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温县司马府邸内
“伯父,侄儿准备离去。”
心中早有预料的司马防到了如今,还是有点猝不及防,这两年的接触,司马防对陈欢是打心眼里的喜欢,再加上司马徽的关系,司马防是真心把陈欢当做自己的侄儿辈。
“何时离去?”
少年郎终究是需要出去闯荡,留在河内一亩三分地,只会把陈欢给限制死掉。
若是真的是为了他好,就应该放开手,未来的天下是属于年轻人的天下。
“过二三日吧。”
司马防微微颔首,便已经有了打算。
三日后
温县前往洛阳的道路上,一辆马车慢悠悠的走着,一点都不着急,里面坐着的书生一点都不像是求功名利禄的书生。
“公子,真的不用加快速度?”
天子夢毙的消息已经传遍大江南北,洛阳城已经是混乱一片,城中阴云密布,杀机遍布,稍有不慎,踩雷了,这条小命就有可能会命丧黄泉。
“不急。”
“哎”
驾驶着马车的中年人叹了一口气,他也不晓得自个的老爹咋就给自己找了这一份这样的差事,虽然他知道眼前的少年,家主和老太爷都非常喜欢,甚至把他看做自己的子嗣。
只是
他毕竟不姓司马啊
“灵帝刘宏对自己可真的够狠的!”
坐在马车内的陈欢喃喃自语,外界传闻,天子寝宫之内一片冰冷,冰窖中的藏冰消化的速度远超以往,综合这一点,陈欢就知道刘宏估计下令冰封自己的尸身。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利用何进牵制天下各个地方的诸侯主,同样的也用张让等人牵制何进。
一环扣着一环!
“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兄妹反目?”
“哈哈哈~~~”
马车内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刹那间把驾驶马车的车夫给吓了一跳,随后,就在默默的感叹自己命苦,咋就摊上了这样的一位主。
温县司马府邸中
“父亲。”
“人走了吧。”
“走了。”
司马防站在司马儁的身后,轻轻的为其父揉捏着肩膀,说话的声音都是轻声细语的,生怕打扰到他的父亲。
“这孩子机灵,做事沉稳,看事也看的够清楚,德操算是后继有人了。”司马儁静靠在太师椅上,眯着眼看向外头刺眼的太阳“这孩子今后是一个人物,正如他所料那样,何进兄妹二人要反目成仇,建公,派人立即把洛阳城内司马家的人全部抽回河内,断然不能留在洛阳。”
“父亲,这是为何?”
新帝继位,洛阳城乱归乱,但这个时候却是谋求利益的时候,此时此刻退兵,司马防有点看不懂其父司马儁这一步下的是什么棋了。
“天下要乱了,建公啊这么多年过去了,难道是权势让你蒙蔽了双眼,叔弼这孩子就看懂了,也嗅出了味道,所以他去了洛阳。”
“这”
“哎,何遂高不过是一介屠夫,何氏又不过是一介妇人能有什么手段,至于张让赵忠等人用的手段往往是见不得人的手段,难登大雅之堂。建公,你说说看要是有朝一日棋手变棋子,会落得什么下场。”
一语惊醒梦中人,司马防瞬间恍然大悟,当即让其子司马朗过来。
“伯达,你速速把洛阳的人手抽调回来,不能有一刻的停留。”
公子白脸红眉,狭长的睫毛,挺高的鼻梁,飒爽的英气,朝朝蓬勃很快的就感染了众人,起码司马儁觉得自己精神了不少。
“禀祖父、父亲,数日前,孩儿已经让人把身处在洛阳的人手抽回河内,算一下日子,今日应该到了。”
司马儁颇为欣慰的笑了,而司马防则是楞了一下,随之捋着胡须得意的笑了起来,有子如此,司马家安矣。
“伯达,可是叔弼告知与你?”
“祖父,叔弼只是曾与我讲,帝王之道在于制衡,今灵帝夢毙,留一个幼儿与妇道人家在世,着实危险,如此,孙儿心里便已经有数。”
司马朗抬起头与司马儁双眸对视,丝毫没有半点的遮掩。
坦荡!
君子坦荡荡!
“好好!好啊!!”
笑了!
已经年近七十有余的司马儁拍手大笑,本来他以为他的大孙儿这辈子只能当个守成之主,如今想来却是他看走眼了,不仅是守成之主,亦是开疆扩土的人才。
“我司马家兴矣!”
“百年之后,老夫就算到了九泉之下也可以向列祖列宗交代!”
大孙子已经锋芒初露,二孙子也是神光内敛,这二人已经让司马儁看到司马家兴盛强大的希望!本来在他的设想中,他用着余生来培养二孙子司马懿,把司马家交在二孙子的手上,好让司马家更进一步,列为金字塔的顶端。
司马朗的成长对于司马儁而言完全是一个意外,只不过这个意外,是意外之喜。
“阿醇吩咐下去,老夫要大摆宴席三天!”
“诺!”
人逢喜事精神爽,垂垂老矣的司马儁一瞬间精神抖擞,拍着司马朗的手背,心中大感欣慰。
“建公,让孔明一同过来吧,这两年辛苦他了。”
“诺!”
后山中,胡昭听闻老太爷司马儁要大摆宴席,思绪一下子飞到了不知道何处,脑海中有的只有当日与他并肩而立的青年的身影。
“孔明可是念叔弼了。”
“是啊,也不知道他如今到了洛阳没有。”
胡昭微微颔首,就这样倚栏而靠,慢慢的陷入沉思中。
月余前
他与陈欢就站在这里,那时他曾闻陈欢,今后可愿意与他为邻,做一闲云野鹤,不理这世事俗事,专心研究儒家经典,好今后著书立作,功成名就。
那时他就站在哪里,望着外面的风景,笑道“不求名留青史,只求闻达于诸侯,名传与天下。”
闻达与诸侯!名传与天下!
“建公兄,你说人的追求不一样,心态就会不同?”
蓦然间的回头一问,倒是把司马防问的一愣一愣的,随后,司马防捋着胡须道“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