭在他的小腹上,对他道:“但你答应我,以后你就住在宫里好不好?孩子长得快,你一个人住在宫外总是不方便,住在宫里我就能时常见到你了。”
沈明安应了下来,又听到陆辞珩说:“我每天都很想你,也很想孩子,每天上朝的时候那些老东西都好吵,仗着自己做官的年数久、岁数大,就开始倚老卖老,为一点小事都要争个不停,又都说不到点子上,然后我就想,如果是你在朝上,那我肯定巴不得每天都能去上朝见你,可我又舍不得你每天费心劳神得上这累死人的早朝……”
他絮絮叨叨地说,沈明安就一直听着,偶尔应几句。
“明安。”陆辞珩唤他,声音又轻又柔,“我好喜欢你啊,你喜欢我吗?”
“你怎么不回答我。”沈明安靠在他胸前没出声,陆辞珩低下头去看他,温柔又不容拒绝地说:“你不喜欢我,那你为什么要偷亲我?你喜欢我的对不对?”
沈明安觉得他好吵,气鼓鼓地翻了个身,过了好久,就在陆辞珩以为他睡着了的时候,沈明安动了动,以一个极依赖的姿势靠进了他怀里,轻轻地嗯了一声。
夜风温柔,树影婆娑,月光从窗棂洒入,落下一地明净银白的柔和光影,他们相拥而眠,屋内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满室寂静中,他说:“陆辞珩,我也喜欢你。”
第64章
自从那天沈明安说了喜欢他以后,陆辞珩连着十几天都处在一种飘飘然的状态里,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沈明安在一起,但每天光是处理各地上报的大大小小的事务就让他忙得抽不开身。
雨季马上来临,益州堤坝的修葺始终是一个大问题,去岁末的饥荒死了数万人,说是尸横遍野不为过,是陆辞珩和沈明安带着赈灾粮款到了益州后才慢慢有所缓解,若是不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今年只会重蹈覆辙。
陆辞珩这段时间里上朝,递上来的奏折里十封有八封讲的都是这件事,朝上人言纷纷,意见不统一,连议了好几日都定不下来。
好在陆辞珩亲自去过益州,对于益州饥荒和堤坝的问题比这些十余年都没踏出过上京的老臣了解得要清楚得多。陆辞珩详细翻看了过往几十年里对益州堤坝修建的记录,发现益州的堤坝就像是一块被虫蛀空的腐烂木头,每一次的修建都是将表面刷漆缝补,内里却依旧腐败不堪,所以往往刚修葺过的堤坝,没过几年就会再次被洪水冲毁。
而现在时间太紧,哪怕是对堤坝进行修补在雨季前也赶不及。
陆辞珩深思熟虑后力排众议,提出将内里溃败损坏的堤坝全部推翻后重新修建。
堤坝附近住着的百姓多,若是直接推翻,势必会对百姓有影响,朝中反对这一举措的朝臣也多是用这个原因抨击他不顾百姓。
陆辞珩自然也考虑到了这些,他下令将在离堤坝最近的百姓转移,受灾的百姓和被洪水淹没的田地由朝廷出资安抚补偿,之后又给因为堤坝受灾的百姓安置住处。
雨季过后召集了大批人力物力,重修堤坝。
陆辞珩手腕强硬,将沈明安之前整理归纳的堤坝修建的重点和问题一一解决,让有堤坝修葺经验的官员去负责此事,且设立督察官员,对参与修建堤坝的百姓实行奖赏制,不仅提高了修建者的月钱,还应允减免他们来年的部分赋税。
因为这个原因,短时间内就召集了很大一批百姓来修建堤坝。
到十月份时,堤坝的修建已经初具基础,按照这个速度,到来年五六月份的雨季前重新修建的堤坝就能完工。
这法子实用有效,不仅避免了今年的饥荒,且为住在堤坝附近的百姓和万顷良田都求了个保障,功在当代,惠及的却是往后千秋,让朝中有些对陆辞珩的决策有异议的老臣无话可说。
关于堤坝修建是重中之重,但其他相关事宜处理起来也琐碎复杂,每天送上来的奏折不计其数,沈明安住在广仪殿里,也时常会帮着看一些。
文人写奏章,大多是长篇大论,沈明安就把这些奏章里的重点挑出来,把解决办法和他的建议写在宣纸上夹进奏折里,再把这些奏折分门别类理好,陆辞珩便只需要根据这些查阅后再对奏折进行审批,至少能节省一半的时间。
陆辞珩白日里去了一趟大理寺,回到广仪殿已经夜深了,十月份温度就开始降下来了,沈明安怕冷,广仪殿里在上个月月末就生起了地龙,陆辞珩甫一进去便感觉里头温度很高。
广仪殿里的桌案前点着烛火,上面是整齐理好的文书和奏章,沈明安就侧身蜷在一旁的软榻上,满头乌黑的发散下来,落在自然下垂的冷白手腕旁,他一手的手臂堪堪遮在眼上,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本折子,呼吸平稳,身上胡乱盖着一条薄毯。
他的侧颜笼在烛火的柔光下,驱散了几分平日里眉眼中的清冷。
软榻上的银狐绒垫子是陆辞珩特意替他寻来的,轻软又暖和,沈明安近来不知道为什么总喜欢蜷在上面,但软榻上空间狭小,他手脚都有些伸展不开,陆辞珩把外袍脱了,等自己身上从外面沾染的寒意散了些才去抱榻上的沈明安。
他的手臂刚从沈明安腿弯下穿过,沈明安便如有所察般动了动,移开了自己遮在眼睛上的手,一双漆黑的眸子望向他,“你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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