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玩的这么真实,这比电视剧还逼真的衙门布置,演技堪比影帝的演员龙套们,他甚至能看到衙役眼中闪过的对他的不屑和轻蔑。
这是最高级别的玩家都达不到的境界了吧!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出来,周锦虚弱地吐了口气。
许文璋见那被木杖架在地上的犯人,脸白如纸,嘴唇发青,冷汗浸湿了散乱在脸颊的鬓发,更显可怜。
原本也不过是个秀气少年,和他家中的孩儿一般年纪。可惜却不可貌相,竟犯下如此大罪,不可饶恕。
想到这里许文璋不禁生起一股怒气,又见对方两眼失焦,显然是不知神游何处去了。
他一拍手中惊木,怒道:“周锦,你身为杏林后人,本应该如令尊一般悬壶救人,却毒害杏林村民陈旺,令其生命垂危,药石罔灵。心思歹毒,你可认罪?”
周锦被这拍案声一惊,浑身发冷,上下牙齿不禁咯噔作响。
他太难受了,身体止不住打着摆子。
至于后面那一串的质问他也就迷迷糊糊听了个囫囵。
“认罪?”
周锦发出一声微弱的气音,一滴冷汗滑进酸涩的眼睛里,他哆嗦着嘴唇眯了眯眼。脑袋发沉,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他这幅模样看在许文璋眼里,就像是终于不再负隅顽抗,示弱认罪了。
许文璋点了点头,看来果然得用刑才行。他看了眼坐在下首处的师爷。
余书贤心领神会,捋了捋下颌胡须,拿起案桌上的认罪书来到周锦面前,想要他画押。
周锦迷瞪着一双泛红的眼睛,盯着摆在他面前的一张白纸,纸上排布着密密麻麻的黑色字体。那些字体一个个打着旋儿,就连他自己也跟着天旋地转了起来。
还没等他看清上面写着什么,只听突然一声清晰响亮的声音炸响在他脑海里:“不能认罪!”
谁?是谁在说话?
这声音仿佛来自他脑海深处一般,不容忽视。却也让他模糊的神智清醒过来!
来不及细想,他张嘴喊道:“我没罪,我冤枉啊!”
许文璋眉峰一皱,脸色瞬间暗了下来:“大胆刁民,你这是在戏耍本官吗?公堂之上,岂容你如此放肆!给本官杖责!”
什么?
等等!
不及他挣扎,背后那板子好似等了许久,迫不及待贴上了周锦鲜血淋漓的臀部。
周锦“啊”地大叫一声,剧痛袭来,那根紧绷着的神经轰地炸开,他脑袋一歪,终于幸福地晕了过去……
余书贤嘴角抖了抖,那张白净的面皮也似跟着扯了一下。他撩起袍袖,将手指放在周锦鼻子下探了一会,便站起身来道:“禀告大人,犯人周锦晕过去了。”
犯人昏迷,如此一来这堂案审便不能再继续审下去了。只能等到下一次开堂再审。
可这样一来这案子又得拖延一段时间,分明已是罪证确凿,犯人却还不肯认罪,着实可恨。
许文璋黑着一张脸,瞧着堂下趴着的不省人事的周锦,无可奈何道:“退堂!”
这小子看着一副沉默寡言,瘦弱不堪的模样,怎的如此难办!
堂下衙役拎起昏迷的周锦一路拖着来到关押犯人的天牢。
天牢内早已关押着数个犯人,见周锦背后鲜血淋漓,像条死狗一样被拖进来,纷纷默不作声,退回牢房深处。却又止不住好奇心,时不时抬眼望过去,直到看不见身影才作罢。
衙役将他拖进里面一间空置的牢房,不算轻柔地扔了进去。周锦在这一番动作之下,即便昏迷着,也不禁皱了皱眉,嗓子里哼哼了两声,便没动静了。
这模样如同刚出生的幼崽般,委实可怜无辜。
差役李旦瞧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心下一软,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只是那张黝黑的脸上却是完全让人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跟旁边的人说道:“要不给他上点药吧。”
旁边的差役李铁和他是同族兄弟,又一起共事多年,最是了解他的心思。这一听便知道兄弟是又犯了心软的毛病。便粗声道:
“上什么药,你同情他干嘛。可别被他外表给蒙骗了。连对他多有照拂的长辈也能毒害,这般歹毒!等到那陈旺没了,他就算不认罪,那也是死罪一条了。”
李旦听罢心下一叹,又瞧着底下趴在茅草上的苍白瘦弱的少年,一截细瘦的手腕露在脏污的袖子外面。即使昏迷着身体也不自觉微微颤抖着。
也不知怎地做出这等恶事来。
李旦叹了口气:“我不是同情他,这不是担心他一命呜呼了不好交差嘛,就算是死罪,也不能死在牢房里。”
李铁一双浓眉皱着,抿着唇静默片刻:“那等我去拿了伤药来给他抹抹。”说罢也不等李旦的反应,转身踏着沉重的步子噼啪噼啪地走了。
这伤药便是衙门寻常配备着的,专给犯人用的。牢房里难免会有犯人受伤,又或是用刑之后的,为妨犯人因伤势恶化而亡。
因此李铁很快就将伤药取了来。
李旦见对方手里握着伤药疾步而来,知道兄弟嘴硬心软,也不拆穿。
周锦哼哼着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一动便牵扯到后背的伤势,立刻疼的他龇牙咧嘴,嘶嘶抽气。再不敢轻易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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