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用力地抓在右手的手腕上。
身体翻滚着,挣扎着。
他竭力地想要控制他的手。
牙齿打颤叩击出声。
他的左手,一点一点地覆盖上黑色。
张开口。
他想要喊,喊不出声。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
胸口抽痛着。
肺像是要裂开了。
黑色的手。
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时候,他听到了敲门声,他艰难地撑开眼皮,往门的方向看去。
敲门声没有继续。
身体中最后的一丝氧气耗尽了。
黑色顺着他的脖子向上蔓延着,压着他,碾压过他……
嘭!
姜游踢开了门,然后他检查了一下门锁,确认没被踢坏,然后他走了进去。
光从客厅透了进来。
孟显阳看着站在门口模糊白光中的人,侧着身,身体有些厚,低头摆弄着什么。
孟显阳有些急了,他伸出了手。
他的手……
他对着光伸出了双手,他的手颤抖着,是正常皮肤的颜色。
他又能呼吸了。
那人转过身,不急不慢的向他走来。
一只肉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
“你还好吧?”
接着他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短圆脸,带一副眼镜,笑容很和善。
他人了出来他的房东,姜游。
他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啪的一声,邹志超开了灯,房间里亮了起来。
“你生病了?”邹志超快步走到孟显阳身边。
姜游和邹志超将孟显阳从地上扶到了床上。
“都是汗,衣服都湿了。”邹志超说着,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我,没事……”
“早上看到你,就觉得不对劲,脸色那么白,你今天吃东西没?”
孟显阳摇了摇头。
“你去医院看看吧,我和你一起去?”
孟显阳的视线追在了姜游身上,他看到姜游在他的房间里走了一圈,然后蹲在地上,地上散着许多东西,手机,钥匙,耳机,充电宝,钢笔……
姜游伸手往床下摸了摸。
孟显阳看到他摸到什么东西后站了起来。
是一把看上去便很有年代感的木尺,上面的红漆掉了许多,刻的字与图案也都模糊了。
“小心……”孟显阳说。
姜游右手拿着木尺,在左手手心上拍了拍,“没吃饭可不行,”他伸手从挎包中拿出糖盒递到孟显阳面前,“补点糖分先,你先休息休息,等好了点,我们出去吃饭。”
孟显阳伸手接过了糖盒。
身体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我……”
“没事的。”姜游拍了拍他的肩膀。
打开糖盒,到了一颗在手心里。吃下后,薄荷的凉意在口腔中蔓延着。
孟显阳镇定了下来。
他抬起头看向姜游,他问“姜哥,你怎么来了?”
“正好过来拿几本书。”
“到底怎么回事?”邹志超也看出了不对劲来。
“这个叫法尺,道家法器的一种,”姜游转了一下法尺,他问孟显阳“这是你这次从家里带过来的吗?”
孟显阳点了点头。
“我祖父他,我……”孟显阳说着咳了起来,面容也变得有些狰狞了。
邹志超快步走出房间,走回来的时候,他手里拿着一瓶纯净水,他拧开瓶盖,递给孟显阳。
孟显阳接过水,他仰头咕噜咕噜地一下子喝了大半瓶。
他垂下手,深呼吸了好几下,“我,我……”他的手又颤抖了起来,“我……”
“你换件衣服,然后我们找个地方吃饭,边吃边说吧。”姜游说。
孟显阳点了点头。
姜游拿着法尺,和邹志超走出了房间。
房间的门关上了。
孟显阳看着他的房间,他撑着床沿站了起来,走到窗边,伸手,拉开了窗帘,推开了窗户。
晚霞映入他的眼中。
……
跟着姜游再次在客厅坐下后,邹志超呼出一口气,他拿出盒烟,抽出一根后把烟盒递向姜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太清楚,”姜游把法尺放在桌上,他接过了烟,在桌上轻敲了几下后点燃,“得找个专业的来处理,找和尚的话,金光寺比较近,但他祖上是当道士的,我觉得会有门户之见,道士的话……”
姜游想了想,他拿出手机,找到了孙宇。
姜游你有清阳道人的联系方法吗?
孙宇有的,稍等。
姜游放下了手机,“今晚的话,麻烦你留意一下他的情况,我明天带他去一趟白鹤观。”
“我知道,那今晚不会有事吧?”邹志超有些担心。
“我把这个带回去,”姜游指了指法尺,“先放我那里。”
“那你……”
手机震动了一下,孙宇把清阳道人的手机号发了过来,姜游看了一眼后说“我住的地方旁边就是金光寺,妖魔鬼怪不敢生事的。”
“那就好,”邹志超点了点头,“我早上不那么急着去上班就好了,我也是,真的,他早上的时候,就靠在门旁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我觉得他好像想和我说什么的,”他有些懊恼,“我怕上班迟到,这个月我已经迟到两次了,再迟到一次,就要扣钱了。”
“普通人也想不到那上面去嘛。”姜游安慰着邹志超。
听了姜游的话,邹志超问“他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魇住了吧?”
“老物件嘛。”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邹志超问。
“我小时候的时候,好像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阴阳眼吗?”
“可能吧,反正大了后就什么都看不到了,也不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姜游推了下眼镜,“但直觉上可能比普通人敏锐一点,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安,他微信没回,手机也打不通,你又说他前天就回来了,我越想就越觉得不对劲,就想着来看一下。”
“原来是这样,真的,我去年和梁浩住,”邹志超吐出了一口烟雾,“要这次再,我觉得我这个运气可能有点背。”
门开了。
姜游抬起头,看着换了身衣服的孟显阳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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