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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城市的规则并不会保护自己这样的人,从来到这里的时候奈落就明白这一点了。她这样的外来者本身就比较显眼,再加上行事稍微特立独行了一点,因此被盯上也在情理之中。
    也就是说纵容夜色中相遇的两人虽然不存在任何的嫌怨,但双方的立场就决定了他们一旦碰到一起的话,注定只能活着离开一个。
    在试探性的交手、自认摸清了奈落的战力情况之后,她的敌人终于要酝酿真正的杀招了。
    “这种介乎于人类和怪物之间的形态,实际上我不太想显露出来,但是啊……”男人往后退开了几步,紧接着身体开始发生那种出人意料的变化。
    “念能力”是一种万中无一的才能,往最简单里说,它完成的是“常人”到“超人”的进阶,然而超人是什么样的?究竟该怎么战斗?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选择和手段。
    听起来有点像是什么东西漏气一样的轻微噗噗声紧接着传到了奈落的耳中,她紧紧地盯着敌人的身影,就见对方的皮肤血肉迅速的干瘪了起来,眨眼之间其原本巨大的身形已然是千疮百孔了……
    此时此刻,奈落就有点后悔太刺激对方了。
    现在那个人的样子,说他像是在迷雾山脉待了四百年的咕噜都算是绝赞了,事实上他的恶心程度还要尤甚于在浓酸里泡了四个小时的死侍。
    “一个人能够绝望到什么程度?在这种绝望真正的到来是肯定无法想象的……”那干瘪的身影说出了胜利宣言一样的台词。
    他干瘪的皮肤或许并不可怕,然而身体的某个部分总会一瞬间剧烈的膨胀起来,满满地脓浆像是热泉一样翻涌着,而后那脓包噗嗤的泡裂声简直让人抓狂。他一边行走,一边发出更明显的呲呲的声响……那是身上滴落的酸液腐蚀地面的声音。
    “你说的对,我有点想举手投降了。”奈落半开玩笑的回应道,强烈的视觉冲击力让她有点难以接受。
    这个男人,居然是水做的……这么一想的话眼前的场景果然尤为恐怖。
    对方使用的是一种“刺猬式”的能力,攻防一体,只有他打你而没有你打他的份。看着那些滴滴答答的玩意,如果可能的话,奈落绝不希望自己跟对方产生一丝一毫的近距离接触。
    显然对方不是那种适合用拳头解决的敌人。
    唯一幸运的在之前选择战斗场地的时候,奈落把人拉到了这种开阔的地方,否则要是在逼仄的室内交手的话,那她肯定会更倒霉的。
    不过举手投降是不可能的……奈落身体向一侧倾斜着,做出一副要侧奔疾行的态势,大有见势不妙立即逃跑的意思,然而敌人绝不会让自己的猎物轻易逃脱。
    “周、隐、坚、流,等等这些都是‘念能力’得以应用的基础,然而你却没有这方面的概念,像你这种刚刚入门的新手,对任何有经验的能力者来说,绝对是那种最完美的猎物。”
    勉强牵连着的面部皮肉、深深暴露出来的牙床、因为漏风而含混的语气,让敌人的话语具备了先前没有的说服力。
    可对方的这些话并不能让奈落产生任何的动摇,她谨慎的判断着自己行动的时机。一、二、三!当感性的“预料”合上理性的节拍的时候,某种可以称之为第六感的东西驱动着奈落的身体急速的向左进行闪避!
    同时那等同于强腐蚀浓酸的身形已然出现在了她的右侧。
    对方的位移速度没有因为肌肉的损失而同样丧失,相反的是他的移动速度甚至还不合常理的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提升,奈落的速度刚到顶点,对方的追击就已经完成了。
    两人并行,然后阴地湿藤般的手掌就切了过来!
    奈落的脸上终于带上了意外的神色,但她的反应依然很快:右脚反响支撑、上肢以并不协调的扭曲感瞬时反击——左手压下对方袭来的手掌,同时右臂蜷起的手肘极为精确的从侧面杵中了对方的颈骨。
    动能向势能的转变在一瞬间完成,巨大的冲击力在两者的接触点上定向爆发,紧接着那腐蚀的身形在被遭到冲撞的瞬间就剧烈的翻滚了出去。
    奈落则借助右脚与手肘的支持,同时利用刚刚的反冲作用,向后迅速地移拉开了跟对方的距离。可她并未对自己的灵活感到满意,而是皱着眉头抬起自己的手掌……刚刚跟对方接触的地方,作为防御的“气”正在被迅速的腐蚀和消耗着,可以想象,如果这些气消耗殆尽的话,接下来被腐蚀的就是她的皮肤血肉了。
    “怎么样,起点看到自己的手骨吗?”
    刚刚的冲击让对方的脑袋与身躯发生了相当程度的错位,无论如何这都不能算是轻伤了,然而敌人却仿若未觉……或早或迟,奈落的念都会被消耗一空,这就是她的败亡。
    “好吧,我承认你的能力很有用,但你也有点过于乐观了吧……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只能平a的错觉?”奈落打断了对方的话,她学过格斗,但又很少指望单凭拳头就可以解决战斗,因此也从未自称过“拳法家”。
    “气的控制力、念的使用基础与技巧,你看的很准,我确实粗拙不堪……水准等同或者略低于一般新手。”
    “谁都希望自己可以全面而均衡的提高自己的能力,然而对于一个人来说,面面俱到永远是一种奢望,无论谁都是不均衡的……每个人的构成之中都有低于或者持平与平均水准的部分、以及高于平均水准的部分。”
    “那么话该怎么说?喔,低的、持平的那些会被称作‘平庸’;至于高出来的部分,则会被叫做‘才能’。”
    “那么问题来了,我的才能是什么?”
    人都有一叶障目的时候,这可以理解,然而如果有人用木桶理论来判断其他人的实力或者价值的话,那只能说他实在太不聪明,甚至干脆就是愚蠢。
    既然无法近距离攻击的话,那改变一下战斗的方法不就是了。对方的能力确实有点麻烦,可是“麻烦”与“无敌”之间,真的相差太远了。
    刚刚的纠缠已经引起了一些不必要的声响了,尽管这里称得上是人迹罕至的城市边缘,但难保不用引来一些好事者,所以奈落无意将这场战斗拖延下去……或者应该说她已经拖够了发动杀招的时间了。
    在说着那些不太可能被对方全然理解的话语的同时,奈落身上的气场开始向着某种诡异的方向转变着。
    如果用“颜色”来表示一个人的气息的话,那此时奈落身上流露出来的气场绝不带有任何一点的温度和善意,相反的,那应该是一种深沉暗黑的颜色——现在她身上萦绕升、腾着的是一种绝对负面的能量,同时夹带着压倒性的“恶意”。
    这是一种足以让任何人望而却步的气,此时能够跟不远处的阴影城市融合在一起的人,反而是奈落了。
    归根结底,庞大到难以计量的潜在气量,才是奈落本质上的“才能”。至于将攻击效果在表象上显现出来的念的招式,那是她正在展示出来的内容。
    或许她在很多方面做得不够好,然而在隐藏自己的气场方面,她是顶尖级别的。
    随着如同洗牌失败的手潮魔术师弹飞的纸牌一样的清脆声响,无数的“符纸”以奈落的身体为中心向着四周扩散出去。
    大量的纸片哗啦哗啦的上下翻飞,场面顿时变得既像是送葬现场,又像是五级风摧毁的高三教室一般了。
    “这是……什么?”
    在庞大如同山岳渊海的气息压制下,对方的声音第一次变的艰难了起来。
    不管这是什么,理智上他都应该在奈落发动自己的能力之前迅速的冲杀过去进行截杀,然而……那种气息压迫下,他根本无法移动半步。
    情绪是情绪,理智是理智,行动是行动,很多时候三者根本无法统协起来。
    “看我干什么?看上面……”奈落向着对方头顶的方向指了指。
    纸张构成的河流倒悬,接着随着奈落的指挥倾泻而下。余晖效应下所有的一切移动速度都显得很迟缓,然而实际上一瞬之间它已经将那唯一的目标淹没了。
    就像是从高空击下的歼星炮的光流,无数的纸片把敌人的身形包裹了起来。
    眼前的一切之物有那么一刹似乎向内收缩了一下,就像是要把这个空间里所有的空气都挤压出来一样,而后澎湃的气浪瞬间向着四面八方席卷开来……
    让整个城市都得以惊醒的音爆,就在这片夜空下突兀的扩散了出去。
    多年以来,奈落学的不只是格斗,甚至实际来说她专修的恰恰是这样的……
    三年打火七年爆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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