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荷也随声附和道“嗯,肯定还在使劲吃那人参粉呢,哈哈!”
姜俪轻抚了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内心矛盾重重,又不便说些什么。
待她们走远后,有个人影人冬青树后跳了出来,转身闪进了撷香阁。
撷香阁内,香茗和香菱打来热水,替息妫洗去那满脸吓人的惨白,只见息妫脸上那粉嫩洁白如瓷般的肌肤,如印了桃花般白里透红,
“夫人,您真美!刚才的妆容着实吓人,而且您演得也非常到位,像极了一个大病初愈的病人。”|
香茗忍不住拿来镜子给息妫前前后后的照。
“她似乎真得是为我好,还怕影响我,竟然搬了出去,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些?”
息妫看看镜中的自己,着实与之前那副病态反差很大,想到姜俪的离开,竟有些过意不去。
“夫人,您还在相信她是好人,属下可是听得千真万确,那人就是蛇蝎心肠,不值得您真心待她。”
息妫听到声音回过头来,不知何时,欧阳靖已经走了进来。
“噢?欧阳将军言下之意,是又了解到什么了?”息妫说完突然意识到欧阳靖看到自己正常的脸色,竟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的轻抚了下自己光滑的脸,露出尴尬之色,吱吱唔唔起来,“我……我……”
而欧阳靖刚才急着进来禀告他所听闻的内容,一时忘了君臣之礼,没有请示便直接进来,在看到息妫那容光焕发的面容后,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难怪她不露声色,原来是早有对策,在心中暗暗称赞息妫聪明,见她的样子,一定是觉得瞒着自己装病而觉得不好意思,于是赶紧说
“夫人不必多虑,在下很是赞同夫人的做法,要保护所爱的人,就得先保护好自己。”他顿了顿又说“请夫人恕属下无礼,刚才属下见她们朝撷香阁来,便藏匿在半道上,亲耳听见在见过夫人后,她们主仆三人的那番话,无不透露着喜悦之情,她是巴不得您……”
欧阳靖将他躲在冬青树后,亲耳听见的姜俪主仆三人的对话,对息妫描述了一遍。
香菱一听,神色凝重地说“夫人您看吧,这个妆果然化的值得是不是?狗改不了吃屎,心肠那么歹毒之人,您还指望她能突然变好吗?”
曾一度把姜俪当作这楚王后宫里唯一的亲人,原来一切都是假的,息妫的心好痛,看着窗外的呼呼北风肆意摧残着那温泉桃花,花瓣如雪花般纷纷落下,喃喃自语道“清秋无意与你争宠,你为何一定要这样想置我于死地呢?”
姜俪从撷香阁回去后便动身出了桃花坞,回到甘露殿。
用过晚膳后,姜俪安排夏荷去将日常用品收拾一下,只留春桃在身边。
“春桃,陪本宫出去散散步吧!感觉胃里有些闷胀。”
“好,奴婢这就陪娘娘去。”
眼下正是日暮将迟,春桃心领神会,此时正好到了昨日布条上说的时辰,于是拿起一件披风给姜俪披上,扶着姜俪来到后花园佯装散步。
夜幕降临,月色朦胧,微风轻拂,树影婆娑,秋虫呢喃,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更是给这宁静的夜色平添几分神秘。
当行至假山时,传来一声夜鸟的啼鸣,姜俪给身边的春桃使了个眼色,聪明的春桃用假山作掩护,站在了那通向假山的唯一通道口,没有再继续向前。
姜俪又朝前走了几步,学着夜鸟叫了一声,正在这时,从假山背后突然伸出一只大手捂住姜俪的嘴,将她拽到了假山背后。
一个刻意压低音量,变了声的男低音在姜俪耳畔响起“你怎么还带了个尾巴跟过来?”
姜俪闭了闭眼再睁开,才依稀看清一个蒙面黑衣人藏在暗处,若不仔细辨认,几乎与假山同色。
“闲得无事,养只信鸽作伴。”
“关键是,这信鸽可信吗?”
“自己从小养到大的都不可信,还能信什么?”
“行事一定要格外谨慎,在成事之前,不可走漏半点风声,你要加快进度了,主上对你已经很不满。”
黑衣人的语气不太好,姜俪一听也来气,一改往日逆来顺受的好脾气,将脸沉在黑暗里,语气里也充满着排斥。
“你给主上说,姜俪我改变主意了,不想用沾满鲜血的双手去拥抱自己将来的孩子。”
“你……”
黑衣人一听急了,刚一开口马上意识到不是发火的场合,赶紧住口,叹了口气再次开口,语气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但音量控制得极好。
“你不觉得现在说这话为时已晚吗?当初踏上这条船,就再别无选择,开弓没有回头箭,你忘了杀你父母的仇人是谁了吗?好,就算你宽宏大量,能放下你父母惨死的仇不报,还能眼睁睁看着悉心养护你长大的姜颂一家再次因你而惨遭灭门?那样你的良心能安?大道理我也不跟你扯了,今天这话就当我没听见,也不会传到主上耳朵里,你好自为之,以后不许再提。”
姜俪心中的旧伤疤被再次揭开,父母血肉模糊惨死的样子浮现在眼前,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压抑的呜咽声在这朦胧夜色中格外揪心。
不远处的春桃似乎察觉出异样,轻轻朝这边走过来,只看见姜俪的背影,肩膀正一耸一耸,着急急奔过来轻唤道“娘娘您怎么了?”
“回你刚才的位置好好守着,这里没你的事!”黑衣人头也不抬低声喝斥春桃,双手在姜俪肩头重重按了按。
姜俪止住抽泣,朝身后摆了摆手,轻声对春桃说“你过去等着,我没事!”
借着依稀月光,姜俪清丽的脸庞满是泪痕,梨花带雨的模样楚楚可怜,让黑衣人那冰凉的心突然莫名的悸动,心疼与怜惜油然而生,莫非……他的心中闪过一种错觉,但就在一瞬间,那个念头一闪即逝、荡然无存,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