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料,刚走到篮球场铃铃铃——
电话来了,是李水电。
“喂,水狗,咋想起……”
谁成想,话竟然被蔫憨的李水电打断了,只听他语速爆表“杰狗,我瞒着宇狗问问你,你是真的要置‘一起屌丝,一起到老’的不死誓言于不顾吗?你是真的已经意念退群了吗?你是真的…真的…真的…不要我们了吗!!”
这么重口味的开场白,让岑杰瞬间大脑缺氧、心跳静止,懵乎逼兮地答“蛤?”
只听李水电“哼!”的一声,就把电话摔了。
哇靠,基情的崩塌竟以如此猝不及防的方式到来……
岑杰嗅到了群里对自己上万条口诛笔伐的聊天记录,像“意念退群”“不死誓言”“置……与不顾”,这么牛的词汇,单凭李水电的智商万难企及,一定是集体智慧的结晶。
岑杰在篮球场的木椅上坐下,把书包卸下来,伸展腰身细看群,只见二人聊得正欢——
李水电“算了,你生日咱俩咋过?”
买噶德!岑杰掐指一算下周一是杨萧宇的生日,自己竟然忘了,该死该死,三人的生日是必定要在一起过得,认识六年从未有失。真的该死,自己这波要钱不要友,要分不要基,过分了!过分了!
片刻,杨萧宇答复了“吃大餐~”
李水电“大餐?黄焖鸡?”
杨萧宇“我看行!咱俩叫三份肉,再整一箱冰镇九度,想想就爽到不要不要。”
这家伙下周就28了,真是年级愈大,贱气愈足。
李水电“是我要的感觉”
眼见二人愈聊激情愈盛,岑杰赶紧敲字插入“兄弟们,最近忙晕了,我一定到的。干一波!必须干!这是咱们兄弟最盛大的节日,老夫岂能缺席!”
杨萧宇“好开心呀。”
还好,还好,杨萧宇并没有埋怨自己接连消失n天,毕竟基深似海。然而——
杨萧宇“好开心,你没死。”
李水电“呸呸呸,宇狗别这么不吉利呀。”
杨萧宇“笨蛋,我只是想用冷嘲热讽的方式恶心他……”
“哈哈蛤!”岑杰觉得气氛妥了,便敲字,“兄弟们,让我们在欢声笑语中泯恩仇吧,好基友一辈子,哈哈哈哈哈哈。”
李水电“这次我就要站在宇狗这边了,杰狗也太不讲义气了。我们不是要一起屌丝一路到老吗?这一连半个月不见人影,heng”
“我们不一起屌丝,也可以一起到老。何况一起到老,又何必一起屌丝呢?想要一起到老,还可以一起做很多有意义的事儿……”
杨萧宇“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想退群的冲动,已经慢慢盖过想一起到老的冲动了。”
李水电“杰狗,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群主的份儿上,我真想一脚把你踢掉。”
岑杰正不知如何接话,杨萧宇却自我开解到“哎,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现在能看见你装逼,都觉得是种幸福。”
毕竟自家基友,说起话来都暖暖的。
岑杰“兄弟们,下周一咱一定要嗨一波!弱水河边最牛的烧烤摊,大干到凌晨。”
杨萧宇“又来了,又来了。幸福和恶心缠绕心头的感觉,简直蓝瘦翔土。”
岑杰“我要出个差,回来赶得上宇狗的生日,周一见吧,兄弟们!”
杨萧宇“你确定你的职业跟‘出差’两个字有交集吗?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岑杰“高贵,来源于内心。所以,我高贵的心,决定了我是一个高贵的饥了木送餐员。”
杨萧宇李水电“快吐了”
杨萧宇“要不‘一直到老’的誓言还是算了吧?”
李水电“真想一脚把自己踢出群!”
真是温馨,三兄弟一起开开玩笑真是开森。岑杰觉得这特码就叫幸福感!不知道甘家寨那三个长相厮守的兄弟怎么样了,有空一定要去看看他们。
岑杰看表,时间已经快8点了,这个点主城区的道路尚未解堵,想坐公交省钱怕是要误大事儿。只能选择地铁了,进站叮一下,出站叮一下,五块!不多不少,肝儿疼底价。
岑杰缓了缓肝,便一路狂奔。
20点50,岑杰潇洒杀至老火车站。
“师傅来啦,师傅来啦!可急死小夜啦!”
岑杰发觉连瞌睡都到了,不觉有些惭愧。
刘大锤子“你为何不再晚一点,还有你们,一个个的无精打采的,要死的样儿。看看我跟小夜,亢奋的就像刚输完血的斗鸡。带着你们,还不如带几包店里的原味鸡块给劲儿。”
的确呀,豪亮即将离开厮混近10年的中州,失望在所难免。瞌睡和罗辉内心特色太过强大,以至于旅行的新鲜和狂喜,也不足以让他们看上去不像“要死的样”。
进站前,豪亮回望了一下圆拱桥般的古城墙,目光记录仪似的在广场上细细扫了一遍。
岑杰当然知道他是在找小房,毕竟在上千次分手和上万次打骂里恋爱了七八年。岑杰格式化地劝道“走吧,分手老兄,你们未必再没有机会。”
“微信小黄脸的事儿你也知道了,破镜还能重圆的喽?“
“破镜?呵呵哒,你们这么多年早都把破镜折腾成镜渣渣镜粉了,找个扫把扫到簸箕里,不影响一辈子在一起。”
“……”
豪亮对这番歪理无言以对。
车票是刘大锤子统一买的,14小时的绿皮硬座,大家自然毫无意见。毕竟穷门独户,屁股能沾到座位便再无奢求。
至于车速奇慢与站站皆停,那更没办法,绵县处在北岭以北的山坳深处,从中州过去,只有一条崎岖的山路,高速尚未修通,高铁更是化外之物。
目前,最安全、最便捷的就是北岭环线铁路,老物件了,绿皮车吭哧吭哧地跑。
有人说坐慢车煞是文艺,仔细琢磨下,确实有点道理。文艺的世界,讲究慢,讲究停下来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