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一无所获。
一灯就要退休了,他手头的工作大部分都转交给了新晋科长赵黑子。
没办法,柳扶风的上司也就成了赵黑子,每天要去他那报到,汇报这件案子的进展情况。
而赵黑子总是说这几起案子是孤立案件,应当分别结案。
柳扶风把自己的想法和各案子间的关联据理力争,可是赵黑子根本就听不进去。
他说,根据他从“特权”那里得到的信息,从他们抢去的尸体、抢去的嫌犯以及女受害人身上,根本就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最后,他强硬地说道:“这件案子必须这么定,明白吗?”
或许他是出于对“特权”要求的保密的角度考虑,也可能是出于对社会稳定的角度考虑,总之,这些案子相继就这么定了。几对年轻男女或是因为日常琐事,或是因为感情纠葛,或是因为第三者引起的争执,或无意,或蓄意杀害了女被害人。
柳扶风没有再坚持,按照赵黑子说的剧情编写剧本,哦不,是报告,做了结案申请。因为他知道,以他这样的小人物,对于有一定高度和深度的与政治有关联的事情,他是不需要知道原因的,只要照做就行了。
一切看来似乎都很轻松,破案速度很快。柳扶风还得到了表彰。
关于胖猪的失踪,局里也没有做通报,虽然同事们之间传的沸沸扬扬,但是在警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为了保护卧底人员的人身安全,很多秘密警员会莫名地被辞、收监、失踪……反正是看不到了。只是卧底除非迫不得已一般不轻易用老面孔。
可是柳扶风几乎就像丢了魂的行尸走肉一样,成天魂不守舍。太多的事情让他心力憔悴。
山城好像突然间消停了几天,直到一天,北郊树林里传出了“狼嗥”声。
山城虽然四面有山,多林多水,但是从没生过狼。而最近几日能听到狼的嗥叫,确实让风雨飘摇的山城更加不得安宁。
得到消息后,他与其他几位民警一起被局里的调度安排到北郊处置这件案情。
经过几日的查访,并没有发现什么狼的踪迹。于是大家便认为这只是有些无聊的人弄出来的恶作剧。虽然说是这样,可是没人愿意晚上来这里盘查肇事者或者是蹲点守候。必竟最近一个月来,这里出的状况实在太多。早就没有了往日人来人往的样子。
从这附近各路段调取的监控录像也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所以,柳扶风感觉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他一直期待着线索的到来,目前来看,这狼嗥声至少也算是一点暗示。所以,他把重心调整到了这里。
一天下班的时候,他像往常一样,嘱咐莫菲不要私自外出,尤其不能独自一人外出,当有了胖猪的信息之后一定要及时告知自己。然后带上佩枪、强光手电等装备,买了一大包的食品和饮料塞进车里,就到驱车到北郊树林边守候。
现在的天气,已近九月,夜晚虽然凉爽但是雾气很重。在树林覆盖的山城,雾气更大。
当他将车停在北郊路边的蹲守点后,就开始吃点面包,喝点饮料。当吃饱喝足后,由于连日来白天黑夜的蹲点、调查,他早已身心俱疲,往车座椅上一倚,竟然睡着了。
又过了一会,当月亮升过山梁,将清辉洒下来的时候,树林里又开始响起了隐约的嗥叫声。那声音并不是在一处,而是有好几处,此起彼伏,声音也逐渐变大。
因为隔着车玻璃,车内的柳扶风能听到的声音并不大,所以,并没能将他吵醒。
当他醒来时,天已蒙蒙亮,车窗四周全被露水给蒙住,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于是他把刮雨器打开,再带上抹布快速地把四周的车窗全部擦拭一遍。然后回到车里,无耐地看着周边。他感觉自己又睡过了一夜的机会,所以有些懊悔。他借后视镜照了照自己的脸,看到的竟然是满脸的胡须,消瘦的形容,简直与印象中的自己判若两人。
自从聂小妖和胖猪接连失踪后,他已多日未收拾自己的边幅。也不注重自己的穿着。“失心”这个词用在他身上再恰当不过。
正在他准备下车方便时,前方的薄雾中出现了一个人影。柳扶风立即警觉起来,静待那人影的靠近。
但是那人影靠到似能看清又实在看不清的距离时,突然停住不再前进。
柳扶风的手已经按在车门上,以便随时可以开门追出去。
那人影在薄雾的变化下,忽明忽暗,影影绰绰。柳扶风自认为自己的车是银灰色的,在这薄雾中不易发现。所以,他猜想那黑影绝不是因为看到自己而停住的。
它是什么?是不是嗥叫的来源?
他有一种莫名的兴奋,又很紧张。他决定主动出击。所以,他轻轻地打开车门,双眼紧盯住那人影。
可是,当他从车内出来时,那人影却不见了。
就只这一眨眼的功夫。
刚才目视距离不会超过五十米,所以他弓着身子、踮着脚跟轻声靠拢过去。
当他估摸着快到那人影所在的位置时,还是未发现那人影。他的心里开始发毛,紧张地打量着公路两边,一边是树林,一边是苇塘。他回过头看看自己的车,果然不易发现。
他蹲了下来,把头放低至地面,果然,靠近地面雾气薄了许多,看得也更远。他惊奇地发现,有一双腿就站在自己的车的前边。也就是车子与自己的中间,离车子并不远。那个距离,那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车子。
它是如何到了自己身后?
他没有多想,赶紧猫着身子向自己车子的方向跑,刚跑出几步,迎面差点撞到一个人的身上。
他一惊,立住了脚,直起身,仔细观看前方的人影。
那人背对着他,或许并未发现他,正直直地立在那里。从后面看,那人身材不高,应该挺瘦,穿着一件深色的长袖上衣。
柳扶风离他的距离只有四五米的距离,他一手摸在腰间的佩枪上,轻轻打开了枪套按钮,轻蹲下身子。先故意清嗓子一样“吭”了一声,接着问道:“谁?”
那人似乎被吓到,差点跌倒在地,慌里慌张地转过身,并向后退了两三步。
柳扶风这才发现,在这人的身后,还有一个人。那人几乎靠在柳扶风的车子上,同样惊慌地看着自己这方向。
当跟前的这人转过身时,柳扶风认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