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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敏儿这才有机会看向自己的母亲和祖母,前世这两位极力反对祖父与皇帝的计划,不想让自己一生葬送在皇宫,奈何一切都不是几个妇人能决定的,就算是祖父,也不能决定,因为皇帝的意志不可更改。
    祖父一身清明固执,板正肃穆,以朝纲以皇权以天下为立身,立命,立德的宗旨,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孩子至皇帝皇家而不顾。
    这是世家女的悲哀,更是世家女在这个父权时代必须为了家族荣辱奉献一切,包括生命的无可奈何。
    前世祖父后来即便知晓,跑去御书房痛骂陛下无耻,不是明君所为,可在御书房密谈之后,祖父安静的接受了圣旨的安排。
    为了皇权的稳固,她是可以被牺牲的,不只她,整个曲府都可以,这就是祖父的立德立命立身之决心。
    “既然陛下安排了本宫喜欢的戏曲,诸位妹妹以及夫人小姐公子不如陪本宫在这后宫中好好听听戏。”曲敏儿一边眼神安抚自己的母亲,一边轻声说道,话语轻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仪。
    “来人,摆驾君归楼。”曲敏儿抱着祁昊起身,示意曲母和祖母以及几位哥哥跟在身后。
    香胜烧兰红胜霞,城中最数皇权家。
    人人散后君须看,归到人间无此花。
    君归楼。
    这里藏着宣崇帝对先后埋藏最深的思念和情意,是皇上在先后仙逝后,在后宫之中专门为其修建的一座唱戏的楼阁,说是楼阁不如说是一整座宫殿。
    为修建君归楼,皇帝专门铲平了一座妃嫔宫殿。
    所有人看着走在最前面的新后,明明年纪最小,长得娇弱温柔,但身上皇后的威仪却十足十,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贸然顶撞,出声拒绝。
    君归楼位于御花园的西侧,听说,这也是唯一一座登高就能远瞰整个御花园的所在。
    当所有人来到君归楼时,那里早已有人恭候在此,油装罗钗,锣鼓齐备,很明显是早已安排妥当的。
    “各位妹妹,夫人小姐公子,都坐吧。不要辜负了陛下为本宫大婚准备的恩宠。”曲敏儿抱着祁昊登上阶梯,坐在最高的中间位,不仅可以俯瞰场中,偏头从栏杆处往外看,御花园也尽收眼底。
    从御花园走过,也没看见这座高楼,但站在最高处,整个御花园没有丝毫秘密可言,当真是很有意思的地方啊。
    曲敏儿有点觉得可惜,前世的自己居然从没有想过来这里看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曲敏儿眼神不由得变了变,连带着抱着祁昊的手都紧了紧。
    在曲敏儿没有说话的这段时间,各宫妃嫔,各府命妇诰命,小姐公子,都按照自己的份位坐好。
    偌大的君归楼,像个圆形漏斗一样的斗角场,中间凹下,四周高高凸起,打扮得花枝招展,展现在所有人眼前。
    足以容纳数百上千人,锣鼓开响,戏腔嘹亮,场中人步履曼妙,眼眸风情流转,唱的是繁华似锦匪糜之音缭绕,好不热闹。
    曲敏儿瞥了眼心不此的众人,道是一句,场外人心思浮动,墙外人磨刀霍霍,后宫这出戏只差一头两脚羊做个彩头警慑全场。
    就不知,这五日会不会有这两脚羊自我献祭,撞到这屠刀之下,彩衣娱亲。
    曲老太君看了看一边逗弄怀中龙子的孙女,一边看了看四周不安焦躁,心思各异的各府夫人家眷,还有什么不了解。
    她家孙女从来不是个爱听戏的人,这出戏怕是皇上让他们不得不听。
    后宫在一片诡异的氛围下短暂的安静了下来,但前朝却依旧暗涌
    ·······
    “皇上,请立刻安排人员及时退出京都,万不可逞一时英勇!我们该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晅王归来勤王救驾!”紫极殿上跪满了一半的文武百官,朝服秉正,但脸上没有了曾经的严谨与凌厉,只剩下满脸的急切与焦躁。
    龙位上端坐的男人,满头银发已古稀(七十岁左右)之年,一身黑色金龙袍,尽显威严肃穆,目光安静的看着跪了一地劝着自己放弃国都百姓,逃离的臣子,心中只觉得荒唐可笑。
    “天子死社稷,君王守国门。你们让朕丢下自己的国民,祖宗的基业逃跑!真是朕的好臣子,好肱骨啊!”
    皇帝的话,让跪了一地的臣子内心一阵颤颤,但想到在京都不远处那越来越近的歃血敌军,想着那一本本八百里加急的奏章中描述的屠城惨剧,他们的脖颈就凉凉的,心中没了志气。
    “陛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只是稍微的退一步,退一步,只要晅王带兵归来,解了京都之困,与我们汇合,我们就反攻,将乱军一网打尽,尽诛九族。”其中礼部侍郎连滚带爬的爬至庭前,不停的磕头,只求皇帝能同意他们的建议,带着他们一起离开。
    不是他们在已经火烧屁股的时候,选择英勇的留下来,劝皇帝。而是对于晅王的狠辣和阴鸠有些两股颤颤。
    若是被晅王事后得知他们抛下皇帝独自逃离,只要给晅王救驾成功的机会,那么就要面对晅王事后清算的怒火。
    晅王手底下有一支神秘莫测的暗卫,折磨人的手段更是骇人听闻,他们实在是害怕这个看似温润儒雅,实则手段凶残阴晴不定的少年王爷。
    那可是战功彪炳的鬼见愁,杀人不眨眼的冷阎罗,总能在温文有礼的下一秒笑着把罪人做成人皮灯笼赏给罪臣家属,让其必须每夜点燃,围灯而坐,自诉自己的罪孽,折磨皮肉更折磨人心。
    对敌人有多凶残,对他自己这个如父如兄的哥哥就有多尊重。
    皇帝不走,他们更不敢走。可陪着皇帝一起死守,他们又何如能甘心。明明只要等到晅王回归就能不死,为何一定要待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皇帝已经70多岁了,他是活够了,可以轻易的说出守国门,死社稷。但他们没有啊,他们背后的家族更需要他们活着才能尊享尊崇。
    百官中剩下的一半红袍文臣靠着最左边的一个老人直挺挺的站着,那老人和皇帝一般大,双手环胸,插在衣袖之中,闭目养神,不愿看着眼前这可笑的一幕。
    “曲恒,你认为呢?”皇上看向了老人,轻问一句。
    老人听了皇帝的话,这才睁开眼睛,拱手弯腰行礼,“回陛下,臣昨日翻古籍,便好道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若不与主上分忧,岂为臣子之道?诸藩王以蕞尔轻兵,奄据京洛,一路屠城略地,乘舆飘露,人神愤恨。观满堂之人,不图为主分忧却劝主背弃逃离,是臣等无用。若陛下决定以身守国门,臣就是陛下马前之足,胸前之盾,以死明鉴。”
    “曲首辅,你,你大胆!你不思如何让陛下活下去,还撺掇陛下以身守国门,简直是士林的耻辱,若陛下有个万一,你,你就是千古罪人!”一旁的礼部尚书,气的直起身子指着前面站着的老者怒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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