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美人早已薄薄的施了一层淡妆,一点朱唇似樱桃似的鲜艳欲滴。
“臣妾恭请皇上圣安。”
南景霈仰着头四处观望,抬抬手道“起来吧。”
田美人见皇帝的目光一直在墙边的一排殷红枫树间流连,便笑道“臣妾知道皇上喜欢枫叶如火,入秋以来,便叫宫人们一直悉心照料这些枫树,奴婢们做事很当心,想来这枫叶还看得过去。”
南景霈点一点头“有心了。”
田美人唠叨半日,只得了这么一句不冷不热不咸不淡的话,顿时有点尴尬,但又不能把皇帝冷在这里,只能又陪笑道“皇上,外面风大,还是进屋去吧,臣妾为皇上略备薄酒,暖暖身子。”
田美人引着南景霈进了寝殿。
房中熏着淡淡的开元帏中衙香,跟房中摆放的花卉味道相冲,南景霈皱了皱眉,有点坐不住。灯烛交相辉映,一片幽黄暖色。
酒刚刚温好,酱香醇厚,田美人端起珐琅彩酒壶,与南景霈斟了一杯。南景霈一伸手,却跟田美人的指尖撞在了一处。
“嗯?”南景霈一走神儿的工夫,田美人已然大胆的坐进了他的怀中。
田美人身段儿婀娜,似柔弱柳丝,在他怀中一歪,南景霈下意识搂住了她的腰。
“皇上,您多久没来看过臣妾了,怕是把臣妾忘了吧?”田美人说着,一手揽住了南景霈的脖子,一手捏着酒杯,将一杯热酒给南景霈灌了下去。
房中的气味极香,薰得人头脑发昏,南景霈一把攥住了田美人的手,田美人却似个捉住不的油珠儿,一直玉手沿着他的领口伸了进去,似猫爪子挠一般,在南景霈的心头撩拨着。
南景霈原以为自己能把持得住,后来却不知怎的,昏昏沉沉间将田美人抱上了玉榻。
一番云雨过后,南景霈精疲力竭,直睡到日上三竿,连早朝的时辰都给耽误了。起身时,他大略一瞥,田美人还睡在身旁,酮体上还有明显的淤痕,身下枕得都是破碎的衣料。
南景霈揉揉眉心,怎么?昨天晚上自己竟有这么激烈吗?一时间觉得有辱斯文,南景霈挂不住面子,在毓秀宫粗略梳洗一下,便急急忙忙的走了。
南景霈一走,田美人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扯过一件衣裳,掩住了身体。
“青罗,去太医院一趟,叫阿真来请平安脉。”
沈韵真一整晚都没合眼,不知道她给皇帝精心打造的“小惊喜”究竟能不能引南景霈入套。
听说皇帝今日未曾上朝,沈韵真有些得意,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倘若日日如此,那就真离昏君不远了。
田美人心情大好,还赏了沈韵真一起喝茶。田美人的颈子上还残存着深浅不一的红印儿,被黑瀑似的头发半掩着。
“昨晚的事,若是传到了淑妃的耳朵里,怕又是一场事端。”田美人拨拨杯中悬浮的茶叶“你弄得那些暖情的香料,该处理的,就赶快处理掉吧。若是让太医们查出来,怕你的小命难保。”
沈韵真微微一笑“奴婢并没给娘娘准备暖情的香料啊。”
“哦?可昨晚皇上明明……”田美人扯了扯头发,盖住了颈子上一处红印子。
沈韵真含笑道“奴婢选的香料,花卉,脂粉各藏内秀,单独使用则没什么特别之处,若拼凑起来,恰是一味暖情香。太医们都是些读死了书的老古板,别说他们来查,就算是整个太医院三堂会审,也搜不出什么蛊惑圣心的证据来。淑妃纵然恨得牙痒痒,也只能是白气。”
“做得好。”田美人一手抚上小腹“才刚皇上叫人送了许多赏物,本宫有心赏你,所有的赏物,可着你先挑选,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沈韵真微微垂下眼睑,南景霈的赏物,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看着南景霈渐渐走上昏君的道路,最后身败名裂。
沈韵真摇摇头“奴婢什么也不想要。”
“哦?”田美人挑挑眉梢。
沈韵真一怔,隐约觉得这话透着一股子狂傲的味道,自知失言,忙改口道“美人,奴婢没有三亲六眷,就算美人赏了奴婢,奴婢也没处花销不是?”
田美人点一点头,这倒是实话,她摆摆手道“罢了,先记着你这份赏,将来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告诉本宫。”田美人说着含笑将桌上一碟儿椰汁马蹄糕推倒沈韵真面前。
皇帝临幸妃嫔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因为妃嫔而耽误早朝的,这还是大齐开国以来的头一遭。
皇后仙逝,后宫以淑妃萧氏为首,一直面和心不合的妃嫔们今日竟为了同一宗事,齐刷刷的坐满了宝华宫的花厅。姜贤妃,苏昭仪,周昭容,徐充仪,程婕妤,无一缺席,后宫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整齐的问安礼了。
萧氏正为皇上临幸田美人的事情恼火不已,但见田美人犯了众怒,萧氏心里便平衡了不少。
萧氏揉揉眉心,含笑道“今日本宫身子也不大爽利,头疼的厉害,叫各位妹妹久等了。”
下坐的几位妃嫔面面相对,私语了一阵,萧氏故作不解的问道“今天是怎么了,几位妹妹怎么来的这么齐?”
姜贤妃道“皇后仙逝,后宫的众位姐妹都以淑妃娘娘为尊,这两年,淑妃娘娘将宫中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我们众姐妹都是心服口服的。淑妃姐姐身体不适,我们姐妹本不该来打扰的,只是眼下有一桩事,淑妃娘娘不能不管了。”
姜贤妃话音刚落,其他的几位妃嫔纷纷应和。
萧氏温然笑道“姜贤妃说了这么多,本宫还是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儿,惹得众姐妹这样愤慨?”
程婕妤冷笑道“淑妃娘娘怕还不知道吧,皇上昨日去了毓秀宫,那田美人不知使了什么魅惑手段,东来叫请了三次,皇上都不肯离去,连今日的早朝也给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