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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平康坊对付男人应该很有一套,怎么我碰你一下,你那个反应,”谢珣看她卖俏,慢条斯理地笑道,“春万里,你不会只是嘴上逞强吧?没被男人碰过?”
    敢笑我,脱脱袅袅走到谢珣跟前,伸出手,顺着他衣领慢慢上来,指甲上染着蔻丹,纤白手指轻轻一拨,肌肤微凉,脱脱找到他的锁骨,轻抚摩挲,眼波乱闪:
    “是这样碰吗?”
    她鬓发未干,花子又脱落了,那枚小小月牙就近在咫尺之间,少女呼吸馥郁,一缕调皮的秀发垂落,似有若无挠着谢珣的面庞,有点痒,又说不出是哪里痒。
    他拿开她顽劣的手,低笑说:“我看你就是个戏精,再碰我试试。”
    脱脱问:“我再碰台主会怎样?”
    谢珣又笑得和蔼可亲了,他说:“我会拧折你的手。”
    动不动就要拧断人家的手,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谁敢嫁你?
    脱脱好胜心顿起:你就是喜欢我嘛,心口不一。十五岁的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浑身都是热情,手一动,索性探到底,一脸讶色地对上微愠的谢珣:
    “台主身上怎么这么石呀?”
    男人当真是生的和自己如此不同。
    谢珣脸上那点微愠不退,目色清冷:“继续啊,比那更石的还在下头。”
    咦?还有更石的?脱脱眼底的促狭一闪而过,真的要继续,下一刻手腕就被谢珣攥的生疼,她立马娇声求饶:
    “好哥哥,我再不敢了,放了我吧!”
    谢珣冷道:“喊谁哥哥?”
    脱脱疼得吐了下舌头:“台主忘啦,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那我喊阿爷?”
    “油头滑脑。”谢珣甩开手。
    不知不觉,竟跟她耗了这半日,谢珣道:“春万里,差不多得了,带上你的衣裳,走人。”
    脱脱揉着手腕,眨眨眼,扭头朝门房方向跑去了。
    呵,两条腿总是跟踩风火轮似的,谢珣嗤了声,以为人真的走了。不想,片刻后那抹俏生生的黄又重现出现在眼前。
    他抬头,脱脱正神神秘秘地冲自己挤眼,不见外地凑近身,趴在耳朵那悄声道:
    “台主,我给您老人家备了点薄礼,有得罪的地方请别往心里去,我一定在典客署好好做事,为朝廷效力。”
    吐气如兰,呵的他耳廓发痒。
    他下颌处的线条真好看,近距离打量,谢台主生的当真英俊,脱脱都想摸摸他的脸了。
    谢珣眉头挑起:“谁是老人家?”
    脱脱一愣,忙做出个羞涩多情的神态,极尽矫揉造作:“得罪得罪,下官的狗眼真是瞎了,台主是最英俊的年轻郎君。”
    “我从不收礼,念你初犯,再有下次别怪我不客气。”谢珣已经看到她怀抱的长锦盒,腋下另夹着一幅卷轴,一脸讨好,那神情,过街的灰毛老鼠似的。
    脱脱不肯,一股脑放到石几上,伸出个脑袋,朝四下一打探,见家仆奴婢们离的远着呢,扭头说:
    “下官送的不是金银财宝,绝不会让台主担接受贿赂的罪名。”
    谢珣稍觉意外:“春万里,你不会是把偷我家的樱桃晒成了樱桃干又送回来了?”
    脱脱“嘁”了声:“那怎么成?横竖还是台主的东西,我给台主的,一样是台主当下最需要的,一样是我自己的宝贝,换了别人,想要我都不给呢。”
    “我当下最需要的?”谢珣皱眉,“我怎么都不知道我当下最需要什么东西?”
    脱脱冲他飞了个“我懂你”的眼神,啪啦一声,暗扣打开,锦盒中风干的海狗肾静卧在红绸布上,包装精美。
    乍一看,谢珣没认出,只当是人参一类滋养药材,当即回绝道:
    “拿回去,我不需要。”
    脱脱忙殷勤拦下:“台主知道这什么吗?就说不需要。”
    “这什么?”
    脱脱拈起,送他鼻底,谢珣别开脸一副嫌恶的表情。
    “哈,连见多识广的台主都不知道,我告你好了,”脱脱声音放低,愈发神秘,“这个是海狗肾,海狗生活在水里,每到春天,对,就是现在这个季节,人们把它们逮住,割下这个……”她朝谢珣□□一指,贱兮兮笑了,“能暖肾壮阳,益精补髓,吃了它呀,就能像雄海狗那样连续大战七十天,每天三十次,如野狼一般大展雄风嗷嗷直叫……”
    对面男人的表情逐渐凝固。
    脱脱咽了咽唾液,小声把后续补完,“是狮子国商人说的,我花大价钱买的呢,台主放心,绝对真。”
    “我吃了它,就能连续和女人大战七十天?”谢珣面无表情凝视着她。
    到底怎么个大战,脱脱还没搞清楚,但赶紧点头:“对啊!”
    “每天能交合三十次?”谢珣又问。
    脱脱不疑有他:“对啊!”
    “啪”的一声,谢珣对准她脑门弹了个又响又脆的爆栗子:“春万里,你个蠢货,想我死是不是?”
    这一下好重,带着鼻梁骨都跟着酸,脱脱捂住脑门,人懵了:“台主干嘛打我?”
    谢珣面色发沉,如千年玄冰:“谁让你给我送这东西的?”
    脱脱歪着头,乌浓的睫毛颤了颤,有点迷惑地望向他,稍顷,不答话反倒软了骨头似的往谢珣怀里一倒,手勾住他脖子,仰起小脸,她看见暗纹薄纱透进的光在他耳垂那好似聚集成明亮的一点。
    鬼使神差的,脱脱把嘴唇递上去含住了谢珣的耳垂。
    他身上的味道真好闻啊。
    她觉得自己心里热了一下。
    “你干什么?”谢珣的手在她腰间不觉一紧,脱脱含糊地“嗯”了声,红唇滑动,几乎贴上他的嘴问:
    “台主,你想亲我摸我吗?”
    她不知道谢珣想不想亲她摸她,但她好像很想亲他摸他。
    谢珣眸子半垂,眼尾薄褶细长微翘:“起开,再不起,我把你丢御史台狱去。”
    真煞风景,脱脱立马闪人。
    “我就说么,”她同情地看着谢珣,又很委屈,“平康坊里的客人没一个不喜欢我的,他们总是想对我动手动脚,假母说,不对我动心的都不是男人,要么是阉人,要么压根不行。”
    她声音小了下去,“台主,你放心,我绝不会跟别人说的,这种难言之隐你肯定也很苦恼。”
    说着把那幅平康坊顺来的春宫图,小心翼翼摊开,一派活色生香的卷轴就像屏风般展在了谢珣眼前。
    “这幅图的画师,据说以前是个梨园弟子,技艺高超,这图栩栩如生,平康坊的姊姊都拿去找人描摹,私下认真学习,台主要不也琢磨琢磨?”
    脱脱唯恐谢珣看不清楚,往他眼前又挪了挪,很期盼。
    谢珣看着她,居然笑了,脱脱觉得眼熟,一个激灵:上回他冷不丁问自己要金鱼袋时就这个模样。
    “我行不行的,你试试不就清楚了?”他温颜莞尔,唇角浅浅地勾了勾,一瞬不瞬地欣赏着她的表情变化。
    我试?脱脱狡黠一笑,俯下身,咬着他耳朵说:“好哥哥,就怕你不行。”
    给她脸,竟越发放肆了,方才门仆说,春万里在府前不知羞耻地见谁都喊“好哥哥”,这称呼,是在搞零趸买卖吗?谢珣起身一把将人拽怀里,踉跄着往石几上压去,杨梅打翻,脱脱后背立刻染了一片猩红。
    “哥哥这就叫你知道行不行,嗯?”谢珣一只手在她腰腹间故意揉了几把,“腰绷这么紧干什么?放松,平康坊呆那么久你早该身经百战了才对,怎么了这是?”
    脱脱微喘,小胸脯一起一伏的,两人衣衫薄皆能感受到彼此肌肤的热度,她眼睛眨个不停:
    “那你睡了我,就得娶我!”
    谢珣故意轻拐了个调子:“喔,原来绕这么一圈是想嫁我啊,刚才不还是想喊我阿爷?”
    “台主要是想认我做女儿,那更好呀。”脱脱忽然觉得好笑,噗嗤一声,撒娇喊“阿爷”,一声下来,意犹未尽,她咯咯笑出声,黄莺儿似的,“阿爷阿爷阿爷!”
    她不施粉黛更好看,落了次水,五官倒更明媚:嘴唇嫣红,皮肤白胜珍珠,一头乌发云似的蓬松着。
    调皮的时候,还带着点不自知的媚劲儿。谢珣凝视着她,阿爷,这称呼有种羞耻的刺激感,他不愿在一个教坊女面前失态。于是,拍拍脱脱的脸:“玩够了吗?玩够拿着你的东西给我走人。”
    他旋即起身,不想,脱脱忽然撑起自己,扯住他袖子,挑着秀眉:“台主害怕露馅了?”
    看她不知死活,一个劲儿地撩拨,谢珣很想把她扔榻上去弄不死她,却不过一笑,依旧是个清冷克制的眉眼。
    刚要抻袖子,脱脱却正在使劲拽,刺啦一声,他半截袖子竟被她给拉扯掉了。
    两人都是一怔,脱脱低头,看看手里的袖子,风中轻抖,好不尴尬,立刻笑的阿谀:“台主的衣裳好像不大结实,啊,我刚想起来,我家里还有要事,下官告辞!”
    一个跃起,脱脱险险蹦他身上没刹住,可又快如闪电的,在谢珣唇上一吮:“我亲亲你,台主别生我的气啦!”
    人像只燕儿似的飞了出去。
    刚出大门,被家仆叫住,脱脱回身,只见锦盒和画轴紧跟着被扔了出来,门仆道:
    “郎君说了,带着你的东西走。”
    说完,那本对着街道敞开的门咣啷阖上了。
    脱脱跺了跺脚,手里还拿着谢珣的袖子,索性用来绑礼物,打个结,蹬蹬蹬跑上台阶,又放在了门口,大声喊:
    “礼轻情意重,台主一定要收下!”
    她摸摸嘴,心有点儿跳,台主的嘴巴很软真舒服但这一下亲太快,不够回味,原来跟人亲亲滋味这么好。难怪,南曲的那些姊姊们跟客人唇舌交缠,口水咽的起劲。
    脱脱遗憾地咬着朱唇,不知为何,嘴角忍不住地扯了又扯,屁颠回了家。
    没过几日,淅沥的雨落满长安城,台中忽收匿名举报,言御史大夫谢珣贪赃枉法,行贿者身份独特,乃平康坊舞姬,至于内情,还请御史台严查云云。
    御史台人少事多,台院正事无巨细地跟坐在紫垫上的谢珣禀告,一二三说的嘴麻,这么一份举报信直接投到乌台,没有一点点防备念出来,侍御史尚未有所反应。
    旁边台主的副手裴中丞先变了脸:等等,这举报的是,御史大夫?
    作者有话要说:  下更周四下午更,应该周四开始真的可以日更了。
    第15章 、舞春风(15)
    天色昏暗,风从窗子挤进来,灯火犹似危卵,雨声清脆,一屋子千年红的浓郁味道。
    康十四娘赤脚下来,捡起件长衫,把自己裹了。床上,云鹤追懒散斜躺,托腮看她。
    虽然不美,但确实让人舒服,很有气氛,好的女人就应该像一匹突厥良驹,鞭策起来过瘾又痛快。
    “我听到些风言风语,谢珣的事,是你放出去的?”云鹤追问。
    雨一直淅沥个不停,要入夏了,雨水多起来,整个长安城雾蒙蒙的。
    康十四娘道:“这次的事很奇怪,我确实有这个打算,只是,不知道谁竟抢先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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