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再说一遍他说,忽的掰回我的脸,伸着手指卷曲把玩我额前那束他修剪过的发丝
我,我是来,来为您,庆祝的那人似是很慌张,说话都结巴起来
他忽的就不说话了,凝视着我,把我的额发轻柔地卷曲又捋顺再反复好几次才开口:你为我庆祝什么
为,为,为您,庆,庆祝,生日那人应该紧张过度,结巴的更厉害了
哦,生日是接受初拥的日子是吗他问,语气似是有些轻快,可我看到他黑眸中阴郁积聚,很明显是生气的征兆
是的!那人大概是听出他语气的轻松,立马就不结巴了,回答的异常响亮
可我初拥的时候感受的是死亡他又轻笑一声说,所以你是来为我庆祝死亡的是吗
那人一怔,不,不,不,不.......顿时结巴到了极点,话都说不完全
他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立刻打断那人幽幽地说:你庆祝我死啊
他说完我便听到身后传来那人的凄厉尖叫,但很快这声音就销声匿迹了,大厅恢复了安静,似是连头发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所以你们都是来庆祝我死的是吗他声音愈发低沉,眼眸中也愈发漆黑
父亲大人,息怒忽然身后又传来一个沉稳的声音,跳舞时间到了
听到这句话他黑眸瞬间平静了下来,捏住我的下巴,凝视着我,神情竟有些期待,说:是该跳舞了,快开始吧
我想身后的这个沉稳声音的夜族大概很了解他,竟然简单一句话就化解了他的不悦,我不由得有些佩服那个夜族
大厅很快就响起了曲调婉转缠绵的音乐,他急切地拉着我站起来,拽着我走到大厅中央
父亲大人那个沉稳的声音又响起,我寻声看去发现是个面容俊秀,风度翩翩的青年,他有一头纤尘不染的白发很是夺目,这是圣舞青年恭敬地说
我不知道?他挑了挑眉睨了青年一眼,有些不悦,要你提醒我?
父亲大人一旁又走出一个恭敬的青年,这青年一副笑相,有种无时无刻不在笑的温柔感觉,他毕竟是个人类青年笑着说,他的笑非常的阳光,看起来就很温暖真诚
但他忽然面色冷了下来,扫了青年两眼,黑眸中暴躁涌起,那青年猛然半跪到地上,浑身颤抖,父亲大人,息怒青年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滚,滚!都给我滚!他忽然怒吼,大厅里的男男女女立马全都弓着腰低着头,消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那青年也如释重负地站起来,低着头退了出去
不一会偌大的大厅就只剩下我和他,音乐还在继续,他立马勒住我的腰,握住我的手,带着我翩然起舞
初拥离死亡很近吗我问,我比较在意他说的初拥的时候在感受死亡的意思,我知道吸血鬼对初拥都有种新生的敬意,可他提到初拥却好像很不开心
怎么,你想被初拥?他蔑笑地盯着我,你现在没有资格,不配成为夜族
我绝对,不要变成吸血鬼我直视着他说
我想我的神情大概很是厌恶,他脸色又阴沉起来,勒紧我的腰,凑近我的脸,幽幽地说:喝过人血的你和吸血鬼有区别吗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那根本消除不了的罪恶感立马占据我的心头,我嗔视着他怒吼道:你简直卑鄙的不可理喻
分明是他强行将这份罪恶感按进我的心里,现在却拿出来刺激我,让我难过
我猛地甩开他的手,不想再继续和这个吸血鬼跳舞,他却把我勒得更紧,不由分说地抓住我的手握紧,命令道:跳完
这是一个命令,我的腿立马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节奏继续跳舞,我怎么制止都停不下来
一曲毕,我和他相互做了一个结束礼才彻底结束,我身上的控制也才消失,我当即转身就跑,不想再和这只吸血鬼多待一刻,然而还没跑一步,他猛地把我拽回去抱紧,接着尖锐的獠牙就刺进了我的脖子里
吞咽声和心跳声重合成一个更大更急促的声音在我身体里回荡,伴随着持续的刺痛,我顿时有些恍惚
良久他忽然说:在我初拥那天,我的心脏被人类一刀刺穿,如果没有父亲初拥我,我就死了
死在五百多年前的今天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颤,恍惚间我脑中闪过这三年来的种种记忆,可记忆里他却都化作一阵烟消逝,空余我一人在那金碧辉煌的囚笼里不见天日
莫名的难过和害怕涌上我的心头,我为自己的这份情绪可耻
没有他我也不会丢失十七年的记忆,也不会经历这痛苦折磨的三年,可我却为他的死亡难过,为他的消逝害怕
我应该恨他才对
他忽然横抱起我,命令道:抱紧我
我停止思考,下意识搂紧他的脖子,我明白这又是一道命令,接着视线飞逝,眼前金色忽的变成黑色忽的又变成金色,我知道他在带着我移动,并且速度很快,因为呼呼从脸庞划过的风刮得我生疼
然而也就几个呼吸间视线就清晰了,我发现已经来到了厨房
他把我放下,将一个土豆递到我手上,说:做一碗土豆泥给我吃
我一怔,拿着土豆有些不知所措,可他眼里的黑湖却涟漪泛泛,似是有些期待,在那泛泛的涟漪中间我好像又能看清湖底了
我做了一碗土豆泥,样子很丑,我尝了尝味道只能说是还可入口,我有些不想将这碗土豆泥给他吃,我能想象到他吃下一定会加以嘲讽,可他却用望不到尽头的黑眸凝视着我命令道:喂我
我不由自主地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他张嘴吞下,但眼眸却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预料中的嘲讽并没有出现,他眼眸中忽然浮现那抹不知名的情绪,这次我能辨认得出这抹情绪是哀伤,他淡淡地说:喂我吃完
这不是命令,可我却无法不遵从,我猜想大概是我的同情心在起作用,因为他此刻的神情很难过
见我没动作,他的神情里闪过一丝慌乱,我很饿他说,带着些催促的意味
我不由地又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尽管他依旧看着我,可却赶紧张嘴吞下,好像深怕我反悔收回手一样
真像个孩子,一个讨要食物的饿孩子,我突然有种感觉,要是此刻我收回手,他说不定真的会像个孩子一样难过的哭出来,可是我又无法想象他哭的样子
我终究是没收回手,一勺一勺喂他吃完,我想一定是我的同情心在作祟,可是放下碗我又觉得自己很好笑,我和他之间,分明我才是需要被同情的那个
喂我吃干净他忽然说,我一愣,下意识向碗里看去,发现碗壁上又流下一些残汁汇聚在碗底
大概是见我呆愣,他抓着我的手用勺子将碗底的残汁舀起,低下头将残汁吞下
我有些诧异他对食物吃净的过分追求,更对他今晚的表现深感反常,他很少在我面前吃人类食物,每次吃也是在我吃饭时,一时兴起夺过我的餐具吃上那么两口,然后把餐具扔在地上让我捡,好以此为由头嘲讽我
味道不错他难得赞扬我,可我却对他的味觉产生了怀疑,我对这个评价不敢苟同,尽管是我做的
吃完他的样子明显的开心起来,甚至眼眸中的黑湖都摆动起小浪花,一层层慢慢地向外扩散,让我有一瞬间好像看到了黑湖的边缘
以后我每年生日你都要做给我吃,明白吗他命令道
明白了我下意识回答,答完我又觉得这道命令很是可笑,就像是个孩子说:以后我每年生日你都要给我礼物一样
一个用强硬的口吻乞求礼物的孩子
生日应该开心一点我忽然有点可怜他,安慰道
他却忽然一脸愤怒掐住我的脖子,盯着我怒吼道:你在可怜谁?记清楚了你只是个玩具,你有什么资格可怜别人?
可是他越这样,我却越觉得他可怜又可悲,大概是我的神情展现了我的想法,他更加怒不可遏,瞬间视线飞逝,呼吸间已经回到了金色的囚笼
他将我丢进熟悉的大床,不由分说地开始侵犯,又大力掰开我揪紧床单的手,拽着我的手臂把我翻过来,盯着我,蔑笑着问:现在你可怜谁说着又狠戾一击
我浑身一颤,侧过头深吸一口气,他却猛地掰过我的脸讥笑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这才是真正的可怜,不过我不会可怜你,因为你不配说完松开我的手臂,我又重新趴回了床面
他一边在我身后迅猛地动作,一边愤怒地说:一个人类竟敢可怜一个夜族,一个仆人竟敢可怜主人,一个玩具竟敢可怜你的支配者忽的他又怒吼起来:我有什么可怜的,我要什么有什么,权力,财富,地位,我什么都有,所有生物见到我都卑躬屈膝,讨好巴结,他们的生死都只在我一念之间,我有永恒的生命,我有无限的时间享受这一切,我有什么可怜的
你不准用可怜的眼神看着我!他咬着牙命令道
是我不能自控地回答
听到我的回答他似乎缓和了一些,动作也略微轻柔,谁都不可以杀了我,谁都不可以,母亲,人类,父亲,夜族通通不可以......他说
忽的他又伏到我的背上,抱紧我,说:诺尔,你只能爱我一个,明白吗
这不是命令,身上他带给我的疼痛也不断侵袭着我的脑子,这一切都让我不想做出回答,也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猛地把我翻过来,入眼是他黑眸中少有的恐慌,诺尔,诺尔.......他不断呼唤,目光不停地在我脸上扫来扫去,忽然他就吻上我的唇
可这吻却让我觉得很痛,我下意识偏过脸,眼角余光里看到他的黑眸更加黯淡无光,把我仅剩的精力都吞噬殆尽
我合上双眼,陷入黑湖深处
第7章 他想我信他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眼依旧是他精致的脸
不过不同的是他带着一顶漆黑的高礼帽,穿着黑绒的披风,系着紫宝石镶嵌的领巾,一副要出远门的样子
醒了?他坏笑着把我拽起,将一杯盛满鲜红液体的高脚杯递到我面前,把这个喝了
不要我果断拒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是什么
看来你还是很喜欢这个房间,并不想跟我出去他挑了挑眉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只有把那杯鲜血喝了我才能跟他出去,不然就只能继续被关在这个房间里
你之前没说要喝了这个才带我出门,我们约定的只是你带我出门我试图言语挣扎
他一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蔑视着我说:你越来越能耐了,学我的话堵我
他又把那杯盛满鲜红液体的高脚杯晃了晃,说: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明确地告诉你,现在我不想带你出门了,除非你喝了它
切,言而无信我对他翻了个白眼
那又怎么样他摩挲着我的下巴,邪魅地笑着说:身为玩具的你拿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过他又把那杯液体在我面前晃了晃,说我说这只是番茄汁,喝不喝随你
番茄汁?我有些不信地看了看那杯红色液体,又看了看他,见他一脸坏笑,我当即疑惑他闹这出是什么用意
喝不喝?他忽然严肃起来,把杯子递到我眼前,快决定,我赶时间
我接过那个杯子,偷偷观察起他的神情,他看我拿过杯子,脸色顿时缓和了许多
我慢慢把杯子靠近嘴边,他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缓缓把杯子举起,液体开始向我嘴边移动,他顿时黑眸发亮,似乎有些高兴
我仰起头把杯中液体一饮而尽,果然是番茄汁,我没有推测错,如果是鲜血,如果他只是想让我多背负一些罪恶感,他的神情中会带着一丝讥笑,而不是这样纯粹的高兴
看来你还算相信我他轻笑着说
我有些哭笑不得,原来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测试一下我相不相信他
那么我就大发慈悲地提醒你一句他忽的又严肃起来,盯着我的眼睛,十分认真地说:接下来不管是谁和你说什么,让你做什么,你都给我通通拒绝,全部无视,除了我没有一个值得信任,明白了吗
还有他勒紧我的腰,紧盯着我说:别想死,更别想逃跑
有记忆以来我第一次坐马车,尽管很宽敞,但是坐了三天之久,少不了有些头晕脑胀,他还生出各种恶趣味的想法,并且总是一想到就立马尝试,更是让我腰酸背痛
无奈之下我只好找了匹马自己骑,可我惊奇的发现我不仅会骑马,还可以在奔跑的马上稳稳地做一些其他的事
这种熟悉的驭马感,让我肯定我以前很会骑马
在这三天里我曾经试图逃跑过一次,那晚我忽然醒来发现他睡得很沉,就偷偷地下了马车,借着呼吸一下空气为由支开守卫,溜到一旁的树林里准备逃走,可是还没走两步他就像个鬼魅一般从树后窜了出来
那一刻我不知是害怕还是其他什么情绪,总之我有些心虚地赶紧向他辩解说只是出来透透气,他阴沉着脸盯了我好一会,盯得我都有些背后发毛,就在我做好准备接受他的暴怒的时候,他却突然把他的披风脱下裹到我冻得有些颤抖的身上,一言不发地把我横抱起带回了马车
我以为他是相信了我的说辞,但是从那以后他再也没给我单独骑过马,休息的时候也总是锁住车门,直到第三天他吸食我鲜血的时候,才幽幽地对我那晚的逃跑行为做出评价:固执可笑
不过我比较奇怪的是他的一些变化,我发现他居然在压制自己的脾气,好几次我都看到他黑眸里阴郁暴躁聚集,我甚至做好了即将被侵犯和暴虐的准备,可是最后他只是沉默着不了了之
我更加惊奇地是自己的感觉,当他不施暴,控制自己的脾气的时候,我竟然觉得他还是很温柔的,那些带着命令口吻的话语听起来也更像是一个有些傲娇的孩子在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