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变需要有政变的资本,没有钱马人粮,什么都别想。
但是现在他们这里的势力还远远不够。
“若是按照我们之前的计划,最多不过五年,我们能有八成的把握,但是现在……”李景淙挠头,一副捉襟见肘的样子。
沈思洲思索片刻:“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五年时间太久。听闻皇帝的身体近来不是很好,已经好几晚睡不着觉了,怕是撑不了五年。叔父的提议也有他的道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万一皇帝哪天突然驾崩,我们也好有个准备。”
“嗯,言之有理。那接下来我们就该赶紧行动起来,目前五城兵马司的人在李景鸿的手中,宫中只有小部分的御林军在我们手中,要想一举成功,我们还需借力。”
可是借谁的力,谁又有能撼动天下这么大的力能借呢?
“天下兵马目前分为三股。其一在泉州的天下水师,主要用以抵御倭寇,但水师在陆战根本讨不到便宜,不可;
其二是西北封冠侯的封字军,但西北太过遥远,并且气候恶劣,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迟则生变,不可;
其三则是西南的镇宁王,也是现存唯一一个的异姓王。他率领的常家军常年镇守在西南方,隐世不出已有二十载。何况十几年前的夺嫡之争都没人能请到他的出山,我们与他非亲非故,贸然前去恐怕也是徒劳。”
“啧,这可怎么办?”李景淙头疼得开始揪头发。
沈思洲不紧不慢道:“这些是为世人所熟知的天下兵马势力,但我们如果想要取胜,也可以另谋出路,只不过是步险棋,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他说的话危险,语气依旧从容,手指屈伸轻叩桌面,要个李景淙的答复。
除了这些势力,哪还有兵马可借……等等!还有一人!
“你说的该不会是我五皇兄吧!”李景淙瞪大了眼睛不由惊呼出声。
五皇子李景消,生来力气过人,对于武学的领悟与痴迷也非常人所能及,自小便喜欢泡在御林军中与军人为伍,十二岁打遍御林军无敌手,十三岁上战场,至今没有一场败绩,短短五年,他将疆土往北拓宽了整整三百里,打得匈奴人闻风丧胆,再不敢来犯。
但是李景消从名字中就可以听出来他的不受宠,只因他的母亲只是一名宫女,全因一次意外的侍寝而诞下他。天僖帝对于这个儿子毫不在意,他觉得将军多的是,又不缺这一个黄毛小儿。
但是随着李景消在军人中的名望渐高,天僖帝开始提防起自己的这个儿子,于是将他派去苦寒的塞外之地修筑长城,至今已有三年。
天生的将才现在却只能终日与砖瓦为伍,李景消心中的怒气可想而知。可是上天似乎从未眷顾过他,他等了三年,依旧没有等到一个回来的机会。
因此,虽然有些人认为只要李景消从塞外调回来,也是有望夺得皇位的,但是真正知情的人会知道,天子之位,从来都与李景消无关。
沈思洲眼眸澄明,颔首道:“正是,只要五皇子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皇位可谓是囊中取物。”
“这不可能!五皇兄恨透了我,巴不得我早点死,怎么可能帮我!”
不患寡而患不均,李景淙知道自己身为天僖帝最宠爱的儿子,李景消心里有多么恨他。
李景消帮他?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与其说恨你,不如说五殿下最恨的是皇帝。”
一个茶杯在沈思洲的手中轻轻转动,一个没打紧,茶杯便骨碌碌滚了出去,到了桌边的时候被沈思洲手指一拨,茶杯顺着力道滚到了左边去,避免了四分五裂的场景。
“只要他心中恨着皇帝,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沈思洲的眼瞳中闪烁着兴奋又炽热的光采,因为他看到一个充满危险却又可以带来全新未来的光点在前方向他招手,只要他能在合适的时机轻轻一抓,光点就会被他牢牢抓在手里。
等到夜半时分,李景淙才匆匆忙忙地告辞。
崔白菀等得已经有些困了,但依旧强撑着不上床去睡。
沈思洲刚推门进来就看见她正对着铜镜念念有词的样子。
“在干嘛呢?”沈思洲走到她的身后轻轻拥住她。
“在背诗,这样不容易困。”崔白菀如实道。
沈思洲闻言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困了就去睡,何必等我。”
“我不要,你说你还有一件事没有告诉我,我今夜一定要知道。”
崔白菀扒着他的手,认真严肃地看着他。
她被骗了这么多次,这次可不能再被他糊弄过去了!
沈思洲见她较了真,只能放弃明日再告知她的打算,无奈道:“那我便说给你听,这件事事关紧要,你千万别说给别人听。”
“嗯嗯,我一定不说。”崔白菀赶紧三指并立做发誓状。
沈思洲将她的手拉下来,道:“其实这事说简单也挺简单的。就是我叔父、我、六郎与天僖帝皆有仇,我们打算合谋报仇。”
“怎么报?”
同天子寻仇?这是不要命了?!
沈思洲哂笑一声:“当然是造反了,不然还能怎么办。”
“造反。造反?造反!”崔白菀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捂唇,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思洲,像是在向他求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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