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维尔不屑地讽刺道:“有鬼的话到现在都不敢出来,那也是个胆小鬼。”他警惕地抬眼扫视四周,眼神尖锐而直接,片刻之后忽然牵着她朝东侧走去。
夏格哪敢耽误,一路小跑紧追着他,与他一起走了一会儿,便拨开了迷雾,视线开阔了许多。
“……你真厉害。”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居然找到了正确的路,还是在这种能见度不足一米的情况下,夏格打心底里佩服他。
夏维尔很配合地笑了笑:“的确,我好想有点强呢。”他说完就将夏格横抱了起来,夏格差一点惊呼出声,幸好及时捂住了嘴巴。
“你干什么!”她瞪大眼睛低声问。
夏维尔凑到她耳边轻声细语地说:“现在你要装死,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说话,否则你就会真的死在这。”
“……好。”即便很困惑他要干什么,但夏格还是不得不答应。
她闭上眼靠到他怀里,装出毫无生气的模样,一动也不动。
夏维尔凝视着她和自己有些相似的五官,她的漂亮自然不需要怀疑,只是总是扰乱别人的心这一点让他十分讨厌和苦恼。
夏维尔没再浪费时间,抱着夏格快走几步来到河沿边,举目一望便发现了一条有东西垫着的小路。
他迅速走过去,踩着有些尖锐的石头轻松敏捷地顺利过河,又在河对岸的树林里走了一段时间后,发现了一座十分古旧的哥特教堂。
教堂上方的天空黑沉沉的,乌鸦从天空上方飞过,叫声带着不详的预兆。
夏维尔忽然小声对夏格说:“从我裤子口袋把刀子拿出来,不要睁眼。”
夏格顺从地将手从他的胸膛上一点点下移,一路掠过他线条优美令人脸红心跳的小腹,来到相对安全的侧腰,一点点探进他窄窄的黑色西裤的口袋里。
这是个敏感的地方,夏格在寻找美工刀时不小心碰到了一些不该碰的地方,那个位置发育十分良好的正常男人自然不可能感觉不到这些,他强自镇定着,没有接过她递来的刀子。
夏维尔目视前方不耐烦地吩咐道:“朝我身上随便划一刀。”
“……?!”夏格稍稍眯起眼,透过缝隙观察着他,确定他没疯掉之后,正打算问点什么,就听见他放柔声音说,“乖,放过我,我不想攻击你的智商,所以马上照做。”
……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夏格也不能再拒绝,她努力回想着他平常恶劣的言语和行为,迟疑半晌还是在他肩膀上划了一刀。
锋利的刀刃在夏维尔身上留下不算浅的伤口,鲜血争先恐后地流出来,将他黑色的真丝衬衫染得颜色更重,可他却连一丁点反应都没有,让她将刀收好之后,就抱着她朝那栋建筑走去。
夏格闻着鼻息间的血腥味,即便闭着眼也可以想见他肩膀被鲜血弥漫的样子,她忍不住小声说:“为什么让我划伤你?你不疼吗?”
夏维尔此刻已经走上了台阶,听她这么问不由放慢脚步,颇为调侃地说道:“你下手太狠了,想不到你这么恨我。不过你可以不用愧疚,因为我没有痛觉,除了知道有血往外流之外,我没有任何其他感觉。”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早知道这笔生意这么危险我就不给你接了。”夏格抿着唇内疚地说,闭着的眼睛睫毛微微颤抖,语气小心翼翼,“我们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
“我说过了,你不必内疚,这种事习惯了也没什么。另外,我的确可以带你原路返回,但就好像有女人送上门给你睡,不干白不干,对么?”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与教堂大门的距离一点点缩短,夏维尔不再言语,夏格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忍不住对他说:“这次之后我们和平相处吧。”
她抓紧他衬衫的动作泄露了她的紧张,他不咸不淡道:“不,不能。”
“为什么?”她发出一声很小的疑惑。
“因为直到现在我还时不时会萌生出杀了你的想法。”夏维尔的话刚刚落下,两人面前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听见那古老的门敞开的声音,夏格闭上嘴合好眼睛屏住呼吸装死,尽量不让自己的身体有什么起伏。
她听见夏维尔用一种普通人误入此地的纯良语气说:“哦,你好先生,很抱歉打扰您休息了,但请问这是哪里?我和我的家人似乎迷路了。”
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在夏格和夏维尔身上,开门的人穿着神父的衣服,抱着一本厚厚的不知名的黑色书籍直直地望着他们,确切地说,是盯着夏维尔。
夏维尔被那明显存有其他心思的眼神看得有些不悦,但碍于接下来要做的事,他还是忍耐了下来。
“你受伤了?”神父缓缓开口,声音压抑而低沉,和他的身份很不相符。
夏维尔面带回忆之色道:“是的,我们被盗贼追逐到这里,丢失了车和行李,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让我们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会,处理一下伤口?”
神父想都不想道:“当然。”他诡异一笑,漆黑的眸子里似乎泛着些红光,他侧身让开路,微微弯腰,十分绅士道,“欢迎二位,来到我的教堂。我是这里的神父,阿德里安。”
☆、血与蜜之地
本来,夏维尔是想让夏格装死人,然后以来埋葬她为理由接近阿德里安。
对方询问时,他可以说是走错路才到了这里,这样还能把她排除在敌人的视线之外,毕竟她已经“死”了就不可能再“死”一次了。
但是,当他看见阿德里安本人的时候,他立刻就改变了策略。
这个人身份很可疑,而且看起来并不简单,夏格这种水平的装死很可能会被识破,与其等着被对方揭穿了扰乱计划,还不如直接换个别的借口。
他习惯将每一条路都打探清楚再出发,否则他会没有安全感,没能计算好之前他不会出手。
跟在阿德里安身后进入教堂,夏维尔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无风自闭的大门,嘴角微微勾起,诡异程度不亚于阿德里安。
教堂里很暗,也没有开灯,彩绘玻璃稀释了外面本来就不怎么明亮的光,实木的座椅摆放在中间通道的两边,整间大厅都显得阴森森的。
在他们的最前方,有一片高出地面的平台,高台后面的墙面上方挂着……嗯?夏维尔微微挑眉,只见高台之后的墙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扇窗,彩绘玻璃干干净净地镶嵌在上面。
这不对劲,按理说教堂里都该悬挂耶稣十字架,身为神父不可能忽略掉这么重要的事情,而且他虽然穿着神父的衣服,却没有佩戴十字架项链,这说明阿德里安不但是个假神父,并且十分讨厌十字架,否则也不会露出这么大破绽。
夏格悄悄眯起眼睛,偷看着周围的景象,原以为夏维尔很快就会从后面偷袭阿德里安,因为他的手已经伸进了穿在她身上的那件风衣的口袋里,枪就放在那里面,想来他把衣服给夏格穿也是想让阿德里安看清他没带武器削弱防备吧……可是为什么他忽然收回了手?
夏格困惑地将视线转向他,却被他冷冰冰地瞪了一眼,于是她立刻重新闭上了眼。
片刻功夫,阿德里安便带着他们到达了教堂二楼的客房门外,他将门锁打开,开了灯后欲把钥匙交给夏维尔,可夏维尔没有空闲的手去接,于是便微笑着说:“放在她怀里就可以了。”他看了一眼夏格,意思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