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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居然以下犯上,你且等着,今日这事可不会了断美女图。我定要让你尝尝苦头,否则,只怕你都要反了天了!”
    裘晚棠闻言也不惧怕,依旧低眉顺眼道:
    “贱妾省得。”
    端妃吃了这一个软钉子,当即也没了再纠缠下去的念头。她却是不信的,她还摆不平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这会儿她不能打草惊蛇,可是有一就有二,四个刺客杀不了她,那就来四十个,她还能飞了不成?
    思及此,端妃就一把扯过自己的手腕,眸带讽意道:
    “我就要看看,现下丞相国公自身尚且难保,又能护了你多久。”
    她丢下这句话,转身愤愤离去。因着方才二人来时为了避嫌,那些宫女们都离的很远,是以端妃一走,这处便只剩下裘晚棠一人了。
    夜凉如水,林木沉寂。裘晚棠攥紧了那只扯了端妃的手,心里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她虽然不怕端妃所言,但她的话难免有她的道理,的确,这个时候,哪家都不愿多生事端。
    她陷入了沉思之时,就怔怔然出了神。没有感觉到身后正有人缓缓靠近。
    “若是那正亲王妃还在就好了。。。”
    不知为何,看到端妃被一个已去世多年的人唬成这样,裘晚棠揣着些报复的念头,忍不住就脱口而出了。其实她自个儿也说不清道不明,为甚会觉得那前位正亲王妃能让事情简单些。许是她被搅的混沌了罢。
    裘晚棠自嘲一笑。
    “你识得青雁?”
    兀的,一个低沉微哑的嗓音在她身侧响起。裘晚棠心口一悸,下意识的站起身转了过去。黑魆魆的深浓墨黑掩不住那道身影,裘晚棠透过远处灯烛的火光望过去,却见一中年男子立于她面前。大髦在身,锦衣华服,说不出的清俊朗朗。
    她甫一定心,就猜到了此人的身份。能用这般亲昵的口吻唤正亲王妃的,除了正亲王本人,还会有谁?
    只是她就不明白了,这些个大人物,怎的就在同一时刻找上门来,容她喘口气都不能。
    “怎的就不说话了,我看刚才你可是牙尖嘴利的紧。”
    正亲王似有若无的嗤笑了一声,裘晚棠不明白他的意思,也就不知他的想法。只是从现在看来,他的神色,叫人半点也摸不透。
    “贱妾只在幼时听娘亲提起过,并未有幸识得王妃。”
    裘晚棠手心出了细密的薄汗,然而她仍旧勉力镇定了下来。这会儿她还不知正亲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除了和他打太极,怕是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那你就敢随意拿她来压人?”正亲王忽而冷笑道,“现如今的小丫头倒是把胆子磨练的大了,不知你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意为之?”
    正亲王的意思很简单,这是要裘晚棠自个儿承认,她是真鲁莽,还是多心计。说到底,正亲王哪能看不出来,他有这一说,也是为了给裘晚棠一个下马威。
    裘晚棠和端妃的你来我往他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揪了裘晚棠的错处,想让她妥协,便是难上加难。正亲王比端妃来的聪明,但这会儿的呵斥事及晏青雁,那其中有多少是为了他自己,他也不在意了。
    因为只有她是不同的。
    “王爷恕罪,贱妾不敢有冒犯之意。”
    裘晚棠实在懊恼自己逞口舌之快,得罪了这样一尊大佛武魔独尊最新章节。这个关头容不得半点差池,若是裘晚棠不顾忌丞相府与国公府,她大可以一走了之。
    可她显然做不到置身事外。
    正亲王沉默了一会儿,似是在斟酌她所说的话。裘晚棠被他诡异的眼神打量的心惊胆战,连身子僵在了原地也无暇顾及。
    正亲王顿了顿,便开口道:
    “往后莫要再拿了端妃与她比,端妃那等人,不配如此。”
    正亲王今日仿佛特别好说话,就这样松了口,不再死咬着裘晚棠不放。裘晚棠暗地里落了心上的巨石,顿感呼吸都舒畅不少。
    “裴珩在何处?”
    及至二人间的氛围稍稍缓和了一些,正亲王便又是一击闷雷打在裘晚棠头上。裘晚棠抿了抿唇,整理了纷乱的思绪,接口道:
    “贱妾不知。”
    再是厌烦裴珩,也不能在别人面前胡乱张口,这点裘晚棠还是知道的。
    她的声音落下,四周就寂静下来。裘晚棠和正亲王相对僵持着,谁也没有先行开口。正亲王不辨喜怒的瞥了她一眼,半晌后才沉道:
    “我明白了。”
    他说着转身,背对着裘晚棠,“今日之后,许多事就不得善了了。裴家的二郎是个有智的,就是我也不妨中了他的圈套。不过未成定局之前,他该更加小心才是。”
    正亲王这话并不是说给裘晚棠听的,二人心里都有底。裘晚棠虽镇定非常,却忍不住担忧起裴蓠的状况来。正亲王的意有所指,在她听上去,定是有别的讯息在里头。
    然而正亲王不等她问,就大步的离开了。裘晚棠谂知便是问了也未必有答案,当下颇为怅然若失的踯躅不前,反复猜度着。直至候着她的宫女前来催促,她才暂时歇了心思。随着宫女回到了正殿。
    刚刚进来时,早就端坐于上的端妃斜睨了她一眼,眸中划过一道暗芒。
    裘晚棠有所察觉,那犹如毒蛇吐信般的阴冷之感附骨蜿蜒,窜的她心生不安。当她抬头向端妃看去时,却见她笑意盈盈,没有丝毫不妥。
    裘晚棠别过目光,暗暗下了决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端妃就是想要让她枉死,她也会从黄泉里爬回来,拖着她一同下去。早知道,她可不是那般好拿捏的。
    再说,那位去后,端妃再猖獗,也充其量只是个无人做主的妃子罢了。
    裘晚棠和端妃视线再无交汇,算是顺顺利利的过完了这最后一场宫宴。
    翌日始,京将大乱。
    宫宴之后,裴蓠和裘晚棠坐着马车回府。裘晚棠和裴蓠说了方才的那些事,以及端妃和正亲王与她说的话。裴蓠听了,不由得陷入了思虑之中。
    “端妃是个大害,至于正亲王,我这会儿也不懂他想要做些甚么了。”
    裘晚棠末了忍不住感慨道。
    “瑗儿如今在七皇子那里,端妃应该找不到她。只是我却怕端妃下黑手,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这类的事情,怕是做的只多不少。”
    裴蓠倒不管端妃如何,可如果她要对付裘晚棠,那就是他最心慌的事了。当初裘晚棠的模样还历历在目,他实在不能够冒这个险。
    第一卷 94
    “只能见招拆招了。”裘晚棠无奈道。裴蓠听出了她话语间的疲惫,便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莫要担心,我定会陪在你身边的。过了这劫,我们就功成身退了罢。日后再不管那许多烦心事,可好?”
    裴蓠在裘晚棠额间印下一吻,带着微微的暖意。
    裘晚棠把脸颊埋在他肩畔,鼻间萦绕着他清淡怡人的气息。那动荡不安的心情,也便渐渐的平和了下来。
    “夫君,你万万不可食言。否则,我就再也不理睬你了。”
    裘晚棠的嗓子有些滞闷,她话语间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衫喷洒在裴蓠的肌肤上,让他百感交集。因为他明白,自己必须要离开裘晚棠一段时间,去解决外边的事。
    “。。。好。”
    裴蓠的容颜隐匿在黑暗中,裘晚棠的脸颊不曾抬起。自然也就错过了他神色间的复杂,和转瞬即逝的愧疚。
    一时间,车内静谧的如一潭死水。
    等到裘晚棠和裴蓠二人下了马车,不知何时就守在门口的裴磬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他递给裴蓠一纸文书,还没等裴蓠询问发生了何事,他就着慌道:
    “爷,这是七皇子那头派人传过来的,您赶紧的瞧瞧,怕是出了大事了。”
    裴蓠听裴磬说的这样严重,面色不由肃重了几分。裘晚棠虽然在他身边,但他并不避讳,反是当着她的面打开了那文书,细细看了起来。
    然而越往下瞧,他的眉头就皱的越发的紧。甚至不待看完全部的内容,他就禁不住把文书揉成一团,力道极大的攥在手中。
    “出了甚事?”
    裘晚棠疑惑的问道,她只是看清了几个字,其余的因着光线太暗,瞧不明晰。是以她如今望着裴蓠仿佛怒意腾腾的模样,就有些云里雾里的茫然不省。
    裴蓠重重的啐了一口,咬牙道:
    “裴珩来了,他劫走了瑗儿!”
    说完这句,裘晚棠顿时怔了一怔。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裴珩究竟是站在谁的身后,但他与正亲王,端妃关系匪浅,也就少不得多有牵扯。
    总归他劫去瑗儿,与他们来说,是半点好处也没有的。
    “事态紧急,我这会儿要赶过去。你先留在屋里,我很快就回来。”
    裴蓠握了握裘晚棠的手,安抚道,“我不会有事的。总不能让你拼死抢回来的人被裴珩捉去,那样,我就真的是做不得你的夫君了。”
    裴蓠浅浅一笑,媚色的双目宛若清波,拂去了裘晚棠未出口的叮嘱。
    “——我等你。”
    裘晚棠及至嘴边的话语一转,都化作了这简单的三个字。裴蓠点点头,又吩咐了裴磬墨酝等人照顾好她,便直接牵过裴磬备好的马,翻身骑上,绝尘而去。
    裘晚棠则是凝着他遥遥的背影,一直到看不见半点痕迹之后,她才收了心。让墨酝搀着,一路回了自家的院子。
    戚氏和裴丞相没能像他们这么快脱身,如今还留在挚交的府里。裘晚棠有心想和戚氏说说话,也没有旁的法子,只能一个人憋在心里头。
    墨酝心疼她忧虑太多,就在进屋之后为她泡了一壶香片,柔声笑道:
    “若是二少奶奶不嫌弃,和婢子说说就是娼门女侯全文阅读。”
    墨酝是不懂其中的门道的,事实上她也没存甚么别的心思。她说这话,纯粹是想让裘晚棠一气儿泄出来,免得坏了身子。
    裘晚棠心口微暖,就搂了她的胳膊坐下来道:
    “不说那些倒了胃口的,反倒是我想问问你,墨渊哪儿准备的如何了”
    墨酝闻言就笑了出来,道:
    “正想与姑娘说这事儿呢,姐姐她呀——”
    密室
    七皇子和裴蓠站在一起,他们身前是着了黑衣的裴珩,此时此刻,他的手中还抱着一个瘦小的女孩。她虽然年纪尚小,却依稀可见与裴珩颇为相似的眉目轮廓。她挣扎着想从裴珩的禁锢下出来,但裴珩力道之大,又岂是一个半大的小女孩能脱身的。
    “‘兄长’,这么些天不见,你一来便要送我一份大礼?”
    裴蓠冷笑道,今天也是裴珩不走运,都好不容易突破了重围,却是被赶到的七皇子逼近了密室里。按理说,原本这样大的事,裴珩应该是把后路都备好了。但是他现下却这般狼狈,裴蓠思忖着,这恐怕不是哪个指使的,是裴珩自己的主意罢。
    裴珩听他说的讥讽,愤懑之余还不忘反驳道:
    “我可不是要送你的,这份礼,是我收了才对。”
    七皇子看了看裴蓠的眼色,识相的没有插嘴。
    自从害得裘晚棠与裴蓠夫妻分离之后,他可是不敢再惹怒裴蓠了,那可是个拼起来能同归于尽的主儿。他还得留着这条命成婚呢。
    “我怕这礼,兄长是无福消受了。”
    裴蓠嗤了一声,步步逼近道,“兄长不在的日子里,家里可是天翻地覆了一回。如今父亲可是念叨兄长的紧,择日不如撞日,兄长还是与我回府罢。”
    裴蓠甫一说完,手中长剑便以迅极之势向裴珩刺去。裴珩瞳孔皱缩,却是那怀中的瑗儿往他剑尖上撞。
    裴蓠生怕伤到瑗儿,便只能剑锋一转,刃尖刺入裴珩身侧的石壁,激起了碎屑无数。七皇子趁着这功夫,连忙退到裴珩身后,挡住他的去路。
    要知道密室直通府外,裴珩如果跑了出去,再追回来就难了。
    “倒是我小看兄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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