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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说等入了秋就回意大利了,所以想趁着这几天天气不错叫大伙都出来聚聚,搞个聚餐什么的,你俩有什么意见?”陈恒整个人都躺进了客厅左边的双人沙发里,歪着扭着个身子。
    修颐顿时来了兴致,不过不是因为聚餐,“薰子姊姊也在么?”
    陈恒撇撇嘴,“那当然了,薰子姊姊不在谁张罗咱们吃饭啊,难不成还能指望我哥和妖孽苏?”
    修颐知道能看见薰子觉得很开心,虽然薰子总是逗他拿他寻开心,不过和她相处起来却也是很开心的。修颐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有薰子那样的一个人在众人之间做调剂师再好不过的了。
    修颐笑眯眯的看着谢铭谦,“咱们去吧!”
    谢铭谦心情很好的点头,他心情好的主要原因是修颐的那个“咱们”……这就他们两个人是一家人了么。
    “啧啧,你俩不要在我这个孤家寡人面前这么秀恩爱好么,我会嫉妒的。”陈恒斜着眼睛看他俩,酸溜溜的出言讽刺。
    谢铭谦横他一眼,“滚蛋!你自己那么多小情人儿来我这蹭什么饭!”
    “嘿!谢老三,你这是过河拆桥啊!我刚帮你忙活完了一堆破事,你连顿饭都不给我吃!”陈恒不干了,翻身起来就开始露胳膊挽袖子的,“起来!今天爷爷我非要揍得你满地找牙!”
    谢铭谦安抚住想说话的修颐,猛的伸手抓住陈恒的右边胳膊,反手一拧就把他按在的茶几上,“打的谁满地找牙啊……”
    “哎哟哎哟!老三你轻点!哎哟……我错了还不行么!快松开我!”
    “哼!”谢铭谦把他扔回到沙发里,“吃了饭赶紧走,被在我家赖着不动!”
    正巧这时张妈过来说饭好了,于是三人便转移阵地到餐厅去。
    陈恒坐下之后甩开腮帮子就开始吃,活似好几天没吃饭了似的。不过修颐看他吃饭吃的香,今天的食欲也好了不少,一整碗饭都吃进去了,还乖乖的喝了多半碗汤。谢铭谦一边挑着菜给修颐夹过去,一边想陈恒还是有点用处的。
    吃过饭之后,陈恒就走了,还真像是专门过来蹭饭的。
    谢铭谦和秦椹约好了下午去和委托律师见面,修颐相见秦椹所以要跟着去。说实在的,谢铭谦还是不想让修颐跟着的,毕竟他们要把周民搞得身败名裂,让修颐听见了怕他心里不舒服。
    “你以为我是那么圣母善良的人么?”修颐歪着头笑着问谢铭谦。
    谢铭谦愣住了没说话。
    修颐扯扯嘴角,“我爸妈失踪的时候我才不到十八岁,没遇见师兄之前我也好歹自己过了一年多,那一年多的时间我知道了很多以前十八年都不知道的事情。”他笑得有些无奈,也有些狡黠,“不过还是很有用的,至少我学会了什么叫退让妥协。”
    “那你当初怎么跟我这么硬气?”谢铭谦嘴一快就问了,话说出来他就后悔了。那段日子对于修颐来讲绝不是什么快乐的回忆,之前他们之间都有意避免谈起那段时间的事情,他最近是得意忘形了,连这混账话都说出来了。
    两人尴尬的沉默着,就在谢铭谦绷不住了要开口哄修颐的时候,修颐笑了。
    他笑的很肆意,笑得前仰后合,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谢铭谦从来没见过修颐有这么明显的情绪表露出来,就算是当初修颐那么虐待自己和他对着干的时候也只是不出声不吃饭没有反应的冷暴力而已,可是现在修颐笑得让他心慌了,好似之前两人默契压抑着的一切爆发了……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修颐一边笑得喘不过气来一边问谢铭谦,眼角泛着泪光,神色清冷,“你觉得我那么做是觉得好玩儿么?”
    谢铭谦慌了,他长这么大从没这样恐惧过,就连当初上战场,穿梭在纷飞的硝烟里都没有这一刻的惊慌来的真切……
    他把修颐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修颐也不挣扎,只是任他抱着,嘴里喃喃地说,“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一瞬间,所有的愧疚都涌上了谢铭谦的心头,他忽然恨自己为什么是这样的一副性子,为什么当初干了那么多的混账事……
    他紧紧的抱着修颐,一下下的亲吻着他的发顶试图安抚他的情绪。
    修颐被他抱着,整个人赖在他怀里,头枕在他耳边,忽然轻轻的说了一句,“那你说我为什么不走了……”
    谢铭谦猛然一震,修颐的一句话把他的所有恐慌与不安都吹跑了。是啊,他现在为什么不走了……
    “对不起,睿睿。”谢铭谦在修颐耳边跟他低声道歉,“再也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修颐在他怀里闭着眼睛,伸手环住了他的腰。
    修颐发了顿脾气之后,谢铭谦给他喂了点安神的东西把他抱上楼让他睡了。哭过了伤气,这会可不敢再让他出去乱跑。
    谢铭谦轻手轻脚的把修颐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之后,在他额头落下一吻,自己去市里跟秦椹碰头。
    秦椹找的人很靠谱,是他多年的合伙人,号称“业内良心”的大律师,王建国。此人专攻民事纠纷,像周民这样的案子,交给他来做是最好不过了。
    秦椹找他不光是因为他有实力,还有就是他们二人的合作关系。这是给某些人看的,算是个警告。秦椹自己不方便动手,但是王建国和他关系非同一般,表面上他和谢铭谦他们没什么往来关系,但是知道秦椹和修颐关系的人都会从王建国身上看出点门道来。
    三人商定了相关事宜,证据谢铭谦也从杂志社老卢手里拿到了,现在直接转交给王建国。
    之后去找了n大门口黑网吧的老板和老卢,他们二人要作为证人出庭。在确保万无一失之后,谢铭谦便开车回家了。
    修颐在谢铭谦走了之后的一个小时就醒过来了,他本来不困的,只是之前情绪有些激动,哭过了又容易累,再加上喝了安神的药就晕晕乎乎的睡过去了。
    他侧躺在床上没有起来,午后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之间透进来,有一些洒在床的另一边,有一些正好照在他身上。
    那边是谢铭谦的位置,每天晚上他都躺在修颐的旁边抱着修颐入眠。天渐渐凉了,夜里更是。修颐气血两亏本来又是不喜欢运动的性子,身体竟像随温动物一样只要温度下降,他的体温也会下降,起码会容易冷还手脚冰凉。
    谢铭谦火气壮,跟个天生的火炉似的。虽然夏天很讨厌,但是天一凉他的好处就显出来了,现在修颐每天都是在他怀里才能睡着,才不会半夜被冻醒。
    修颐已经不清楚他对谢铭谦到底是什么感情了,只是现在这个状态很好,他觉得很温暖。虽然谢铭谦脾气不好,但是只要修颐稍稍对他流露出一点温情,他便会欣喜万分,更会加倍的对修颐好。
    人和飞蛾其实都是一样的,都是趋光动物,都喜欢想着光亮温暖的地方靠近,只是人类的火光与飞蛾的不同。修颐的温暖火光可以包容他,而飞蛾的却只能将它燃烧殆尽……
    ☆、29真·过渡
    自从那天之后,谢铭谦和修颐之间反到是越来越和谐了起来,还真像是两个人就这么居家过日子的感觉。之前两人之间好像还隔着层窗户纸,现在这一捅破了,倒也比之前自在了许多。
    人就是这样,因为恐惧所以才会举步不前,可是却想不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柳暗花明。
    谢铭谦回来之后两人都很默契的没有再提及之前的事情,只不过修颐再没有之前对谢铭谦的抗拒了。
    吃过晚饭之后,修颐和谢铭谦回到市里的家,明天是周一,修颐要去上班。虽然准备工作已经就绪,但是谢铭谦还是怕有些不长眼的人跟修颐乱说什么,搞得他心情不好。
    卧室里,谢铭谦把修颐搂在怀里躺在床上,右手一下下的摸着修颐的头发。他想不出什么话能够安慰修颐,只能通过动作来给他信心。
    修颐知道他是怎么想的,拉下他的手握住,“你放心,我不会胡思乱想的,你不是都安排好了么?就算有人看不惯还要针对我,不是还有学生们在么?”别以为他不知道谢铭谦是怎么让王萌煽动那些学生的,一个个兴奋得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呵,我什么都瞒不过你了是么?”谢铭谦笑了一下,捏住修颐的鼻子,“那你还这么叫我担心,现在才给我吃个定心丸。”
    “看不惯你得意忘形罢了。”修颐躲开他的手,打了个哈欠,“睡觉吧,明天又要早起,真讨厌。”
    谢铭谦又把他搂紧了些,改好被子,“睡吧,谁让你非要去上班的,我巴不得你天天在家里呆着!”
    “好当你养的金丝雀?”修颐横他一眼,翻过身去闭上眼睛睡了。
    谢铭谦听他呼吸渐渐平稳,便也睡了。
    周一一大早,谢铭谦还是像往常一样把修颐送到n大西门的门口。早上八点半,平时没有什么人的西门,又像上次那样来来往往很多学生,有些还神色鬼祟的来回张望,看见谢铭谦的小黑奔驰开过来之后顿时眼睛一亮。
    修颐坐在车里看着外面兴奋的学生们和谢铭谦无奈的相视一笑,坐在车里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人群数量减少,只好硬着头皮下车。
    正巧这时教导主任出现了,他顶这那油亮的的光头大声地向学生们吼道,“都围在这干什么!还不都上课去!”
    有大胆的学生顶回去,“主任!我们上午没课!”
    气得主任那肥厚的啤酒肚都抖了三抖,“都回去!回去!堵在大门口像什么样子!不听话记你们处分啊!”
    学生们顿时跟点燃了的炮仗似的开始和教导主任辩论,主任大人势单力薄,常年搞办公室斗争的大脑也没有学生们的灵巧,没一会儿就被炮轰的城池不守。
    修颐趁着这一片混乱之际赶紧跑向教学楼,把一片嘈杂声抛在身后。
    有眼尖的学生发现谢铭谦的车开走了,立刻喊了一声,“目标消失!撤退!”
    瞬间学生们都不闹了,一个个转身就走,女生们把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踩得“咯吱”作响,就差没一脚蹬上教导主任的脸。
    教导主任气得直喘,这叫什么事儿啊!
    修颐的第一节课在九点半,这时已经九点多一点了。他跑进办公室急急忙忙的拿上教案和课本就往教室跑,要知道,他上课的楼不是在办公室所在的历史系教学楼,而是在法律系那边。没办法,谁让这选修课的上课地点不固定呢。
    这么一折腾,等修颐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正好打上课铃。他在门口站了一会,等把气喘匀了之后才开门进教室。
    原本乱哄哄的教室,在他进来之后一瞬间安静了,每个学生都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那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八卦”两个字!
    修颐站在讲台上沉默了一下,然后放下教案和课本,说,“给你们十分钟时间提问,之后就正式开始上课!”
    这一下,班里算是炸开了锅。立刻就有学生喊道,“老师!你真的有男朋友么?!”
    那是个坐在前排的女生,修颐看她觉得面生,估计是以前一直躲在后面睡觉,今天为了听八卦才跑到前排来的。
    “是的。”修颐点头,“还有什么问题?”
    “老师!论坛上的帖子说的是真的么!”
    “第一篇不是。”
    那也就是间接承认第二、第三篇是真的了?
    “老师,你知道第一篇是谁写的么?真的是咱们学校里的别的老师要害你么?”
    修颐微笑,看了谢铭谦把学生们引导得很好,“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性。”
    “老师!你男朋友好帅啊!”
    “谢谢,我会把你的夸奖转告给他的。”修颐双手撑在讲桌上,“十分钟到了,还有问题么?没有我们就开始上课了!”
    “老师!”正当修颐转过身去开投影仪时,一个女生站起来说,“老师!你会和他一直在一起么?”
    修颐愣了一下,眼前出现谢铭谦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明明是线条刚硬到不行的一张脸,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神情温和的。上杉薰子曾说过,“我们家老三还没有过这么温柔的时候呢……”
    “啊,会吧……”修颐没有转手,只是忙活着手头的事情,但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会吧……说个他的学生听,也说个他自己听。
    之前他没仔细想过会不会和谢铭谦一直这么过下去,今天这么猛然一提,他忽然发现他并不讨厌这种可能性,反倒觉得理所应当的就是这样了。
    刚开始的时候修颐确实是把谢铭谦和他自己定位在包养与被包养的关系上的,只是以为谢铭谦那样身份特殊的人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才来招惹他的。这也就是为什么一开始修颐反抗的那么激励恶的原因,他在意的不是同性恋,也不是是否雌伏于他人身下——虽然作为男人那也是件难堪的事情——他真正介意的是他和谢铭谦的关系究竟是什么。
    修颐有修颐的傲气,他不可能接受自己成为一个上不了台面,永远只能躲躲藏藏甚至于随时都可以被抛弃的情人——或者说,男宠。
    但是后来谢铭谦的态度给了他极大的安定,谢铭谦把他当做爱人,愿意为他做所有他能做到的事情。
    太子党都是一群什么样的人,修颐就算不清楚也是有所耳闻的。社会资源掌控者的恣意妄为和糜烂的生活甚至都是被默许的,当时的修颐根本无法想象和相信谢铭谦对他的感情。
    可是谢铭谦的行动打破了修颐的固有观念,打破了修颐的思维定式。他修颐愿意并且有信心想真心他们之间是不一样的。
    所有,现在修颐想到要跟谢铭谦这样过一辈子,也许也不错……
    说他贪恋温柔也好,不通世俗也罢,反正他也是孑然一身,难道还不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活着?
    想通了的修颐其实还有一句话压在心里——他爱上了谢铭谦。
    人的感情是很奇妙的,有些时候付出了却得不到回报。其实不是因为你不够好,而是你付出的不够多,不够诚。
    谢铭谦对修颐怎么样,他自己能感觉得到。正是那种温柔一点一点的蚕食了修颐内心的高墙,让他放下防备,接受谢铭谦。
    但是修颐不打算告诉谢铭谦,这样就已经很好了。如果告诉他的话,他会得意忘形的。
    在刚开始上课时的风波过去之后,修颐开始保持一如既往的风格上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八卦的力量,就连那些平时上课不是睡觉就是打游戏发短信的外专业学生们也听得格外认真,整堂课竟然没有一个人睡着。没想到八卦的力量这么大……修颐感叹。
    下课铃打了之后,修颐等着学生们收拾好东西都走了之后才带上教室的门会办公室。平常一下课都全都飞跑了的小鸟们,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而是一个个的都磨磨蹭蹭的不想走,还跑过来继续跟修颐问这问那。修颐只是微笑着摇头说,“十分钟已经过去了,现在老师拒绝回答你们的问题,那是私事哦。”
    于是整个课间都差不多被磨蹭过去了,要不是有些学生紧接着下节有课,估计修颐还真脱不了身。
    修颐关好教室的门之后没有直接回办公室,而是溜达到了秦椹那里。别以为他不知道,谢铭谦能把人直接告上法庭没有他亲爱的师兄出的力。他又不是不知道老王是他师兄的人。
    秦椹正在办公室里打电话,语气不善,好像那边的人把他惹生气了。修颐觉得很奇怪,他知道秦椹是个脾气不好的人,但是他不高兴的时候从来都只是阴阳怪气的把人指桑骂槐一顿,堵得别人说不出话来,却从没有过像现在一样——生气,又发泄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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