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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小妖睡觉的热情异常高涨,柳扶风却又扭捏起来。
    他纠结的是要不要与她同床共枕。
    聂小妖却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蹬蹬地上了楼。
    她将床铺被单、被套全换了,然后冲了个澡,找了件柳扶风的睡衣换上,钻进了被窝,静候柳扶风上来。
    可是,那货还在楼下纠结。
    聂小妖不知所以,到楼梯口冲着楼下叫道:“睡眠不足,人的精气就亏;精气亏,则阳气衰,阴气就盛。阴气盛就会气虚发冷,容易见到脏东西。你还是早点上来休息。晚上我们还有大行动呢。”
    柳扶风搔头抓耳地上了楼,拿起内衣就去洗澡。
    当他回来时,看到聂小妖盖着薄被,只露了头,正在瞧着他。
    他此刻已换上了长裤,上身穿着背心,坐在桌前的椅子上。
    聂小妖看他穿得整整齐齐的窘相,笑了起来,说道:“看你扭扭捏捏的样子,还是被动型。我们都是夫妻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点上来,我搂着你睡觉。”
    当柳扶风躺下睡着后,聂小妖却溜到卧室外,偷偷地拿出一沓人形纸符,口中念念有词,那纸符就着了起来。聂小妖低声命令道:“在我醒来前,我要看到一栋干净的小楼。去吧。”
    那些纸符灰烬落地的时候,突然化成几个人影……把楼下的小彪吓得“哼”了一声,躲在桌子下,只探出头来,瞪大眼睛看着楼上。
    聂小妖见了,对着小彪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
    在柳扶风迷迷糊糊成家立室的时候,一个黑影正在打电话:“……丧邦,叫你们弄个强奸现场,干嘛搞出人命?样子还他么忒吓人,把我魂都吓掉了。”
    另一边那个叫丧邦的回道:“k哥,这票不是我们做的,我们还没找好点子(目标)呢。”
    那个叫k哥地道:“不是说好了在昨天晚上做的吗?再迟我这个月就完不成目标了。”
    丧邦道:“人已经抓到了,可是昨天晚上叫那圈子(婊子)跑了。所以只能推两天了。”
    k哥道:“这个月不用了,今天早上的这个案子估计就够我忙活一阵子了。”
    丧邦道:“那好吧,听你的。”
    k哥:“下次注意点。另外,赶快找人帮我打听这起案子是哪缕子干的,敢不吱一声就在老子的地盘上划水(作案),尽快查清楚。再顺便找个替死鬼,先把这个案子结了再说。”
    ……
    月过天中,夏虫入眠,阴人行事,百无禁忌。
    月光照在睡梦人的脸上,可是,他的手机却亮了,不是来电,而是自动运行了一款游戏。又是那款审判游戏。玩家到处躲藏,可是恶鬼总是能找到玩家的藏身处。就像噩梦中自己总是被发现却又跑不掉一样。审判结果,又是死刑。这时,从手机里钻出一绿油油的脏东西,正在掰他的嘴,要钻入他的肚子。而背后,正有一双眼睛注视着他。他想叫叫不出,想挡挡不住,想跑也跑不了,想醒又醒不来……
    当他被拍醒时,身上已经湿透,聂小妖已经打开了灯,正瞪着大眼睛盯着他。
    “你又做噩梦了?”聂小妖关心地问。
    柳扶风还没清醒,所以没有回答。
    “看来你最近被邪降缠身,我会帮你把这降头给除掉。现在,快起来吧,我们要行动了。”聂小妖道。
    柳扶风不明白什么是邪降,问道:“去干嘛?”
    “帮你查僵尸呀。”聂小妖回道。
    柳扶风听了,笑道:“这世界上哪来的僵尸呀,别开玩笑了。”
    聂小妖道:“谁跟你开玩笑,我说过我已经与它杠上了,非把它揪出来不可。你不会是怕了吧?”
    柳扶风心里确实有些怕,半夜三更去验尸,怎能不怕。但是嘴上还很硬,说道:“我会怕?只是不想瞎折腾,明天还要上班呢。”
    说完坐了起来,直打哈欠。
    他这才发现,聂小妖已经换了一身黑色紧身长袖t恤,下身穿着黑色牛仔裤。
    他调侃道:“你还要不要搞个黑色面罩呀、蒙面巾呀什么的?”
    聂小妖道:“现在到处是监控探头,我可不想惹麻烦,安全点好。”
    柳扶风道:“我是警察,我可以正大光明地去查验尸体,不用偷偷摸摸的。”
    聂小妖道:“晚上也可以吗?”
    柳扶风道:“不知道,没试过。”
    聂小妖道:“那还不快点换衣服?”
    两人穿好衣服,下得楼来。告别躲在桌子底的小彪,出了墙院。
    柳扶风边骂着小彪边去开车。
    “都不出来送送我,太没良心了。”
    聂小妖见他去开车,止住了他。
    柳扶风轻声说道:“尸体在中心医院的停尸房,离这好几条街区,难道就这样走过去?”
    聂小妖道:“当然,开车太乍眼。”说着烧了一炷香,插在门房的空地上。
    柳扶风道:“你不会走火入魔吧,干嘛烧香念经的?搞得人神经兮兮的。”
    聂小妖道:“礼多不怪。走吧。”
    说完把帽子从身后拉起,罩住头脸,再竖起衣领挡住下半边脸。拉着他一起沿人行道,左躲右闪地向中心医院潜行。
    半夜的凉风,吹到身上,后脊梁都发冷。柳扶风看看天上,一块云头正好遮挡住月亮。街道上的路灯发着昏暗的光,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聂小妖双手搂着柳扶风的臂膀,眼睛却在瞄着他的脸。
    柳扶风意识到了,问道:“看什么?”
    “紧张吗?”聂小妖问道。
    柳扶风听了,没有回答,反问道:“聂小娇这么好听的名字,你为什么自己叫自己聂小妖?难道是多音字?还是你们那的方言?”
    聂小妖道:“我的本名就叫聂小妖。雷哥给我上户口时说那个字不太好,就改成‘娇’字了。”
    柳扶风问道:“雷哥是谁?”
    聂小妖道:“我雷哥可厉害了,只是,他身份特殊,你的级别太低,不够资格知道。”
    柳扶风无奈地道:“又是一个不够资格知道。我明天到班上就把你的档案给查清楚。”
    聂小妖顽皮地笑着说道:“你是查不清楚的。”
    柳扶风疑惑地看看她。而她,做了一个鬼脸,满面的自信。
    这一抬杠,柳扶风反而心宽了很多,也不太紧张了。
    可是,一接近那医院,他又感觉头皮发麻,后背上的汗毛又竖了起来。
    人的胆子有大有小,但是,害怕是应激反应,不是说想不怕就不怕的。尤其是他们见过太多的尸体,那死前的狰狞表情已经刻在他的脑子里,时不时地就会跳出来。山城虽然没出过什么大的命案,但是交通事故、自然事故等等,还是造成了许多案子。
    有人说干这个行当的人都有一些神经质。或许是对的。
    柳扶风打小怕医院,不只是因为怕打针,更是因为他爷爷给他讲的那些医院的鬼故事。用他们本地方言来说,医院那地方“紧”。
    小城的医院晚上虽然人很少,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进进出出、来来往往。
    两人装作正常的病患家属直接进入了医院住院部后边的殡仪馆。
    那尸体应该就暂存在殡仪馆的冷库中。
    柳扶风道:“这么晚了进这么晦气的地方,不吉利。”
    聂小妖又将了他一军,道:“你怕了?”
    柳扶风确实有些怕了,但是有人陪着,心里踏实多了,所以,硬着头皮道:“不怕。”
    聂小妖道:“我弄一些烟雾,将那些监控探头骗住。”
    柳扶风道:“千万不可,万一启动了消防用的烟雾感应探头,就会响起警报,或许,还会自动淋水。”
    聂小妖听了,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没关系,我还有办法。”
    说着,从她的小包里拿出一张黄纸片,默默在念了起来,然后那纸片就自己燃烧了起来,最后烧成灰烬。就听她最后念道:“上借仙法,下显神通。金咒玉令,匿我行踪。隐!”
    说着一挥手,将那些灰烬一把抓在手中,对着柳扶风迎面一撒。
    柳扶风心说自己八成遇到了一个神经病,装神弄鬼的,真是白瞎了这么美的皮囊。于是故意取笑她道:“你在哪学的这手空手点火的本领?有时间教教我,挺酷的。”
    聂小妖白了他一眼,说道:“走吧。”
    柳扶风在后边追问道:“这样就能隐形了?监控器拍不到我们了?那你说鬼魂能不能看到我们?”
    聂小妖却问道:“你翻墙的本领如何?”
    柳扶风道:“什么?翻墙?还行吧。”
    聂小妖点点头,道:“那就好。”
    说着,向上一纵身,脚在铁栅栏门上轻轻一踩,人已经飞跃了大门,轻轻地落在了墙内。
    这一手,干练迅捷,干净利落,一点声音都没有。
    把个柳扶风给惊得目瞪口呆,轻声叹道:“你是古代的刺还是回国的忍者?”
    聂小妖此刻正聚精会神地观察地形,听到他在贫,就回过头来,说道:“要不要帮你?”
    柳扶风可没有聂小妖的身法,只好用军训时学过的跨墙翻栏法,迅捷地爬上大门,再以臂力将身子贴墙滑下,最后轻轻地落在地面,然后站了起来,装作很轻松的样子。
    聂小妖回过头看着他,说道:“看来还得教教你轻功,你这身手,我家人见到会被笑死的。”
    柳扶风轻笑了一声,但是,不敢说不服气的话。因为她的身手他是亲眼见到的。看来,她出身在一个武林之家,说不定是道观。
    他在后边问道:“我们真的可以骗过那些监控探头?”
    聂小妖道:“当然。我的隐身符百试百灵。”
    她已经打开一楼的一扇窗,一闪身就跃了进去。
    不过,那窗太窄,柳扶风属于大块头,挤了几次都没能挤进去。
    聂小妖已经从里面打开了门。
    柳扶风只好悻悻地从门内走了进去。
    进去后,柳扶风就开始在殡仪馆的建筑平面图上研究起来,根据方位判断停尸房冷库所在的位置。可是,这是指示家属凭悼的地方,根本没标冷库在哪。
    两个人在各间停尸房里找了起来。这一天,有三具尸体,分别停在三间停尸房。一位老爷子,两位老太太,被化妆师给化得面色惨白,眼窝又深,腮红又明显,静躺在玻璃做的展示棺内,在这黑灯瞎火的时候看着实在太瘆人了。
    没有那具女尸。两人傻了眼。
    柳扶风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医院的停尸间叫太平间,应该在西附楼地下室,我曾去过一次。”
    聂小妖听了,责道:“你怎么不早说?”
    柳扶风不服气地道:“沉默是金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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