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清因为朝中动乱,受到的刺杀无数,而五皇子赫连枫往日里是赫连清最宠爱的孩子,更是那位逝去的皇后娘娘诞下的唯一子嗣。当年宁国国君有多喜欢皇后,就会被朝臣延伸到有多喜欢这位年幼的五皇子。
玉染要实现她的诺言,即便现实的宁国的确已经到了太子当政、佞臣为非、良忠被驱的地步,可以说是一团糟,叫人看着都心寒。
赫连清和赫连枫被逼无奈逃离宁国,到了明戌,却显然也不会料到会遇见颛顼染。
玉染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宁国现今的这位太子狠辣至此,那她就要做得比他更狠辣。他有他的支持者,并不代表就真的没人想为赫连清讨回公道。
局势如此,一人当道,那她就扳倒这一人。
她以颛顼染的骄傲发誓,会还给赫连清这个天下,所以她做到了。
宁国太子死,失踪的三皇子却一回来就铲除了所有挡道之人。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位三皇子赫连玉只是借赫连清之名来抢占皇权之时,偏偏就是看着赫连玉将所有得到的权利都还给了宁国国君赫连清。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简直是被人觉得可笑的短暂。
死去的太子花了多年的时间精心策划,而才刚刚回来的三皇子却仿佛可以一手遮天。
从此,再也不会有人记得死去的太子,而记住的,也就只会是三皇子赫连玉的名字。
哪怕赫连玉平日再怎么风流潇洒,也绝对不会有人忘记他所有的锋芒和决绝。
哪怕赫连玉平日的传闻再怎么荒谬,也绝不会有一个臣子敢说他有哪里不好。
所以现在容袭眼中的这个已是成为太子的赫连玉,绝非是个仁慈大爱、迷醉美色之人。
只是,容袭还是笑着这么说了,“殿下果真是享尽天下风流。”
玉染摆了摆手中的折扇,提了提眼皮,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容袭,又生生围着容袭晃了一圈,最后才点点头,在容袭面前站定,口中不禁赞叹道:“华国四皇子,好生风华。”
“如此说来,还要多谢太子殿下美誉。”容袭眼中漆黑,唇边的笑意却是不减。
“这可不敢当啊!”玉染乐呵呵地笑了几声,准备往椅子边上走去,与容袭擦肩而过之际,却是冷不防提手摸了一把他的如玉面颊,在容袭幽深的眼神中自在地坐下,一腿翘在另一腿上,后背朝着椅背上一倚,才悠闲地说:“所以呢,慕容氏的四皇子来闯进我这小小的宁国太子府,究竟是为了什么?”
容袭微微抬眸,眼中平静,“太子殿下是真的不知晓吗?”
玉染斜了斜眼,一偏头,似是苦恼了许久,才盯着容袭说:“慕容殿下,我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头绪呢。”他话毕就对着秦奚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椅子说:“来,快坐啊,站在那儿你不累啊,我们还得好好听听慕容殿下到底想要说些什么才是。慕容殿下请放心,我以宁国太子的名义担保,一定会认真回答你的,好歹你也是第一个破了我太子府阵法的人啊。你说呢?”
容袭静默了片刻,忽然一拂衣袖,胜雪的衣衫微动,但见他此刻重新认真向着玉染做了一揖,神情不变道:“不管太子殿下想要什么,我都可以尽力一试,但那个人,还请殿下一定还给我。”
玉染一愣,但是掐了下心神又道:“哦,不知慕容殿下说得是谁呢?”
“安国丞相之女——玉染。”容袭平静道。
玉染听见这个名字,眉眼微扬,眼神的意味有些深。
玉染一直都觉得,若是明戌皇朝就这么继续下去,若是一切都如同前世那般发展,若是她猜测中前世死去的容袭是假的,那么他就必定真的是个心志坚定、如玉无暇之人。
容袭的心思不简单,更是深得不像话。所以他才可以为华国在败军之际力挽狂澜,才可以替她一步步都铺好了下路,可能他唯一没有料到的,便是玉染也是宁国太子赫连玉这件事。
玉染的心里一直踌躇不定,她不晓得容袭对她这个存在到底是怎么看的。或是习惯,或是利用吗?
至少现在,玉染是没想到容袭会这么坚决地问宁国太子赫连玉这样一个身份的敌人来要回自己。独闯太子府,真是好大的勇气!
所以他还在筹划着什么吗?
“安国丞相的女儿?恩,有点意思,看来慕容殿下还管得挺宽的啊。”玉染拿折扇敲着自己的左手心,咧着嘴笑。但就是须臾之后,她便是眸光一转,深谙了几分,别有意味地扬起下巴对着容袭,语调怪异地说:“不过——她真的是安国丞相的女儿吗?哈,慕容殿下恐怕心知肚明。”
“她是我的妻。”
说出这句话的容袭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倒是玉染提着的唇角微微僵了僵,幸而被她调整了过来。
“她不是。”下一瞬,玉染答道。
容袭接着问:“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那破败皇朝早就没了,她不是长公主了,也就没人逼你去娶她了,你们本来就还没有成婚,又哪里来的夫妻之谈呢?”玉染摊了摊手说。
容袭的脸很干净,眼睛也是漆黑的干净,衣服也穿得干净,浑身上下都干净得不行。就是用着那么一副让人近乎沉溺的面貌,他说:“只要我说她是,就没有人能说她不是。”
玉染也不知道自己的声色到底有没有颤动,她问:“哦?我还真不知那颛顼氏的长公主到底有哪里好的,我觉得慕容殿下也不是个喜欢脸的人吧?”
“请把她还给我。”容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