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你我坦白,说过气你的话我每次也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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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邦是去买衣服了,他中午和唐鹭聊完就一直梗着事,晚上下了班直奔商场,一连气挑了好几套衣服。
魏邦出身北方小城镇,平常家庭,不富裕,当过兵,退伍了。退伍费给家里盖了二层房,再给老妹留点嫁妆,其余就没啥积蓄,好在会省钱,人也耿直。当年来应聘这家白金星级酒店的保镖,是余琅易面试的他,所以平素对余琅易十分仗气。
人在国际大都市,做的又是经常见各番人物的高级保镖,免不了得配上些名贵家当。不嫌多少,装裱门面的得至少两三件。
往常魏邦逛街都喊上余琅易一道儿,毕竟余琅易很会挑东西,基本上不管什么衣服什么香水手表,一排儿地挂在那摆在那,余琅易敛眉睇一眼,就能轻轻松地挑出最衬你气质的。
而且有他在,冲着那副顶级颜值,导购员不管大婶小姐还小妹,都特别殷勤周到,还常主动用自己的员工卡给他们打折。
你别看琅哥平日寡漠少笑,可眼光是真好,这没点功夫底蕴一般人做不到。所以魏邦逛街就喜欢跟着琅哥,请他当参谋。
可这不是唐鹭不让说嘛,他就只好独自去了。买完看看时间,也就没回酒店,直接去自己的公寓睡下了。
余琅易躺在酒店1307的寝室单人床上,玩了一会儿手机,眼看着都十一点多钟,那小子还没回来。
莫不是在躲自己。
他记起白天魏邦和唐鹭聊天时,正襟危坐,时惊时赧时笑的表情,心里就不是滋味。
余琅易嘴上没说,其实只有他最知道唐鹭那些撩人心魂的魅力。她的一颦一笑,哪怕是发怒时的凶嗔,高兴时的笑颜,甚至是普通的吴侬软语,都能够荡动人心,更遑论她的撒娇、她的眼泪等等了。这个女人发出的文字也都能跳进人的心里,让人起波澜。
余琅易的醋劲就又犯起来。寝室两张床,另一张此刻无人,男人靠在雪白的床单上,躺不住,蹬腿坐起捋了捋短寸。
魏邦说的没错,他的眼皮有点厚,没睡好。余琅易是典型单眼皮式丹凤眸,睫毛却细密,平素淡淡虚瞟着,可若聚起光来,便显得认真而热忱,又或者凌厉深刻。看一眼,直戳入心,勾魂动魄。
他这会儿就很深刻。
以前从不知道自己对女人醋劲如此狭隙,爱情于他真的可有可无,就跟今天多吃一顿青菜明天少吃两颗花生,并无任何感觉。余琅易甚至可以对着家庭影院的大屏,面无表情地看完一部ss级限制级颜色片,而毫无波动,继而起身去打沙袋、去敲击电脑代码。他在那时有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或者便哪个有胆接近他就哪个,又或者必定是要各方面都完美无瑕的家世容貌匹配,而他的初次,亦可能就留给新婚初夜的那个女人。
直到遇上了唐鹭,多么平凡又怯懦的存在,却又犟硬,他甚至起初并未把她放在心上,后来却闭上眼封住耳全都是她的一颦一笑,生生息息。只要唐鹭不在他的感知范围内,余琅易就忍不住地瞎猜忌她,或者在和谁,或者在干嘛,甚至还能疯批地勾勒出若干画面。
跟魔怔了似的,唐鹭鹭就是他此生的软肋。
只大晚上的,余琅易也没想着去打探魏邦。毕竟白天都说了无所谓,随便聊,免得回头觉得自己怀疑他。
余琅易便划开通话列表,看了眼唐鹭号码,想了想又退出。他太是了解这个女人的拧脾气,吵完架不哄好,给台阶她都不肯下。电话大概率不接。
回忆起她那天说的不爱他,“余琅易我不爱你了,我就不爱你!”心里仍气郁的不行。想他堂堂余家二少,身家近百亿,却多少回对她失了男人尊严,绝不次次没底线。她再气他,也不能说出那句绝情的话!
余琅易啮齿怒容,把手机丢去一边,往枕头上一倒。
过一会却又把手机拿起来了,沉默稍许,给唐鹭发了条微信:“搞什么,跟我过不下了,改去撩我兄弟魏邦?他就能比我好,存心气我?”
发完抱着后颈在那等,丰俊的额峰下,整张隽脸都是冷意。方才胳膊无意中摁着遥控,室内的空调打在17度,他硬实的腹肌上些微毛发竖起,内裤忘了带换洗,只穿着外面一条运动短裤,隐约可见与之身高相衬的磅礴。那磅礴恨不得此刻宠着她,叫她非他不可无力折腾。
已经许多天没联系了,他想他的用词应该还算委婉,既不显得自己找借口、忍不住主动联系她,也不会太苛刻,端看她什么态度再说。
夜晚十一点多钟,公寓里,唐鹭正在小床上练习瑜伽。白天太累了,她要做做瑜伽放松运动。
唐鹭的姿骨韧性优秀,虽然瑜伽只是上学时业余练过,但不管多久没练习,捡起来练时动作仍然下弯开叉,没有不会的。这一点余琅易每每在和她亲密时深有感触,不管余琅易怎么掰扯,唐鹭也能自如迎合,因此两人在动作方面十分协调融洽,快乐自不稍说。
音乐开得轻柔舒缓,她穿着运动内衣和短裤,弯着左膝半侧身,将右腿往臂弯里抬。因为身姿前趋,便显得愈加婀娜,以前在一块住时唐鹭很少练,就羞赧这婀娜。
一时听见提示响,担心是否工作上的要事,便忙停下来,拿起手机看了看。
却是余琅易的消息。
隔着屏幕仿佛都能够看见他蹙郁的眉眼,以及那张写满醋意的隽颜。
唐鹭就不想搭理他。八九天没见面了,即便上一次冷战半个月,可仍几乎每天都在一屋,这次她竟能如此适应,原本以为的心肝撕裂也并未出现。
唐鹭真的再爱过余琅易,眷过他,想起他最近做的那些事、说的这些话,她便一点儿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
忽然发现一个人的生活也是很清爽的,比如下了班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练瑜伽,发呆,学习工作新技能,各种。而不用去给他洗晾换下来的衣物,不用去管厨房的碗筷、抹桌子,拖地板……时间都是自己的。
唐鹭猜魏邦估计没和余琅易说事情,否则余琅易也不至于大半夜怀疑,顶多只是知道她和魏邦发消息了。
本懒得回复,可又想看他说些什么,唐鹭便回了句:“我和谁说话是自由,你没资格管我。除了次次怀疑我劈腿勾搭男人,你还能怀疑什么?”
“你能怀疑出来的,都是你自己做过的,我不想理你。”
——语气冷淡,到底心里那股气窝着难受。他那天晚上多张狂啊,他像个熟稔倜傥的纨绔公子,一晚上挥霍大几万块,他还说散伙就散伙,和两个公主双飞,完美!
然后唐鹭给调成静音,不去管了,默念着频率继续瑜伽呼吸。
余琅易等了一会没动静,结果却看到这么两句,脑袋里顿时冒出她是不是在跟谁的想法。他想他刚才语气够可以吧,没说什么重话,这回复的啥态度?可又不想打给唐鹭,他也仍然生她气。
更气滞了。
男人便摁着键盘,说了句:“哔哔什么小骚货,你别玩太过。说好的试分手,这伙还没正式散,就乱勾搭!”
“想勾搭也别扯我兄弟,难道叫我搁旁边瞅着你俩,你就舒坦了?你一整个人我哪里没要过,真想劈腿劈远点。”
散伙明明是他说的,谁想劈腿了,没有爱情自己就不能过吗。
唐鹭真后悔在西北旅游时帮他,现在吵起架来他又多了一道说辞。唐鹭回:“过分,余琅易,我找他自然有我的事,与你无干。并不是我的世界里只有你,太狂妄自大,再要这么惹我,你我至此断绝。”
瑜伽也做不下了,屈起的腿蓦地搭下,抓起旁边一只小玩偶甩了出去,想了想又抓回来抱住。
抱着稳稳心,擦了下酸湿的眼角。
她原还指望他能说什么,毕竟魏邦说他瘦了,结果还是这样。可真的太气了。原来爱情崩散后真的会面目全非,就算之前再如何斗嘴,他们也曾有过许多恩爱相濡的过往回忆,在她心里的余琅易,虽然吵架容易翻脸,可他亦是隽朗高大呵宠的男子,于她那般亲昵。为何现在闹分手,便次次以互戳结束。
每一次和他吵起架来,都这么伤心呢。
唐鹭又发了一句:“余琅易,以后你不要再来和我联系了。”
余琅易亦非常生气的样子,瞪着手机屏幕,哂了哂单薄的唇角。无语可说。
末了硬着心肠回过去:“当初对老子五迷三道的,问你想不想在一起,说想的不是你?在西北赏月说爱我,愿意一直陪我的是谁?耍得我这么痛苦你舒畅了……”
后面的那个省略号,像是包含了几多怨念。
可他哪里像会痛苦的男人,明明可潇洒了,唐鹭自己也委屈啊。算了,关灯。
余琅易本来是想她的,原以为出去个几天回来,再给唐鹭带点儿礼物,到她跟前态度诚恳地道个歉,两个人继续恢复如初。
毕竟他心底里是多么地在乎她。可谁想……这事儿特么根结还是在王曜那二人,好巧不巧刚好在酒吧里拍了照。
要知道,唐鹭那女人的心眼不比自己粗多少,一样狭隙爱吃醋。
余琅易便给老家助理发消息,说:“睡没,事儿查得怎样了?”
助理小崔很快回复:“还早,琅总也还没休息?第一桩事情办得差不多了,那王曜和裴顺开了家商贸公司,是啥事来钱做啥买卖赚就做啥。我找个兄弟给他们下了个套,让他们赔赔本,后果不大,凑合过去。”
余琅易对小崔有恩,小崔对余琅易是肝脑涂地,做事儿只有做到尽善尽美,没有多余的问话。
余琅易颔首点头,小赔点算过去,再有第二次便别怪爷手狠。又对着话筒凉声问:“很好,第二件呢?”
空调风吹着,听在那边丝丝响,小崔其实也不懂琅总为什么要瞒着周太等家人,去南方干那份保镖。可琅总做事儿自有琅总的道理,听吩咐就是了。
小崔跟着琅总这么久,从未从琅总口中提过什么女人的名字。尽管周太那边有说他女朋友是姓翟的姑娘,可琅总本人这边一回也没提过,只头一次对小崔说起“唐鹭”,还说是“男朋友帮还的债”。
小崔因此尤其上心,准备亲力亲为,应道:“唐小姐的债查清楚了,她父亲当年起家本钱借了高利贷,债主是镇上一个有头脸的,后来父亲失事还不起,就以她亲事抵上了。但后面不知怎么的,又答应宽限几年还钱,估摸还差十几万,这事儿我准备一两天内自己去还,左右一趟飞机的事。”
这说的和唐鹭差不多,小子还是挺靠谱,余琅易回复道:“事办得不错,回头涨你奖金,早点休息吧。”
小崔尚在犹豫其他的话,只好应道:“好的,琅总也早点睡。”
余琅易退出聊天框,想了想,又在搜索条搜了一下“莉莉酒吧”。不晓得为什么,再次见到老钳,他还是被勾起了探究的念想。
也许潜意识里的自己,还尚未真正地放下调查。再加眼下和唐鹭的关系闹成僵,因此余琅易这次回来,暂时还没对酒店提出辞呈。
搜索下拉页面,冒出一排相关文章,余琅易点开几个g市的城市公众号,看了看内容。几篇文字都差不多,多是说老板娘叫钟岚,早年在国外,当过模特,也接触过影视圈,见识丰富,追求自由,如今回到国内,想做个简单轻松的事业,让女性们在忙碌的生活中得以有放松的去处等等。无甚更深的内容,余琅易便退出了。
夜已深,然后想到查唐鹭的手机定位,他查了一下,地点在罗兰公寓,那块位置在他小区相反方向,猜着应该是雷小琼住的地方。如果是雷小琼住的倒还好,谅她也不敢跟谁胡来。
他就闭上眼睛睡下了,有账明天醒了再算。
许多天睡不踏实,今晚上豁出去和唐鹭联系,虽然被气出一口老血,却莫名地困倦浮上来。
梦中竟然还和女人牵手了,梦见带着她去沪都游玩,两人先坐了摩天轮,在摩天轮上余琅易吻住她,道了歉。后来不晓得怎么着,又到了迪士尼,余琅易变成了王子,唐鹭则穿着鲜艳的裙装,和一双漂亮精致的水晶鞋。
他们站在人群高处跳舞,唐鹭跳得翩然若蝶,可余琅易眼神犀利,他一眼就穿透她的底蕴。晓得她脱下华美裙子后,将变成灰姑娘原形。可他还是衷情她,他仍旧想拥着她亲吻,等到回家,他要将她感化了。然后带她去见他母亲周太,那个也不算刀子嘴也不算豆腐心的周太,余琅易要花一大堆的说辞,去说服她接受自己的女人。当然,周太不接受也无妨,他俩的生活碍不着谁。
余琅易在梦中,高挺儒雅地站着,睨着唐鹭启唇说:“cinderella鹭,我向你坦白我爱你,我也不憋着了,说过气你的那些话我每次都很后悔,可你冷落我我也难过。原不原谅你给句话,别搁这耗了,就我们的小王子,我看也等不了多久日子。”
cinderella是灰姑娘之意,英语、普通话和东北口音夹杂着,连余琅易自己在梦中听着都觉得荒谬。
其实余琅易说话字正腔圆,鲜少带东北口音,只时而逗逗唐鹭,或者吵架气她时才用上几句。蓦地从梦中醒来,发现昨晚空调一夜17度未关,房间冷得似深秋。赤着身板只着一条短裤,些微的有些着凉,可人却是睡足了的。
便揩了揩落地的床单,站起身,心情竟然舒愈了。他觉得他还是想她,还爱,随便吧,人一辈子总得主动追求一次?
大早上外面太阳当空,魏邦拎着几个大购物袋回到酒店,准备换衣服上早班。
今天的任务是要去一个高端会议的大会场,大伙儿必须着装整肃。余琅易正在换皮鞋,他的脚板大,个健挺,刷得漆黑发亮的鞋面,内搭黑棉袜,衬一身西装英挺隽逸。
应该刚冲了个头,寸发看着清爽又硬朗,凤眸明晰,显得精锐生风。
魏邦进来打招呼,讶异地说:“琅哥,昨晚终于睡了好觉?”
余琅易睡醒倒也不瞎想了,晾魏邦并非那种敢撬兄弟墙角的人,而且他忽然记起当初误会唐鹭和王曜的一幕,一时都纾解。
瞅见魏邦手提衣物袋,边说话边打哈欠的模样,淡漠揶揄:“昨晚去哪嗨了,大早上就这么哈欠连连?”
魏邦赧然地抖了下肩:“哪能呢?昨晚去买衣服了,买了几套,路上喝杯奶茶,结果一宿没睡实。”
或许奶茶不是唯一原因,就他莫名其妙睡不着。
余琅易挑眉轻笑,一副大度豁达模样:“换了西装下去吧,今天开大场,会议上可着点精气神!”
魏邦点头应是,想了想,又忽然感动于琅哥的信任。瞅着琅哥那两道凝蹙的剑眉,当真好几天没真正开颜过了。忍不住,便又说道:“那个……琅哥,昨天鹭鹭她发消息,是让我去给她闺蜜装男友,应付相亲的。她还在生你气,不让我告诉你,也不允许喊嫂子,我就没好直接说。可咱们是好哥们,我觉得这事儿也小,和你说了你心里知道就行,别告诉她。”
呵,原来就这点子事,早八百年西北旅游时余琅易就看过。余琅易蓦地只觉气血通畅开来,想到昨晚上对唐鹭说的话,又生出懊悔。
拍拍魏邦肩膀:“你小子,也真够能折腾!”然后便拿了手机下楼去。
今天是周五,光阴飞梭,一眨眼唐鹭就已经上了一周班。
因为适逢五一,周一刚好用作假期,这周只上四天班。眼看着15号就要发工资,必须提前一周审核员工的绩效考核表,再加上oa卡得不行,后勤协调组忙到焦头烂额。
唐鹭检查了一上午手头各部门员工的表格,有无填错、缺漏等等。虽然她才来了几天,这些形式上的也得填,她就很认真的写了一份入职心得。等全部提交上去,行政主管审核后,又交给财务,唐鹭继续又帮财务部门做了很多琐碎。再加上法务部的一些资料存档,一早上忙得,到了十一点多才有空坐下来喝杯水。
不过她觉得这样挺好,因为可以帮自己变得更充实,从而度过某个过度的时期。
结果就看到余琅易在十五分钟前,给她发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