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这个屠夫杀猪,还真与别人不同,别人杀猪都是几个人合力,将猪抓住,用绳绑住蹄子,然后再放在长凳上杀。
可这个屠夫不是,只见他两袖挽起,露出两条粗壮的胳膊,身材不高,右侧腰间别一把明晃晃剔骨刀。
只看他慢慢的走到肉铺后方临时圈猪用的栅栏旁,打开门走了进去,栅栏里圈着五六头猪,见有人进来,都吓得跑到了一边的角落,挤在了一起。
此人慢慢伸出了双手,下盘放低,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猪群,在离猪群五六步的步方停下,摆好姿势,突然大喝一声,惊得猪群四下奔跑,因他站的位置正是中间,所以无论猪从哪两边跑,都会从他的身边经过。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迅速下蹲,右手向前猛的一抓,一把抓住一只从身边跑过的猪后腿,那只猪后腿被抓,嚎的一声摔倒在地。
此人抓住猪迅速起身,用左手快速抓住一只猪前腿,双臂一用力,那只两三百斤重的肥猪,便被提了起来。
屠夫提着猪几步来到长凳上,将猪侧放倒,一迈腿骑坐在猪身上,身体前倾,左手握住前蹄不放,右手迅速拔出腰间剔骨刀,一刀插入猪脖颈,再快速拔出,便见一股鲜血喷出。
那猪拼命挣扎嚎叫,但无济于事,一会功夫血便流净,不再动弹。
这一番杀猪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真是干净利落,看得众人又是一番大声叫好。
林冲看了这屠夫的身手,也是暗暗喝彩,转头对史文恭道“此人身手敏捷,功夫底子不错。”
史文恭也看到了屠夫刚才的动作,点了点头说道“此人臂刀不错,下盘也很稳,是个练枪棒的苗子,只可惜年幼时没遇高人指点,耽误了,现在再练,恐怕难成大器。”
史文恭果不亏为绝顶高手,一眼便看出了此人的虚实,更加推断出即使现在得名师指点,也只能是二三流的境界。
此人杀完猪便走到一边休息,那猪自有伙计剃毛开膛,不需他在插手,众人见那人已不再杀猪,除了要买肉的,便都散去了。
林冲见此人有点手段,便想结交一番,于是来到那人身前,一抱拳道“这位兄弟好手段,不知如何称呼?”
那人见两人仪表不俗,又来与自己答话,忙起身回了一礼说道“小人姓曹名正,开封府人氏,因杀得好牲口,众人嘴顺唤小人做操刀鬼,此店主人使钱请得小人在此,帮忙照看生意,不知二位找小人有何贵干?”
林冲听得此人是操刀鬼曹正,心中一愣,这不是我徒弟吗?林冲之前的记忆里,并没有曹正的名字,显然他还没有与曹正结识,本以为自己到来后,将与曹正错过,不能成为师徒,哪知缘分天定却与他在此处相见,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林冲想罢对曹正道:“在下林冲,东京人氏,因事路过此地,见兄弟身手不凡,特过来结识一番。”
“莫非是东京人称,仗义教头的豹子头林冲吗?“曹正惊讶的问道。
林冲一听乐了,自己什么时候还有了仗义教头的名号了,不过这个名字听起来不错,便拱手对曹正道“在下正是豹子头林冲,只是仗义之名全是众人抬爱,愧不敢当。”
曹正一听果是同一人急忙弯腰施了一个大礼,拜道“小人久仰教头大名,教头仗义之名,京城周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今日有缘得识教头,真是小人三生有幸!”
林冲上前扶起曹正道“兄弟多礼了,你我一见如故,只不过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如果兄弟不忙,不如你我三人同去酒楼吃几杯如何?”
曹正听林冲邀请自己,当下心中大喜说道“如此最好,还请两位稍等我去吩咐一下伙计,别人的买卖大意不得,小人去去便回。”
林冲见曹正虽是帮别人看管买卖却依然如此上心,又言语得体,心中甚喜,便对曹正道“兄弟但去无妨,我二人在此等候便是。”
曹正转身去吩咐伙计看店,不一会就走了回来,三人一同走出肉铺,在曹正的指引下来到一处酒楼。
上得楼来,三人找了一个肃静的位置坐了,酒保上来侍候,曹正叫打了四角酒,下口菜蔬只管上来,吩咐完酒保自去安排,不一会酒菜便摆满一桌子。
林冲本要起身倒酒,曹正却赶在林冲身前为三人倒好酒,等他坐好后,林冲便把史文恭介绍给了曹正。
曹正听得史文恭是林冲结义兄长,起身施了一礼,史文恭也回了礼。
曹正并没有坐下,而是端起了酒碗,对二人道“小人是个不成气的屠夫,今日得两位英雄不弃,与小人结交,心感荣幸,无以表达,特以水酒敬二位,以表小人心意。”
曹正说罢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林史二人风状心中高兴,也痛快的干了碗中酒。
林冲放下碗,对曹正道“兄弟快坐,不必多礼,都是江湖中人,义气相投,休要如此气”
曹正见林冲说话并无半点官架,又对自己气,心中感动,暗想这江湖传言不假,林教头真是个仗义的好男子。
几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些江湖上的事情,林冲心中想收了曹正,以做心腹,又想到这曹正与自己有师徒之缘,便问曹正道“我观兄弟身手敏捷,下盘沉稳,颇有功底,但却感觉武功路数一般,只可与一般人交战,恐赢不得真好汉,不知为何?”
曹正见林冲一眼看出自己底细,又说得分毫不差心中佩服,对林冲说道“教头不知,小人自幼酷爱使枪弄棒,但一直苦无名师指点,只是自己胡练打煞气力,后又跟一个屠户师傅学杀牲口,练得这一双臂力,在武艺上却一直不得高人指点,难得寸进,实为撼事。“
林冲听了曹正的话,心想正中自己下怀,便对曹正道“我观兄弟本性忠厚淳朴,为人处事又有灵活之处,虽功夫一般,但底子不错,心中甚喜有心指点一番,只因我有事在身需去南方很长一段时间,因此不敢冒昧。“
曹正听林冲说想指点自己功夫,心中大喜哪还顾及其它,当即起身跪在林冲面前道“小人甚幸,得教头抬爱,感激不尽,小人虽是屠夫,但胜在手脚利落,情愿拜教头为师,长伴师傅左右,尽心服侍以表孝心,望师傅成全“说罢一揖倒地,拜了三拜。
林冲安心受了他三拜,然后扶起曹正大笑道“好好好,我便收你为徒,用心指导你成材,也不枉你一片真心。”
曹正听得林冲答应,欢喜异常,更尽心来服侍林冲。
史文恭见二人礼成,心中也替他们高兴,当即端起酒杯恭喜二人。
林冲想到自己第一次收徒,也该表示表示,便从怀中找出一锭十两大银送与曹正,权为见面之礼,曹正推脱不得当下又是一番感谢。
三人高兴,在酒楼一番畅饮,直至全都略醉方才罢休。
曹正抢着结了洒钱,三人下得楼来,林冲告诉曹正回去与顾主好生交待,不可误了人家买卖,等一切办妥之后,收拾行李来他所住的馆驿找他,然后一起上路去南方。
曹正把林冲的吩咐以及所住地址全都记下,三人便在酒楼门前分开,各回住处不提。
第二天早起,林冲只觉得浑身舒坦,因为昨晚喝了点酒,床铺也舒服,再加上收了曹正心里高兴,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起来后俩人一起洗漱完毕,来到前院准备让招待做点早饭。
到了前院一看曹正早已经来了,只见他身上背着一个包裹,手中提了一把长杆朴刀,站在那里显然有一段时间了。
曹正一见林冲与史文恭过来了,忙上前向二人问了个早,三人便一起来到屋内,让招待帮着做了些饭吃了。
三人吃完饭,林冲让曹正去后院牵出两人的马,又赏了招待些银子道了声谢,便一起出了馆驿投路往江州而来。
因为曹正没有马,所以林冲和史文恭也没有骑马,只是用手牵着。
三人一边赶路一边说些闲话,因为多了曹正一人,气氛显得热闹了许多。
话语休繁,三人一路翻山越岭,穿州过县,风餐露宿的走了十来日。
这一日三人正在路上走着,眼见太阳西下还不见宿头,林冲心里有些着急,便问史文恭道“兄长可知这是什么地界,前面还有多远才有人家?”
史文恭向前望了望看看地形对林冲说道“兄弟看见前面的山岭了吗?那便是揭阳岭,过了这揭阳岭便是揭阳镇,我们今晚可在这揭阳镇上歇息。”
林冲听到史文恭说前面是揭阳岭,心中一动想起一人来,林冲记得书中写宋江发配江州,和两个押送公人路过揭阳岭,被揭阳岭上开酒馆的李立给麻翻了,要不是李俊和童威,童猛三个来得及时,早被李立杀了。
这李立在这揭阳岭上以开酒馆为名,专门坑害过往行人,他根本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路过揭阳岭到他的店里休息,便用蒙汗药将人迷翻,然后杀人劫财,所以人送外号催命判官。
这李立可以说是杀人如麻,丧尽天良,虽然他也是梁山泊一百单八将中的一员,但林冲可不想将他收为己用。
不仅是他,一百单八将中还有几人也超出了林冲可原谅的范围,在这个时代打家劫舍都不算什么,毕竟这个时候就这样,可是有的人喜欢强抢民女,有的专门喜欢杀人卖肉,这就说不过去了,这哪里是好汉所为啊?
还有一个比较纠结就是李逵,书中写李逵的戏份很多,是宋江的绝对心腹,为人憨直,做战勇猛,但读过原著的人都知道,李逵杀的人基本都是普通老百姓,或者投降被绑之人居多。
真正杀得有名有姓的还真没有,而且为人鲁莽极能惹祸,不听人劝,可以说梁山上除了宋江的话,李逵是谁的话也不听。
但李逵又与其他一些人不同,李逵虽杀心重,但他本性是不坏的,要不然也不会因为听刘太公说自己女儿被宋江抢了去,便不分青红皂白跑回梁山砍了替天行道大旗,还要杀宋江。
最重要的是李逵很孝顺,一直想让自己的老娘过好日子,所以林冲在心里很是犹豫,至今也没有想好到底要怎么处理他,心里十分的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