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男生瞬间起哄,纷纷给邹海“出谋划策”,直到有一个男生提到了邱燕的名字,其他男生默了片刻,旋即起哄声更凶更烈。
有人说像邱燕这样的肯定很难追,更有富二代大放厥词,扬言要是邹海能在规定时间内追到邱燕,就给他转账五千块钱。
邹海闻言笑起来,说这五千块钱他拿定了,还表示不仅会追到邱燕,还一定能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
邱燕眼神呆滞,她瞥见KTV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正是她和邹海在一起的前五天。
画面里的场景瞬间又变换到教室外,KTV中的其中一个男生走近邹海搭上他的肩,同他闲聊了一会儿后,笑问:“海哥,你都和邱燕在一起快一个月了,怎么还不分手,你不会真喜欢上她了吧?”
邹海的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他冷笑一声:“开什么玩笑,我又不瞎,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个丑女,光是看到她那张脸我就快吐了好吗?不过那丑八怪蠢得很,特喜欢给我送钱,每次我说我想要个什么,她就立马把钱给我转过来了,当个提款机玩玩也不赖。”
邱燕咬紧下唇。她记得那段时间邹海经常在她面前说看上了哪款限量跑鞋,手机用了许久也该换了,同寝室舍友都有的某某电子设备,就他没有,很掉面子。
那时候的邱燕觉得邹海对自己特别好,自己不能什么都不为邹海做,所以将大部分生活费都转给了邹海,自己则省吃俭用,不够时则从她积攒的积蓄中拿,微信支付宝里几百几千的转账记录比比皆是。
不过话说回来,她一直觉得邹海对她好,但是究竟是好在哪里了呢?
邱燕迷茫地看着画面里保持着嘲讽笑意的邹海,脑海里有关于她和邹海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的回忆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她记得邹海会和她一起去食堂吃饭,但在吃饭时邹海从不抬头看她;
在图书馆里学习时也是如此,邹海会和她并排坐,但会在“不经意”间将椅凳拉远一些,还会长时间地去卫生间不回来,他们在一起学习的时长还比不上邹海去卫生间的时间;
每次送她回宿舍时,邹海也经常东张西望,不时落后或走快一些,现在回想起那个画面,她和邹海就像是两个刚好同路的陌生人。
邱燕的心脏忽然狠狠抽痛了一下,她盯着画面里邹海的脸,面容戚戚,一滴眼泪悄然顺着脸颊滑下。
过了半晌,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失声痛哭起来:“他、他怎么能骗我呢,明明只有他不在乎我的胎记,明明他说过他喜欢我的。”
陈乔一神色未变,又是轻描淡写的一抹,画面里的场景旋即变成了其他:“邹海在不在乎你的胎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们一定不在乎你脸上的胎记。”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的脸,邱燕喉间一噎,情不自禁地喊了声“妈妈”。
妇女正是邱燕的母亲郑英,她正牵着小小的、看上去不过三四岁的邱燕逛集市买菜,菜摊的老板看到邱燕,不由得“哎呀”一声,大大咧咧地问:“造孽哦,你这娃儿的胎记怎么长在这里,以后怕是嫁人都不好嫁吧。”
原本和和气气笑着的郑英脸色立马变了,她将邱燕护进自己的怀里,瞪圆眼睛、气势汹汹道。
“你怎么说话的?我女儿有胎记怎么你了?她嫁不嫁得出去用得着你管吗,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以外貌取人啊,我女儿乖巧又懂事,就算她嫁不出去我也能养她一辈子,你算什么东西?”
邱燕印象中的郑英一直是温和好说话的形象,但她不知从什么时候忘记了,个头矮小的郑英也有面对一米八的壮汉毫不胆怯、拼命为自己说话的模样。
就像是努力将小鸡仔保护起来、不让它受到任何来自老鹰威胁攻击的鸡妈妈。
邱燕又想起来一件她淡忘很久的事,那年是跨年夜,家里的亲戚被邀请来他们家做客,那个期末邱燕考了年级第一名,亲戚们都很给面子地夸奖邱燕争气,将来必定大有作为。
然而郑英只是轻轻摸了摸邱燕的脑袋,低头含笑地看着她说:“小燕子将来当个普通人也没事,只要她能健康快乐地长大,我这个做妈妈的就知足了。”
郑英并没有因为亲戚们的夸奖恭维而给邱燕任何压力,与之相反,她笑得很温柔,轻声说着自己平凡的心愿。
但在那一刻,邱燕在郑英眼里看到了光。
场景继续变换,来到了邱燕小区外的公园。
天上纷纷扬扬地下着雪,邱燕走在上学的路上,发现在公园外墙的长椅上躺着一个流浪汉,他穿着的衣服破破烂烂,全身冻得发抖,看起来可怜极了。
邱燕于心不忍,便用身上仅剩的几块零花钱买了热乎的馒头包子,又哒哒跑回家,在爸爸的同意下带走了爸爸已经穿不下的棉袄,将它们一齐赠送给了那个流浪汉。
流浪汉感激地接过食物和衣物,说邱燕是他遇到的最善良的女孩。
下一秒,画面上场景变成了趴在树上的邱燕。
她正在为一个小女孩取不小心挂在树上的风筝,在下树的时候,邱燕的胳膊还被尖锐的树枝刮出一道细长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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