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一阵微弱但清晰的爆炸声传来,还有纷乱的脚步声和人声,隔着厚厚的门板,外面似乎起了很大的骚乱。
摄像小球又飞了回来。
祁荼锦那张漂亮的不似凡人的脸复又出现在了大荧幕上。
“猜猜看,这次他们会编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来掩盖这场事故?”
“——我猜,他们应该会告诉你们,我是一个疯子,又或是一个极度危险的精神病人,患了妄想症。”
“无所谓,他们一向喜欢编织理由与借口。”
“但这次不会了。”
祁荼锦站上了舞台,那头淡金的长发在舞台的打光下变得格外浅,仿佛是奶白的一般。她微垂眸,点点金光自眸中浮出,映亮了中间那道骤然变得冰冷的漆黑竖线。
这是一双非人类的竖瞳。
“因为这一次,我会让所有人亲眼看见。”
祁云身子一晃,径直向前摔,好在他还保有一丝意志,及时伸出单边膝盖跪在了木地板上。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反应过来。
脖颈处的衣领被人抓紧了,向后勒着少年细长如白天鹅般的脖颈,些微红痕浮出。
顺着抓住后衣领的那只手往上看去。
是祁荼锦毫无表情的脸。
她单手拎着祁云坐回了椅子上。
后者眼眸微阖,眉梢近乎蹙在了一起,模样痛苦不堪,淡粉色的唇瓣也微微张开了一点,露出里头猩红的舌尖,不断有热气被他喷吐出。
距离舞台近的观众注意到这一幕,惊恐地抬眸,却在望见祁云模样时一顿。
离得远的观众眼里只余惊恐。
没有人看见祁荼锦是什么时候到祁云身后的。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她便瞬移过去了。
“坐好,小心些。”祁荼锦微蹙眉,眼里是明晃晃的关心,“别再摔下去了。”她的目光含着谴责往旁边一瞥,似乎是在责怪对方为什么没有看住即将摔倒的祁云。
孙涟:“……”
她僵着身子小声道:“她好像不太舒服,你……您要先带他离开吗?那个,这个是他刚刚跟我说的。”
祁荼锦的眉头皱紧了,“那里不舒服?小云?”
祁云迷迷糊糊听见她的声音,唇瓣费力地开合,说出来的话似呓语般,“胸口……疼……胸口好疼、头也疼……”
闻言,祁荼锦一下子沉默下来,她没有动作,只是站在祁云身后,垂头看着他。
旋即,她伸手缓缓按在了祁云的额上。
冰冷的掌心触到了一点濡湿、温热的薄汗,触碰的那块肌肤仿佛也被染得带上了点温度。
“哥哥很快就来了,小云再忍一忍,好不好?”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姐姐现在没办法帮你……”
话罢,她复又出现在摄像小球的范围内,目光冰冷,“已知,在一个人对自己有危险的情况下,你们会怎么做。选项一,避开。选项二,寻求能保护自己的人的保护。选项三,先下手为强——杀了对方。”
“是的呢。”
女人的声音充满了讽刺,她轻嘲一声,含着讥诮意味的笑经过扩音器和昂贵的直播设备传出来。正因那些设备是极其昂贵的,她声音的寒意和冰冷才被直白地展露出来了。
会场外,匆匆赶到的奥德里奇听着屏幕里的人,身形僵住了。
白虎拽拽他的衣角,一脸茫茫然,“哥?她在说什么?你为什么突然跑来这里了,你的伤还没好,应该在医院待着才……”
“啪。”
最后那个字被他吞了下去,白虎惊疑不定地回头,“什么声音?”
屋内几人的目光一同落在了近处,桌脚旁,几片碎玻璃静静躺在地上,略有弧度的凹槽内还余着一小汪水。
“谁把杯子碰倒的?”先前的管理者厉声斥道。
没有人回话,监控室内安静了两秒,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开口:“好像不是被人碰倒的,是……地在动。”
凹槽内的水随着震颤的弧度晃出一丝丝的水流,像是谁在暗处淌的泪。
会场内部。
“你们的先祖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三项,代价则是一颗千疮百孔的星球,和星球上的亿万生灵。”
“死在你们手下的……”
“又何止几条人鱼!”
话音落下,祁荼锦似是再也无法忍耐,先前的巧笑倩兮褪去,她露出了冰冷而厌恶的神情,眸中的金光在这个瞬间格外浓烈,然而她却没有停下来。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
她身上也起了变化,那双时隐时现的竖瞳彻底落实了,莹白的耳尖向上拉长、变细,三根细细的软骨支撑着薄纱似的东西,形成了一道流光溢彩的耳鳍,另一边也相同。
她的眼睑下至也生出了几片绚烂的鳞片,每片只有婴儿指尖那么大,好几片聚在一起,覆盖了原本娇嫩的肌肤。
她垂在身侧的手也生长出了薄纱似的半透明软体,变成了蹼指。
奶金的长发坠地,急速生长的长发挣开了发带的束缚,施施然落在地面,映射出浅浅的微光。
没有人出声,但所有人心里都是惊愕的。
这些变化在很大程度上和特殊人种的第一形态是相像的,可认真去看,却会发现,她身上的不同是现今已知的任何一种特殊人种都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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