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十三阿哥尚未分府,依旧住在宫里的阿哥所,照十三阿哥此刻的惨状若是回了宫,定会引得天翻地覆。
随从不敢冒保护不力被砍头的危险。
如今能去之处只有四贝勒府上,能为十三爷做主的也只有这位四爷。
四贝勒尚未回府,是四福晋接待的十三阿哥,见着十三阿哥这副模样,忙掩了嘴,倒抽了一口气“天呐!这是怎么了?”
“四嫂!”十三阿哥顶着张猪头脸,见着四嫂,眼眶含泪,委屈地喊了声,又扯着伤口,“嘶”地倒吸了口气。
十三阿哥的随从李顺儿扶十三阿哥小心地坐到椅子上,哭丧着脸,“咚”地跪在了四福晋面前“四福晋,您可要为我们爷做主啊!”
“此事慢慢说,先把十三弟扶去厢房。”四福晋恢复了冷静,忙吩咐了人把厢房收拾出来给十三阿哥歇息,又让人去请大夫。
待把十三阿哥安置在厢房,四福晋坐于厢房堂屋的扶手椅上,沉着脸,听李顺儿娓娓道来。
四福晋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凝眉怒斥“好个大胆的刁民!”
李顺儿抬眼瞥了四福晋满是怒气的眸子一眼,欲言又止,最终却也未说清楚十三爷被打的原因,毕竟牵扯上另外两位爷,此事也确实不太好听。
大夫为十三阿哥看了伤,诊了脉,说是只是皮肉伤,并无大碍,贴几服祛瘀消肿的药歇息几日便可,四福晋这才放了心。
“你且好生服侍着十三弟,待贝勒爷回来再与爷细说。”四福晋不好留在小叔子房中,吩咐了李顺儿,另拨了两个小丫鬟照料十三阿哥,便先行回房了。
酉时末,四贝勒自宫里回了府,四福晋得了消息,听闻爷已去了十三弟的厢房,忙赶了过去。
刚进去便见着李顺儿跪在地上,四贝勒坐于主位,脸上阴云密布,甚是骇人。
“爷,十三弟被打成这副模样,确实该将那人教训一番,不能让十三弟白受了这番委屈。”四福晋搭着丫鬟的手进了屋,请了安,面上忧愤难平。
四贝勒皱眉沉思,未理会四福晋,深沉冷冽的眸子紧盯着李顺儿看了片刻“是何人打了十三弟?究竟是何原因?”
李顺儿张了张嘴,犹豫难言。
四贝勒猛地拍了下桌子,冷冽呵斥“还不如实招来!”
李顺儿吓得一个激灵,忙匍匐在地,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回四爷的话,奴才不知对方是何人,只知对方是个八九岁的女童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女,爷、爷他……四爷,我们爷绝非故意,是、是九爷和十爷,我们爷输了,才被迫去调戏的那少女,与我们爷无干啊,那女童当着众人的面便将我们爷给打了一顿。”
四贝勒脸色霎时阴沉的骇人,浑身散发出无尽的冷意,李顺儿瑟瑟发抖,不敢抬头。
待李顺儿说完了,四贝勒猛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怒斥“混账!”也不知这声“混账”是骂的十三爷还是九爷十爷,然而李顺儿已被吓得大气不敢出。
四福晋也未料到对方竟是两个那样小的女孩子,着实怔愣了一会儿,待听得四贝勒的怒斥,忙柔声安抚“爷,您先别恼了,十三弟为人纯善,定不会做出这等事,怕是被人挑唆了去,也怨不得十三弟。”
“他都多大的人了?怎的还会被人挑唆了去?他便不会动动脑子?由得人戏耍玩弄?”四贝勒双眼冒火,恨铁不成钢。
面对爷的怒火,四福晋讷讷无言。
四贝勒叫了管家进来“去,立刻查清楚对方身份。”
管家刘福忙应了声“是”,战战兢兢地退下。
这时,十三阿哥呜呜的哭泣声自屋内传来。
四贝勒的怒气一下子散了一半,拧着眉进了次间。
“呜呜呜,四哥,我错了,您不要责怪李顺儿,是我,是我的错。”十三阿哥流着泪,脸颊因为肿胀,吐字不清,但四贝勒还是听清楚了。
四贝勒脸色稍稍缓和,俯身轻拍了拍他的肩,低声安慰“你先歇着,无论如何,四哥会为你做主,这次且当是个教训。”
十三阿哥乖顺点头,泪眼朦胧。
四贝勒出了厢房,去了四福晋处用膳。
用罢了膳,四福晋见着爷的脸色依旧不好,小心翼翼地开口“爷,您可是要怪罪那两个女孩子?依妾身看,对方毕竟年纪小,又不知十三弟的身份,经历此种事,反应虽说过了些,却也算情有可原,不若大事化小?”
“此事爷自有计较,你好好歇着。”四贝勒拧眉不悦,起身离开了正房。
四福晋忙起身恭送。
“福晋,您又何必说这番话触爷的眉头?爷一向疼爱十三爷,如今正在气头上,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要奴才说,也是对方可恶,天家之子也敢动手,当真是不要命了。”伺候四福晋的孙嬷嬷不满地劝说。
四福晋坐下,轻叹了口气“你如何知晓?爷又岂是那为难人小姑娘的人?更何况,是十三弟有错在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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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与六姐说到很晚才各自歇了,清早起来,向额娘请了安,回了房间便睡了个回笼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夏日炎热,阳光毒辣,和悦坐在廊檐下阴凉处的凳子上,拿团扇扇着风,却并无多少效果,只好吩咐玉樱去熬了碗酸梅汤,喝在口中清清凉凉的,去除了几分炎热。
这时一个小丫鬟跑了来,气喘吁吁禀告“格格,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和悦纳闷,刚请了安,这是怎么了?
进了屋,换了身衣裳,缓步往正房行去,路上遇到了同样往正房而去的六姐。
“咦?七妹,你也去额娘那儿?”妍悦惊讶。
和悦点头,暗道,这事儿有点玄乎啊,面上疑惑不解“额娘叫我们去,也不知是因为何事?”
“我也不知,大约是额娘无聊,寻我们姊妹过去说话吧。”妍悦神色轻松,不以为意,亲热地牵了和悦的小手。
和悦却并不如此作想,她抬头瞥了眼毒辣的日头,额娘一向怜惜她体弱,前几日又刚中了暑,病了一场,怎会忽然让她也过去?
到了正房外头,王嬷嬷掀了帘子,微笑着请二人进去。
和悦与妍悦进了屋,请了安,抬起头,这才见着额娘端坐主位,下首坐着个面生的嬷嬷,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