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越挣扎,尤楚抱的就越紧,像是一个濒临绝境的人只能靠着抱着怀里的浮木才能有一线的生机。
想起尤楚刚刚蹙起的眉头和眼角的泪痕,梁欢莫名就心软了,挣扎的动作转而变成拍着他的背,一下一下轻拍的安抚着,“没事儿,我在,我没走。”
梁欢的声音让尤楚瞬间惊醒,这个声音不是她的......
猛然将怀里的女人推开,尤楚恢复成以往的面无表情,“抱歉,我刚才睡癔症了,你走吧。”
就算梁欢再迟钝,此刻也大概明白了,尤楚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异常举动,肯定是把她当成别人了。
本着做为医生的原则,她还是没忍住劝了一句,“你现在的身体,要注意情绪不能激动。我不知道你到底因为什么对你心里的那个人放不下,但是人活着总要先想想自己,你自己都没办法保证自己的身体健康,你还拿什么去追回你心里的那个人?你说.......”
“你懂什么?”
梁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尤楚厉声打断。
他死死的瞪着梁欢,眼里不只有怒气,还夹杂着委屈和绝望。
片刻他像是卸了气的皮球,颓然的靠在了病床上。
他缓缓闭上眼睛,眼泪从眼角流下,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痛到极致,还要被人掀开伤疤来刮骨疗伤。
“没有机会了,我再也没机会得到她了。不,是我从来就没有机会,她没给过我任何希望,至始至终都是我一厢情愿。”
梁欢从来没见过一个人为了一段感情伤心难过到这种地步,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尤楚,只凭借本心走上前,用怀抱虚虚的抱了他一下,轻声说道:“我不知道爱一个人为什么要让自己受伤,在我看来爱情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如果不快乐了那就证明你们真的不合适,你又何苦为难自己,这样就失去了爱这件事情的本质。既然不快乐,就也不是爱,是一种畸形又扭曲的占有欲罢了。
我们医生在做手术的时候想要治愈病人,一定是把腐烂的地方给去除,促进组织重新长出新的健康的细胞。你要是一直不肯抛弃已经坏掉甚至腐烂的地方,讳疾忌医,最后只能是整个组织都被切掉,你要失去的东西就会更多。
我见过太多的病人,起初劝他们做手术的时候,他们都说自己还能坚持,等再难受了再决定做手术。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那个幸运,等到再来医院想要做手术的时候还来得及。到时候就是我们有心想要救他们,都没有那个力气去救了。
不管是心理上的病还是身体上的病,是病就要趁早去治疗。”
“你是心外科的,你告诉我,如果一个人的心脏里装满了见不了光,却有放不下的阴暗心思,装满了想要对不该想的女人的占有,我该怎么办?
难道你要给我做一台换心手术吗?
有没有合适的心脏源我尚且不知,就算是有,我又有多大的几率能活下来?
与其最后的结果都是死,为什么我还要冒着风险去换个新生?”
尤楚的话让梁欢有些无言以对,但是她懂得一个道理,那就是有病得治,心病就得心药治。
“谁说心脏有问题就一定要做外科手术,不然心脏上的病为什么要分心内科和心外科。手术解决不了,吃药也能缓解。医生的方法有很多,只看病人到底愿不愿意配合。”
这一刻尤楚从梁欢的眼睛里看出了和初念一样的自信和坚持,那是对于她所在领域里的游刃有余。他记得,那时候他外婆生病,初念也是用这样自信的眼神和他说,‘她在’。
有某种欲望在心底阴暗的地方滋生,尤楚垂下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的情绪,淡淡的开口,“说的像真的一样,能先治好我再说。”
梁欢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挑衅她的专业能力,尤楚心脏病理上的问题不大,大的是他心里上的问题,她就不相信这么小的一个小问题,她还想不了办法给他治好了!
“想治好病,你就要谨遵医嘱,只要你听话,我保管药到病除。”
尤楚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错了,竟也鬼使神差的答应他同意让她治病。也许是他心里积压的痛苦太多了,这一刻他也想要放自己一条生路,也放她轻松自在的去生活。
从那天之后,尤楚的确很配合梁欢的治疗。
不过还是那个要求,梁欢别摘口罩,但是他可以渐渐接受她跟他说话了。
梁欢知道尤楚是拿她当别人,起初的时候她觉得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治疗方法,至少能让他一点一点的从自己的思绪里走出来,接受现实。
有时候其实有句话说的对,术业有专攻,她一个心外科的医生非要管上病人心里上的问题,就注定要出问题
跟尤楚接触下来,梁欢渐渐开始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这么优秀的男人念念不忘。
尤楚本来就带着天生吸引人的特质,都是年轻气盛的年级,即便平时再成熟稳重,心里总有那么一处爱幻想的地方。更何况,整个心外楼层的医生护士都知道这里住着一个难搞的病人叫尤楚,而这个病人只和梁医生的关系走的近。
一来二去关于两个人暧昧的传言就传的多了,就连梁欢自己也幻想过,和这么一个专情又长的帅的男人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感觉。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几天,尤楚到了出院的时候。
梁欢机械似的按照正常的出院流程和尤楚说着出院后的注意事项。
尤楚始终蹙着眉毛,最后调侃了梁欢一句,“我这病还没痊愈,医生就给开出院证明,也不知道当初是谁信誓旦旦说要治好我。”
梁欢被尤楚的话彻底噎住,按照纯医学的角度上来看,他身体的确半点儿毛病也没有了,只是他心里上的问题,确实还是没解决。
心里疾病又不是一两天就能好的,难道她还让他一直在医院住着不成?
看梁欢被噎的半晌说不出来话,只瞪着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知所措,尤楚的心不自觉的软了两分,他还是看不得她那双眼睛。
“抱歉,我只是开个玩笑。你要是生气了,下班请你吃饭,算是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