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月一脸天真无邪,说道“吴前辈怎么了?”
吴克垂着头问:“对了,蓝小友,就你一个人来到这古渡界吗?”
蓝月道:”是的。”
吴克看了她一眼,继续往前走。在蓝月看不到地方,他的嘴角渐渐勾起来,胡须又长又乱,说不出的滑稽与恐怖。
隧道不甚宽广,只容两人同时通过,吴克直直地往前走,蓝月耐心地跟着他,洞内只有两人轻微的簌簌脚步声。
蓝月用法术燃烧起一个火球照明,她一边走一边四下打量这个隧道,墙是石壁,地上是湿土,有些靠洞壁的位置还冒出些绿色植物,很像是在多年前,用人力在山里打开的一条隧道,空气有点湿润,带着泥土的腥气。前方微亮,一眼还看不到头。
似乎不知什么时候,吴克的脚步声不见了,空洞洞的隧道只有她一人,发现这事的时候,蓝月身上寒毛直竖,虽然有阿烈这个金手指在,她还是吓了一跳。虽然扮成猎物是自己提议的,并且明知吴克不怀好意还主动跳进这个大坑,但是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恐怖感觉是真实存在的。
可能是因为对方修为实在高她太多了,感觉和以往遇到的敌人完全不同。她心里安慰自己,鱼儿上钩了,她不是鱼,满口谎言的老道才是鱼。
阿烈道:“那家伙就在附近,先不着急,前面好像还有生灵的气息,去看看。”
蓝月道:“还有其他人被捉了?”
阿烈道:“去看看便知。”
没走多久,他们便来到内洞,整座洞室十分简陋,地上随意抛弃着一些杂物,其中有几个储物袋。正中央有一座长形岩台,铺着一些干草。内洞亮堂了许多,一颗珠子镶嵌在洞壁,发出月白色的光,这里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藏身之地。只是右手边石壁引起了她的注意,如果不注意看,几乎注意不到石壁间的门形缝隙,这看起来很像一个石门。
蓝月研究了半晌,确认上面没有一触即发的法术陷阱,便隔空用掌风推了推石门,石门便自动向一边挪开去,露出一条通道,黑黝黝的,没有阶梯,空气中的温度骤然下降。
“这难道是一个冰窖?”蓝月小心地探着头。这明显不是出口,更像那老道的地下储藏室。
“是一个地牢……当心!”阿烈话音刚落,吴克的身形如同鬼魅般迅速又无声地落在她身后,一把扯掉她腰间的储物袋,同时一掌把她拍进隧道口。
就在她扑进通道的一瞬间,身后便传来一声巨响,“轰”石门紧紧关闭。
吴克抛了抛手中的储物袋,阴恻恻地一笑,“还以为是隐藏了实力的,早知道直接捉起来,也不须白费这么些功夫。”
在吴克一无所觉的情况下,阿烈帮蓝月卸掉了那一掌九成以上的功力,否则,挨上元婴后期那一掌,足以让她死翘翘。
蓝月掉下隧道,在里面顺着一路翻滚,里面又滑又深,好不容易抓住一根蔓藤,但是蔓藤太细,受不住力,一下子就断了。最后似乎连续翻滚了十几下,她才落地,摔在坚硬的岩石地上,摔得灰头土脸,嗤牙咧嘴。
“老混账!”她忍不住骂了一句。
地底黑得像浓墨,什么也看不到,她不敢就这么躺着,慢慢地起来检视一下背后的伤,嘶,痛啊,幸好骨头没碎,还有一些是无关要紧的皮肤淤青和擦伤,她现在对受伤这件事已经十分麻木,习惯的力量真是可怕。
而且对现在的处境,蓝月只能自嘲一句,活该!
她手心亮起一团红色的光,环顾周围,冰泠,潮湿,阴森无光的地下室,一些怪模怪样的耐寒类植物发出绿莹莹的光。地上散落着几个空箱子。
嗬!她立刻捂住嘴,忍着没发声,地上还躺着几个人,蓝月走过去,发现这几个人都死了,她头发开始发麻。
这几个人有断手断脚的,有没头的,有脸没了一半的,还有些四肢散落到四周。这里寒入骨髓,尸体灰白僵硬,从外观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些人死了多久,蓝月认出一个身穿灰色僧袍的佛修;一个一身黑衣,像是鸿云观的;最后一个身穿黄色太极门道袍,居然连同行也下手!不对,吴克不一定就是太极门的,一身衣服说明不了什么。
正在思索着,这时她听到一丝声音,全身的神经紧绷起来,这里还有人!她慢慢地转过头,想起阿烈刚才说这里还有生灵,对了,死小胖为啥这么久没说话。
什么人没有!难倒是错觉?
她有些累了,换了另一只手燃起火团,侧脸一看,多了一张被红色火光映得恐怖如鬼的面孔。
蓝月全身炸毛,一个没忍住,长枪瞬间出现在手中,一枪打了过去。
没中,那人身形极快地闪开,一把捂住她的口,低声道:“噤声,你想引起吴克注意吗?”
蓝月更加紧张了,这个人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直到他放下手,温热的手掌离开她的面颊,她慢慢地转过身去,揉揉眼睛,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才很不确定地问:“你是……李容洵?”不是什么擅长幻术的山妖变的吧。
“是我。”
“你证明一下。”
“怎么证明?”
“我的家乡在哪?”
“弥月镇。”
“在逐月谷你被什么人追杀?”
“鸿云观。”
“在暗河谁救了你?”
李容洵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说:“是你。”
蓝月深吸一口气,问道:“你怎么在这?你不待在宗门,跑来这里干嘛?”
李容洵说:“你能在这里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倒是你,吴克的洞府也敢跟着进来。”他听到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还以为是吴克的同伙。
“那是我自愿,要不然我才不进来。”
“自愿?厉害!”李容洵按了按太阳穴,头痛。不知道他这老乡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还是往日高估了她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