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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脸是以猪肉做的,所以方才火烧时,才有肉烧焦的味道。
    空中行走则是借助这小院四周的树木,以极细小的丝线连接,做得比茅屋顶高多了,为的就是怕鸳儿他们高来高去的时候,撞破机关。
    顾绮特别好心地扶着刀,眉飞色舞地给鸳儿一点一点地解释机关。
    不过自然,言说的时候彻底隐了戏班子和宋家,只说是江湖高人。
    她越开心,鸳儿的神色越阴沉。
    她也想不到,自己会被这种江湖把戏,骗到如此地步。
    末了,顾绮还笑说
    “至于我刚才夺你刀的那手,真的是现学的,我自知我的优势在速度,会的那些招数多是花架子或是书本功夫,对付小毛贼还行,对付鸳大人这样的可就难说了,是以,自然要多练练,瞧,我学得好吧?”
    她说着,将那刀在手里转了两转。
    鸳儿不应声,只扫视一圈将自己包围的人,心知自己,输得彻底。
    她的身上还藏着暗器,靴子侧也有匕首,但都不是淬毒的。
    况且今日在场的人,顾绮速度奇快,等闲招式暗器没用;而谢霁、陆总将并其他黑鸦军,更与她自幼一处,很是了解她的身手。
    只有那位贺七郎身手平常,又不了解黑鸦军内部之事,似乎是个薄弱环节。
    但贺老七很明白自己的劣势,更清楚今天围捕他不是主角,要做的只是站在外围,端好弩箭,防着她跑就是,绝不往前一步。
    鸳儿看着他们,冷冷一笑,手轻轻扬起时,一支弩箭已经滑落在手,反手抵在了自己喉咙之上。
    “你们通过我知道主家的事情吗?”她环顾众人,露出了壮士断腕般的慨然微笑,“我不会像谢芊那么无能,被你们忽悠,竟然怀疑了主家,妄图苟延残喘的。”
    陆总将见她要自戕,心中焦急。
    那毕竟是他养大的女儿,就这样莫名死了,当真不会甘心。
    只是他本性木讷,着实不擅长表达不出这种纠结又复杂的情感,所以反而是表情看起来更呆了。
    “为什么?鸳丫头,蓬莱乡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只能开口问她,带着不理解与难过。
    鸳儿的箭尖就抵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已经破了皮,有血流出,听他这么问,到底缓了些,乜斜眼睛看他,嘲笑道
    “总将大人,不是主家对我做了什么,而是谢昀、上官伯,还有你,对我们姐妹做了什么?”
    众人都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皆是一怔。
    尤其是谢霁和鸯儿,惊诧之间,纷纷看向了陆程。
    本就看着有些呆气的陆总将,此时看着那表情,简直就是像傻了似的,直愣愣地反问道
    “什么做了什么?”
    如今的鸳儿,只会觉得他在装模作样,冷笑着将目光转向了鸯儿,嘲笑道
    “为那暴君尽忠,将那杀人魔王的话奉若神明,将这刽子手认作父亲,蠢妹妹呀,你开心吗?”
    本是晕头转向的鸯儿,到听她这句话的时候,忽得有了些澄明,似是想起了大约五年前的一件很小的小事。
    那次她去北疆办事,遇见个瞎眼神汉在那儿和人胡言乱语,还缠着她说些村话。
    只那时候,鸯儿觉得那人是信口胡言,为了骗人钱财的,还教训了那人一顿,没搭理他那一副“我有秘密告知”的德性。
    京城灵乩巷那群神汉神婆,比他演得好多了。
    而且拜那些人所赐,鸯儿这辈子最讨厌这些装神弄鬼的事儿。
    她从没将那件小事儿放在心上,却不想……难道,姐姐信了?!
    这念头一转,鸯儿不可思议地问道“姐姐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会……”
    信那种无稽之谈?
    鸳儿哈哈地笑了起来,笑声中终于多了丝忧伤
    “是呀,无稽之谈,因为你根本不肯去听,根本不肯去想,你眷恋着这场富贵,眷恋着你的地位,所以,从不在意我们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只要做好朝廷走狗,便能一生衣食无忧,对吗?”
    鸯儿身子微微颤抖,也是到此时才明白,那些人的魔爪,早就伸向了她们,则明白了鸳儿为什么会落入他们的局。
    她忽然好后悔。
    若她早知道会有今天,五年之前,便不该当那是“小事”。
    “姐姐你听我说,我……”
    “你莫要装了!”鸳儿怒而打断她,“主家将事情告诉了你,你却不听,不信,还要帮着那天杀的朝廷,诛灭主家!”
    顾绮听到此刻,早也明白发生了。
    啊,原来这鸳儿,公然又是一个谢芊呀。
    这才是蓬莱乡收拢人心的手段吧?
    每个人都有想要知道的事情,都有不甘心不甘愿的事情,而对鸳儿而言,生身父母双亡之事,到底是个念想。
    而蓬莱乡,便是借这样的机会,用谎言玩弄人心,让鸳儿肯死心塌地为他们卖命。
    他们也曾想诓骗鸯儿,只是同样的骗术,在对着姐妹身上,却有不同的结果。
    顾绮心中如是想着,那边,陆程也后知后觉明白了她的意思,皱眉道
    “丫头,我不知道是谁和你说了什么,但是收养你,我问心无愧,陛下与先侯爷在你们姐妹的事情,亦是无愧。”
    “无愧?哈,陆大人,那你倒是说说,我的父母究竟是怎么死的?”
    “守将却与北敌残部勾结,引敌入关屠四城,彼时陛下尚在北疆为将,立刻调三千军士,与先侯爷一起迎敌,先侯爷一马当先斩杀敌军首脑,而后又带一千骑兵,追杀敌军直至漠北,全歼残部。”陆总将很是认真地说,没有半点儿犹豫,还带了些虔诚。
    “而那时候,我是先侯爷手下一个小兵,在那场战斗里有了功劳,才得侯爷赏识。后来打扫战场、安抚幸存边民之时,你们的母亲已经是奄奄一息,抱着你们两个婴儿,也没看清我是谁,只反复说救救我的孩子,救救我的孩子。”
    陆程说到最后时,回忆的表情还带着迷茫,让人觉得难过。
    “所以鸳丫头,我当真不知道你怎么会那般想,这些事情许多人都可以作证,我也从没瞒过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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