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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蜜想,小白这么多天单独住着,此刻见到活人,看不得激动坏了。
    沈蜜蹲下去摸摸它的脑袋,安慰道:“好吧,小白,我是来带你回家去的,到时候你和芝芝作伴,就不会孤单啦。”
    小白发出咕噜咕噜地声音回应她,在她手掌中蹭来蹭去,毛茸茸地弄得沈蜜痒地想笑。
    “好啦。”她弯着唇角,又摸了摸小白的头盯。
    *
    梅园外头,驾车的福叔正靠在车辕上,百无聊赖地游目四顾。
    不远处,一人身着锦袍,骑着青骢马渐行渐至。
    福叔看清来的人面孔,吓得一个轱辘,差点摔下了马车。
    傅昀州翻身下马,几步来到福叔面前,问他。
    “沈姑娘入了园子?”
    福叔吓得腿都抖了,生怕又被傅昀州像上次一般,拎麻袋似的拎起来,目光慌乱,连连点头道:“是,小姐在里头呢。”
    没料想,傅昀州这次却微微牵动薄唇,对他淡淡一笑。
    好似心情不错的模样。
    他将马鞭丢到福叔手中,径直往里走去。
    “替本都看马。”
    “是,是。”
    福叔连忙应下。
    他看着傅昀州洒然进入宅院的背影。
    又一次,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
    沈蜜在屋中逗弄小白,小白翻着肚子任她抓痒,咕噜咕噜在地上打滚。
    脆桃则在一旁开始收拾起东西来,她今日总有种感觉,在这儿呆着不太安心,所以想早些收拾了东西离开。
    正搬弄着猫窝,她眼尖地发现猫窝的毯子底下露出一角。
    好像是封信。
    她将信抽了出来,“姑娘,这儿有封信。”
    沈蜜一愣,接过来看了看,信封上并无署名。
    她将里面的信纸取出,发现是张淮留给她的。
    如游云惊龙一般的字迹,洋洋洒洒写了整页。
    沈蜜读出了他身世的雨打飘零,如今的无可奈何,以及今后要出人头地的决心。
    最后的几句,是专门对她讲的。
    来日若得凌云志,与卿春日柳下逢。
    小妹,等我。
    沈蜜看着信,一时间五味杂陈。
    张淮不是性情凉薄之人,他还记挂着自己。
    哎,倒也不枉跟他相识相遇一场。
    沈蜜如此想着,将信收入袖中,对着身边的脆桃道:“脆桃,收拾收拾咱们回去吧。”
    可脆桃却半点声音也无,沈蜜偏头看她,脆桃身形定定,仿若木雕,直愣愣地望着门口的方向,面带畏色地喃喃:“都督……都督……”
    沈蜜心道不妙!
    果然,下一刻,身后便传了傅昀州清清朗朗的声音。
    “沈姑娘何故在此?”
    沈蜜惊得浑身一颤,蓦然回首。
    却见傅昀州穿着一席淡月色蟠螭纹锦服,肩宽腰窄,身形风流。
    他立在门口,正目光温润地瞧着她。
    沈蜜心中登时警钟长鸣,缓缓站起身,怀中尤抱着小白,满眸子都是惊乱地看着他。
    他站在门口多久了,方才那封信……
    会不会被他看到了?
    若是看到了,恐怕以傅昀州的性子,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沈蜜如此想着,心跳地极快,眸中掩不住的慌张。
    傅昀州见沈蜜满脸戒备,径自踱上几步,不轻不重道:“沈姑娘怎么每次看到我,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还不是你一直阴魂不散地纠缠。
    沈蜜在心中暗发牢骚。
    脆桃先反应过来,屈膝行礼:“都督万福。”
    沈蜜亦跟着行了礼,“都督万安。”
    “起来吧。”
    傅昀州轻轻摆了摆手。
    沈蜜观察着傅昀州的脸色,眼下还算正常。
    推测他应当是没有看到那封信,稍稍松了口气。
    傅昀州不紧不慢道:“沈姑娘放心,我并非是来质问你为何出现在此,我知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它,对不对?”
    傅昀州走近几步,伸手指了指沈蜜怀中的小白团子。
    此时他和沈蜜隔得极近,沈蜜可以清楚闻到他身上似竹若兰的气味。
    沈蜜顺势应下:“都督猜得没错。”
    傅昀州见她放松警惕,又问她:“那沈姑娘不好奇我为何会来吗?”
    难道不是追着她来的吗?
    沈蜜泛起了迷糊。
    “都督为何来?”
    傅昀州轻笑一声,“沈姑娘应当也知道,这处宅子是我先前租下的,故而此地留有我私人之物。”
    沈蜜又问:“都督是来取东西的?”
    傅昀州颔首。“正是”
    竟是这般凑巧?
    沈蜜怔然,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扑闪着,长睫宛如蝶翼。
    傅昀州看着她,突然想起上辈子两人闲话家常时,也是这样的距离和样子。
    一时间只觉心尖都软了,嗓音亦变得愈发温润。
    他不疾不徐道:“昨天晚上,我将你先前对我说过的那番话想了许久。”
    那番话?沈蜜一头雾水。
    而且傅昀州为何突然对她说这个。
    沈蜜愈发惊奇了,偏头瞧他。
    “什么?”
    傅昀州见她模样憨态,轻笑了一声,不紧不慢道:“你说我留在沈府,于你的闺誉,于我的官声,都是不利的。”
    她确实说了这番话,就在那天傅昀州醉酒威逼她的晚上。
    没想到他还记得。
    沈蜜咋然,却听傅昀州继续说着。
    “我觉得沈姑娘说得有理,我先前此举,确实有所不当。”
    沈蜜眼中的惊诧更浓,她实在是没料到傅昀州会承认自己先前的行径,是错的。
    上辈子,他可做任何事都是一条路走到黑,绝不中途罢手的人。
    看着沈蜜瞠目,傅昀州继续说着。
    “我会尽快搬出沈府。”
    沈蜜瞪大眸子望着傅昀州,几乎已经失语,半天才道了句:“当……当真?”
    傅昀州神情泰然地点头。
    沈蜜又惊又喜,面上喜色溢于言表。
    傅昀州望着她,眸色深深。
    “我遂了姑娘的意,那姑娘可否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沈蜜讶然问道。
    “今后姑娘,莫要再对我畏惧避让,好吗?”
    傅昀州说话间,目光温和了下来,带着十分的真挚。
    沈蜜想了想,最终应下。
    “好。”
    既然傅昀州都打算搬出去了,她确实不该再有太多的顾虑。
    坦然面对他,也没什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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