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让你母妃猜什么呢?”挺着个大肚腩的荣亲王,从外面龙行虎步地进来,冲着小儿子竖起了眉毛,一瞪眼睛,“你多大的人了,还在你母妃面前歪缠?惯的毛病!”
“说谁呢?”荣亲王妃不乐意了,脸拉得老长,“现在怪我惯儿子了,你早干嘛去了?你这个当爹的,尽到当爹的责任了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差。儿子他是被你给带坏的!”
荣亲王年轻那会儿,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惹了不少风流债。好在他还算有分寸,无论怎么胡闹,事后都能摆得平。家中妾室虽多,却一直尊敬爱重这个发妻。也就这几年,岁数大了,心才收了回来。
荣亲王看了一旁端了茶水专心喝水的儿媳妇,面带尴尬地道:“你看看你,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干啥?小辈们还都在呢……对了,小七,你刚刚让你母妃猜什么呢?我也来帮着猜猜。”
“母妃,您想想,这京中谁家一直在找孩子?”泰郡王见母妃脸色不太好,赶忙转移话题,心中有些埋怨父王来得不是时候。
荣亲王根本不用思考,直接道:“那还用猜嘛!不就是镇国公府上,当初丢了个闺女,找了好几年了,据说刚刚找回来。他闺女不知从哪给他弄辆什么……什么‘自行车’,每次上朝,马也不骑了,嘚瑟着他的自行车。一个破两轮车,还当宝贝似的到处炫耀,真是没见识!”
“父王,您不会向人家借车子,被人家拒绝了吧?”泰郡王哪壶不开提哪壶。
荣亲王脸色登时就黑了下来:“谁问他借车子了?我已经跟隐珍阁的掌柜说好了,要是再弄到第二辆,一定要给我留着。我出双倍的价钱!真不知道,那家伙的女儿,是通过什么门路弄回来的!”
荣亲王满脑子都是那个两轮一蹬,跑得飞快的自行车。荣亲王妃却关注到了重点:“镇国公家的女儿找回来了?儿子,你不会是说……镇国公家失散多年的女儿,就是顾氏制药背后的那个神秘药师吧?”
“什么?顾氏制药?跟镇国公有什么关系?”荣亲王眉头紧锁,露出困惑的表情。
荣亲王妃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你别跟着打岔,听儿子说!”
“母妃,您真是太聪明了,一猜就中!”泰郡王咧开嘴,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荣亲王妃见儿子开心,忍不住也随他一起笑了。不过,她细细一琢磨,有些不太对:“镇国公的闺女,是他家出事前送出去的。那丫头今年……才十三岁吧?儿子,她会是顾氏制药背后的药师?你没弄错吧?”
“错不了!人家从小被药圣收为关门弟子,江大药师是他师兄,就连我前些日子一门心思想要交好的江兄弟,也心悦诚服地称她一声‘小师姑’呢!”
泰郡王自动忘却他跟着江中天一口一个“小师姑”的丑事。托媳妇的福,叶儿姑娘还要喊他一声“姐夫”呢!以后可不能乱喊,差着辈分呢!
“那小姑娘也是个有本事的,小小年纪,就七级药师了……”荣亲王妃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荣亲王听得满头雾水,这时候才得了机会插嘴问了一句:“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明白啊?镇国公的女儿,跟顾氏制药……有关系?”
荣亲王妃白了他一眼,继续跟儿子的话题:“镇国公生了六个儿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又从小流落在外。他自然不会舍得让女儿回衍城的。所以……你说的顾氏制药的药厂,要搬到京城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当然!您再猜,我和绯儿回府之前,去了哪儿?”泰郡王卖关子卖上瘾了。
“不会是去镇国公府上了吧?人家没拿大棍子把你打出来?”荣亲王妃戏谑地道。镇国公的几个儿子都有出息,跟小儿子肯定玩不到一块儿去。这么冒昧登门,人家能待见他才怪。
泰郡王怪叫一声:“怎么会!您忘了,绯儿的母亲,跟镇国公夫人的关系了?绯儿出生时,镇国公夫人差点把绯儿抢回去当闺女养呢。儿子这次,是沾了您帮我挑的这儿媳妇的光!”
泰郡王跟上官绯儿之间,说来话长。当初的确是泰郡王在马球场上,对英姿飒爽的上官绯儿一见钟情,为了赢得她的芳心,也很是下了一番功夫。
不过,为了过母妃这一关,他特地使了个小计谋,让母妃以为只有娶个厉害的媳妇,才能管住他不在外面瞎胡闹。上官绯儿就是那时候,被荣亲王妃选中的。
当然,为了把媳妇娶到手,其中的艰辛泰郡王现在想想,还忍不住为自己鞠一把辛酸泪呢。老丈人、大舅哥什么的,真是太可怕了!
荣亲王妃这才想起,永宁侯夫人跟镇国公夫人,那可是从小的情谊。上官绯儿以晚辈的名义去探访,镇国公夫人肯定不会拒之门外的。
“儿子后来吃的药,也是绯儿登了镇国公府的门,为儿子求来的。所以,方才儿子说那药绝对不会假了的。”泰郡王又帮媳妇,在母妃面前刷好感度了。
果然,荣亲王妃对上官绯儿投去了满意的目光。这个媳妇挑得好,虽然离稳重、大方、贤惠还有点距离。但是,温柔贤惠的,未必就适合小儿子。自从娶了这个媳妇,儿子很少到外面花天酒地,那些狐朋狗友也都断了联系,人也不再胡闹了。
儿子身有隐疾,媳妇也从未嫌弃过他,反而为他承受了不少委屈。一次次求医,一次次失望,如果没有她在身边鼓励他,安慰他,儿子现在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呢!
现在,她又为了儿子一次次登门求药,这让荣亲王妃怎能不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