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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阿染还是阿染……”容袭带着些许感叹般地说道。
    这话也让一旁的修子期回过神来,因为玉染的离开,所以他重新往床边靠近了两步,接着也是有些复杂地开口道“公主她这是……”
    “阿染她一向如此,子期你也不是不知。”容袭的目光在门口已是空荡无人的珠帘帐前辗转反侧,他仅仅是风轻云淡地笑了笑,并未表现出其他特别的神情。
    修子期闻言,略一沉默,接着转而回到正题上,“公子,刚才苏久行色匆匆,言道有物要交给公主。我也遣人去打探过了,今日从三殿下的鸿明殿中曾有悄悄送出过一封信件,是嘱咐人送到宫外太傅府的。听公子刚才对公主所言,公子是否早已知晓三殿下会为了保住性命和地位转而立刻寻求公主的帮助?”
    容袭勾了勾唇角,身子颇为慵懒地往身后的床栏上一靠,接着淡然开口“三皇兄他是个喜欢追求利益的人,按照当下朝中的局势,阿染所扮的太傅玉锦是为朝臣中的上上者,父王对她欣赏有加,让她深受父赖。所以之前他才会立刻将目标放在阿染的身上,想要让阿染为他所有。而如今虽说太子已然亡故,可储君之位不可一日无人,将来终归还是会有新的太子的,父王既然信赖且钦佩阿染,就必然不会撤除阿染的官位,顶多把这太傅的名号当做虚衔,或者直接给阿染暂时换一个官衔罢了。
    “阿染太过耀眼,不管是身处何处,变换为何种样貌,她皆是如此。所以,三皇兄他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将来和前途着想,也必定要在此时此刻冒着颇大的风险差人送信给阿染,目的就是为了希望阿染可以帮他从此困境中得以脱身,并且可以在将来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如此看来,原来公子与公主早就预料到了三殿下会生出的想法。”修子期点头,面露钦佩之色。
    容袭笑了笑,说道“即使无人帮助,阿染她也能独自料他人不可料之事,洞他人不可明之心,这才足以堪为人上之人,王者之最。”
    “公子还是这般爱夸赞公主。”修子期接话道。
    “我这不是在夸赞她,而是在诉说着事实。若是一个人连事实都不愿意看清,那便是活如云中雾,自己都看不清自己了。”容袭眼帘轻垂,淡然笑道。他的语气听起来轻飘飘的,仿佛下一刻便会化为一缕烟云,消散不见。
    而再看玉染那里,她回到偏殿的时候,便撞见了候在偏殿门口的苏久。
    “殿下。”苏久先是朝玉染恭敬俯身作揖,接着便立刻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封信件,双手呈上递到玉染面前,她启唇解释道“殿下,这是三皇子慕容逸差人偷偷送出宫至太傅府的。”
    玉染接过信封,轻轻撕开,接着纤细的指尖轻轻一挑,放在里头的信纸便被她抽了出来。信纸上的字迹略显凌冽,她飞快地扫了一眼信上的大略内容,接着轻笑一声,捏着信纸的手慢慢放下。
    “他可是要向殿下求助?”苏久开口问道。
    玉染也没回应,索性直接将信递了过去。
    苏久接过信,也是同样快速看了眼,这才感叹道“没想到这位华国三皇子还真是怕死至极。”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玉染笑了笑说道。
    苏久一愣,接着笑着应答道“确实诚如殿下所言。”
    “那殿下今夜可是要暗中去一趟鸿明殿?”苏久问道。
    “既然这位三皇子如此盛情邀请,那我又何苦拒绝于他?”玉染轻轻一笑,眉眼若冷月弯弯,笑得清淡却不失风雅。
    苏久点头,“殿下说得是。”
    玉染同苏久一道走进了房间,她想了想,继续开口道“对了,近日里华君那里如何?”
    “殿下离开王宫的日子里华君只是召见了殿下一次,我扮作殿下的模样前去,华君并无察觉异样,我也只是挑了一些平常的琐碎小事情告知于他。”苏久应声道。
    玉染思量须臾,一边点头一边道“太子在宫外亡故得太过突然,华君必然不会全然相信是三皇子暗中设计的。或者说,比起相信这件事只是三皇子自己做的,他更愿意相信可能是容袭在其中动了手脚。所以以红衣的身份在他的面前说出的一面之词也许也不能让他安下心来,他肯定会暗中加派隐卫潜于云华殿左右,可能需要你多加注意了,也让宫中红月阁的人小心应对,不可露出丝毫马脚。”
    苏久侧身站定,朝玉染深深抱拳作揖,她的眼神坚定,似是也知晓此事的重要。她坚毅道“是,殿下,苏久必定不负殿下所托。”
    玉染从书架上抽下两本书,接着回到桌案前坐下,她环顾屋内,接着朝苏久微笑道“你和樊温他们把这里也收拾得太干净了些。”
    苏久闻言,也是笑了,“虽然殿下现在总是住在容殿下的主殿那儿,可也不能叫难得回偏殿住的殿下觉得屋里杂乱。”
    “容袭他……诚然似个孩子般地粘人。”玉染言语间微微停顿,好似是对于要如何形容容袭而颇为苦恼。
    苏久眨了眨眼,“殿下,容殿下不是似个孩子,他只是见了殿下才将自己装成一个粘人的孩子。”
    “强行想要留下一个原本不属于他的事物,这不就是小孩子才有的心性吗?”玉染微微敛眸,轻笑着摇头。
    苏久怔了怔,无奈笑道“殿下说得总归都是有道理的。”
    玉染望着苏久,无声地笑着,她的神情现在看起来就仿佛在说你分明就不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她对于这些不能代表太多意义的事情并不想过多深究。她翻了翻手头的书册,接着仿佛脑海中陡然划过什么似地,她瞧着苏久问道“对了,你可知南宫公主如今到了何处了?”
    苏久略一沉思,接着开口道“殿下是昨日快马赶回到王宫的,算一算时日,南宫公主的车马明日晌午左右便会到了。”
    “明日晌午……”玉染兀自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看来,那位南宫公主的性子是着实能够讨得殿下的喜爱。”苏久不禁笑了起来。
    玉染勾了勾唇角,“你倒是消息灵通。”
    “若是我这儿的消息都不灵通了,那殿下怕是就要责怪我了。”苏久摸了摸头发。
    “对,对,就属你的道理最多了。”玉染温和地笑着点头。
    苏久想了想,又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对了,殿下,那么那位南宫公主她是否知晓殿下的真实身份?”
    “她不知我是赫连玉,却误打误撞地猜到了我是红月阁的阁主。”玉染想到此事,也是无奈一笑。
    “可若是日后南宫公主入了这华国王宫,与殿下您遇上了这该如何是好?”苏久有些犹豫起来。
    玉染随意开口“我在这华国王宫中会以真面目示人的也就只有作为红衣的时候,红衣在宫中很多人的眼中本就是红月阁中人,哪怕日后我与她遇见,她也仍会当做我只是因为受到了华君的委任,所以才会从红月阁来到此处。不过——毕竟我往后在华国王宫中要做得事情都比较冒险,若是真有一日真实身份被暴露了出去,想必也是无可厚非。有些事情,便走一步看一步吧。”
    “殿下说得是。”苏久点头。
    “好了,你先下去吧,我再看会儿书,趁着天色沉些便去鸿明殿走一趟。”玉染朝苏久笑着说道。
    “是,殿下。”苏久朝着玉染再作一揖,接着便转身退了出去。
    入夜,玉染将自己装扮成太傅玉锦的模样,独自悄然走出了云华殿,一路走至皇子们居住的宫殿处,接着从鸿明殿的后殿入口潜了进去。
    有的时候玉染也会不得不感叹容袭的好雅致,居然不在皇子的这片寝宫处住着,偏偏要搬到她曾经住的处在王宫最深处的云华殿。对此,玉染实在不晓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对容袭的选择感到满意。
    鸿明殿外确实守卫森严,玉染也是格外小心谨慎。不过慕容逸在信中有说已经安排好了会暂时为玉染在后殿留出一小段时间可以供她出入,而玉染走到后殿外的小门时也确实发现原本看守的人手并不在原位,所以也叫她不必花费太多的气力。
    至于殿内,玉染大致扫视了一圈,发现已是显得颇为冷清了,也就时而有几个婢女宫人走过,远不似往日的热闹荣华。
    看来,封宫对于慕容逸的影响还是极大的,直接让他失了威信,也落了地位。
    玉染暗中探入内殿的时候,瞧见慕容逸正坐在桌案边,桌案上摆着的只有一壶酒,几个散乱的酒杯,上头摆的小菜竟是一口都还未进。
    玉染的身影一动,晃身来到慕容逸跟前之时带起了一阵细微凉风,烛火随之发出“呲呲”的声音,不禁摇曳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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