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又高兴了起来,嘴角露出笑意,眼神瞥向齐砚,拿起酒壶给自己再倒一杯。
齐砚大感不妙,赶忙跳开,开什么玩笑,阁主可以犯禁喝一杯,但他可不敢喝,今天喝一口,明天就得在刑堂被打一顿,这酒简直是催命酒!
但喝了三杯酒的江遥已经神志不清明了,看齐砚跑走,他举着酒杯就追了过去,拽住齐砚含糊不清道:“你别走嘛,这杯是我敬你的,多谢你一直照顾我。”
“谢谢公子。”齐砚头都大了,按住江遥的手阻止他往自己口中送酒,“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您不用敬属下,我们别喝了啊。”
江遥眼中跟受了委屈一般水光潋滟,不知是被酒辣的还是当真觉得委屈,噘着嘴再次不高兴了,挥开齐砚的手,嘟囔道:“我就要喝嘛。”
喝酒这种事向来是要么不喝,一旦喝了就容易停不下来,江遥一边觉得这酒辣喉咙,一边又心中感到新奇,觉得自己在做一件从没做过的新鲜事,喝了一杯就还想再喝一杯,当下便又往口中灌了一杯酒,这杯喝完他彻底撑不住了,眼前画面已经模模糊糊,整个人也有些头重脚轻的,一个踉跄就往齐砚身上倒去。
齐砚吓了一跳,赶忙半抱住他,没等他说点什么,萧吟的声音便传来了:“你松手。”
“是。”齐砚吓得打了个寒颤,立马松手,还很是恭敬地解释道,“属下方才只是怕公子摔倒,绝没有其他意思。”
萧吟把已经全身软绵绵站不稳的江遥抱起来,好笑道:“我当然知道你是怕他摔倒,不然你还想有什么意思?”
齐砚又退开了几步,摆手道:“没有没有,属下什么意思都没有。”
萧吟冲季逢青使了个眼色,让他继续招待宾客,抱起江遥回了房。
“唔,主人……我好热……”江遥嘴上说着热,却还一直往萧吟怀里蹭,像只小猫一样拱来拱去,还要睁着盛满水光的眼睛看着萧吟,“我难受……”
“谁让你要喝的?”萧吟将他放到床上,戳戳他的脸,“现在知道难受了?”
“嗯……以后再也不喝了。”江遥抱着他不撒手,在他胳膊上又蹭了两下,“主人不要生气……抱抱我好不好……”
平时的江遥肯定说不出这种话,嗓音轻软,带着撒娇意味,萧吟心上泛起了痒意,声音也轻柔下来,抱住他道:“抱你了,这样可以没?”
“还要亲亲我。”江遥从怀里探出脑袋,一双眼睛眨呀眨呀,已经彻底迷糊了,估摸着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指了指脸颊,“亲这里。”萧吟很快在左脸颊印下一个吻,江遥舒服地眯了眯眼,又指了指自己的唇:“还要亲这里。”
萧吟呼吸急促了几分,将喝醉了的人压倒在床上,吮住沾了酒液的唇瓣,将嘴唇的颜色染得更红,他的动作很轻柔,不是霸道地占有索取,而是若即若离地试探勾缠,好让迷糊的人能跟被吻了脸颊时一样舒服地眯起眼。
江遥果然很满意,待萧吟把他的唇瓣吻得湿红饱满,他又眨巴着眼睛道:“小侯爷,现在我要来亲亲你了。”
萧吟笑了起来,知道这人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把他当成了十几岁时的萧吟,他也没纠正这人错乱的神志,顺势道:“你叫我小侯爷,你是认识我吗?你是谁呢?”
“是呀,我认识你呀。”江遥的目光定在萧吟的脸上,多了几分迷恋,“我看见过你好几次了,不过你应该没有看见过我……”说着他有些失落地垂下眼,“我好想你能看见我啊……”
萧吟安静地注视着他,呼吸都变轻了许多,像是怕打破他那迷蒙的梦境,也许在那个梦里,当年沉默自卑的江遥就那样远远地看着自己,不敢走上前来,直到有一天终于很近很近地看见了自己,就像现在这样,他终于能被人用温柔又和善的眼神看见,去触碰世上最暖热的阳光。
“我看见你了。”萧吟低下头去吻他的眼睛,“我很早就看见你了。”
江遥开心地笑了,眼睛眨了眨,更加迷糊了,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微微蹙了蹙眉,又舒展开来,轻声道:“那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走呀……我带你逃走,你也带我逃走……这样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了……”
萧吟抚摸着他的眉眼,嗓音微哑:“好,我们一起走,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江遥点点头,在他掌心蹭了蹭,道:“我会一直对你好的,你不要难过了呀,要跟我一起……好好活着……”
萧吟的眼中落下了一滴泪,他知道这是当年江遥没有实现的愿望,那年的江遥想带着他逃走,他们一起离开漫无边际的黑暗,但是最后只有他一个人逃出去了,江遥又在黑暗里遍体鳞伤地走了许多年,才终于终于在黑暗的尽头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
“这一次我们都逃走了。”萧吟熟门熟路地从他衣服的暗兜里摸出那根月白色的发带,再从自己的怀中取出江遥的蓝色发带,又剪下两人的一缕头发,他将两根发带与两缕头发缠在一起,给江遥看,“你看,我们被绑在一起了,再也不会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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