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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家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大家都恨不得敲锣打鼓,让他们自己一家子去折腾吧,也没有别家给他们占便宜了,到了那大树林子里,自己不干活,就绝对吃不饱,没有人会出现在他们面前。
    而米家男人罪加一等,又判了什么罪行,李思雨也没有打听,只不过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见到他们了。
    这要是在衙门里,杀人未遂,是个什么罪,李思雨没有研究过。她现在是关心爹的病情,虽然不严重,但是也要趟好几天呢,进入腊月,他们也又收到了年猪,所以肉倒是不缺,因为有了去年的经验,这腊月过的是有条不紊,连年货都比去年办的要好要多。
    “明年,你姑父他们就要除孝了,也不知道要谋到哪里的差,但愿我们家的事儿,不要牵连到你姑父的前途。”李存安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官场上,都喜欢讲究牵扯,自己妹夫有个自己这样的舅兄,说不定就有人会拿出来说事儿,从而把好差给错过了。
    胡氏劝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样的事儿谁能说的准?有时候别看地方不好,但是能平安就是比什么都好。那些到了好地方的人,被荣华富贵迷了眼,一不小心就会犯错,到时候身家性命不保不说,还牵连了全家都有的,在穷地方也有穷地方的好处,那边容易出政绩,还容易升上去呢。孩子他姑父为官也有那么多年了,心里自然有分寸,你啊,还是好好的养病,我还怕人家的一棍子把你给打傻了呢。”
    李存安讪笑,他这真是祸从天降啊,谁知道竟然还有那样的事儿,那米家男人会为了一个不是妻子的女人来给自己敲闷棍?所以啊,男人,可不能一下子鬼迷了心窍,不然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白白的被人给祸害了。
    要说以前在京城的时候,他为什么不想纳妾,可不就是因为怕麻烦,家里人口少,事情就少,这祸事儿就少,没想到到了这里,还因为这拐弯抹角的桃色事件给祸害了一把。
    那王家小媳妇他都不知道长什么样,可就是这样的人,说了几句话,差点就要了自己的命了,可见这女色是要不得的,一个不小心,那就是万丈深渊。
    寒冬腊月的,就是有人送东西,也不会送过来了,因为路上到处都是大雪,深的都到人的大腿处了。过年的时候,雪下的更大了,有些人家的房屋都被压垮了,幸亏没有人受伤,这要是在京城,就有人开始施粥了。不过在这地方,就犯不上了,毕竟这是流放之地,那些流民灾民也不会朝这个地方来。
    李思雨把门给朝内打开,门前的雪差点把门给堵住了,李存安也起来了,拿了一个锹,“雨姐儿,到炕上去,爹去扫。”这一年到头的,他都是在外面,很少给季艾莉干活儿,女儿和儿子都听话,如今只想孩子们都轻松轻松,活儿他都给干了。
    “爹,只把这沿着那大门给扫了就成了。我去做早饭去。”李思雨也闲不住,做饭也是一种乐
    趣。
    “这孩子,怎么就闲不住,你和你弟弟在炕上歇着,今天啊,娘来做饭。”
    因为猫冬,所以胡氏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炕上做针线,她手艺好,每次也能卖些钱,串门子她也不喜欢,这边有些人家的女人,就特别喜欢串门子,东家到了西家,说些家长里短的,或者一些八卦,往往那主人家会在炕桌上放着瓜子,花生等嚼的零食,一说就是一个半天。
    炕上又暖和,很多人一个冬天下来,都长胖了一圈。
    胡氏每次别人来了,也会准备好几盘子东西,不过她是边听别人说八卦,边手上也没有歇着,李思雨自然而然的就把做饭的事儿给接了下来。
    李思雨就又重新到了炕上,可别说,这炕真是暖和,就是烧那么一些柴,就能热乎乎的。
    “姐,敏哥儿上次跟我说,他都想家了,我也有些想了,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贤哥儿说的家是京城里的宅子,不过那宅子现在都已经被官府没收了,就是回去也不一定能买的回来。
    “别想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只要咱们一家子在一起,到哪里都是咱们的家。”李思雨说道。
    “姐,我知道,就是想一想,我和姐姐种的葡萄今年也不知道结果了没有。”那是他们以前那个家的后花园子里,当初李思雨和贤哥儿因为有那个心思,所以在丫鬟和小厮的帮助下,栽了一棵葡萄藤,都说快要结果了,可是却出了这种事儿。
    虽然大家都尽量的避免想以前的日子,只是人都不是那么容易遗忘的,很多美好的事儿都在脑海里。
    “没有关系,等以后啊,咱们再去栽一棵,到时候还是能结果的。”李思雨安慰贤哥儿,“好了,我家小弟该起床了,睡懒觉可不是个好习惯。”
    又是一年春来到,过年到处拜年,因为没有了李存海和李存严家,两家就在一起过了个平平静静的除夕,前几天都是在一起吃饭的。杨氏年岁大了,身体容易变乏,朱氏和李存旭都很担心。
    从京城流放到这个地方,别说杨氏这样上了年纪的,就是他们这样的年轻人都有些受不住,生怕杨氏有个三长两短的。
    可是越是不想什么,越是来什么,杨氏从正月初五开始就身体不舒坦,先还是体乏,后来就直接起不来了。
    请了大夫,只说是上了年纪了,要好好养着。
    “四弟妹,我看婶娘这样的情况,最好是到县城里看看去。”胡氏对朱氏提议道。
    朱氏忧心重重,“我也是有这个打算,老人家跟着我们吃苦了。”她是怕婆婆这一下子真的不行了,丈夫该有多难受,本来她这个年纪,是要享受天伦之乐的,结果因为不肖子孙,被牵连的流放到这边,一大把年纪了,吃这个苦头,丈夫本来就觉得不孝了,这要是婆婆真的没有了,他还不更自责?李存安和李存旭那边也是这样商量的,毕竟这边的条件没有县城的好,于是把敏哥儿交给了胡氏,剩下的李存安李存旭和朱氏陪着杨氏去县城,当然,要先跟上头请示,得了批示才能离开。
    这老人家生病是大事儿,这个年代又讲究孝道,所以一点儿没有受阻就同意了。
    还借了涂大嫂家的车子,李存安也会赶马车,把杨氏在车子上安顿好了,他们就出发了,胡氏还暗地里给了朱氏些钱,这个时候,人命是最重要的,能帮着点就帮着点。
    敏哥儿心里一直很不安,总觉得祖母要离开自己了,贤哥儿把自己的东西拿过来哄敏哥儿,最后李思雨也跟着和他一起玩,他才是正常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王家小媳妇啊,是个杀伤性的武器!
    ☆、杨氏的去世
    “思雨,秀芬和她家的那位回来了,我们去看看吧。”张小兰和大妞都过来找李思雨。
    胡氏听了说道:“你去吧,家里有我呢。”女儿跟着有玩伴也是好的,胡氏不希望女儿天天闷在家里。
    李思雨穿戴整齐跟着两个人一起,到了秀芬家里,给秀芬家里的人拜了年,然后找到了秀芬,看秀芬虽然穿着新衣服,不过脸上却不好看,这不应该啊。
    “初二,你怎么没有回来?”张小兰问道。
    出嫁女都是正月初二回娘家的,秀芬那天竟然没有回来,所以奇怪。
    秀芬见都是自己当姑娘的时候的闺中好友,也是急需要发泄发泄,回娘家了,和娘说那些,她就会说,当人家儿媳妇的不都是那样过来的,等以后就好了,可是这以后是多久?
    这嫁人哪里有什么好的?如果有可能,她宁愿一辈子不嫁人呢。
    “我婆婆说我大姑子要回来,让我晚几天回来!”秀芬道。
    “这咋能这样啊,你那大姑子都嫁出去好多年了,你这是才嫁过去第一年,哪里能这样啊,太那个了吧。”大妞是吃惊的很,这样的婆婆,还真是少见了,谁家新家过去的小媳妇,第一年回娘家不是都要高高兴兴的送过去?秀芬这都是遇到了一个什么婆婆啊。
    “姐夫都不说啥?”张小兰问道,秀芬比他们大,她男人就叫姐夫。
    秀芬哼道:“他敢说什么?他娘说的话,比那圣旨都管用,啥都要我让着点,这当人媳妇的,咋就那么的难受呢?这初二没有回来,我忍了,可是到今天才回来,手里连点东西都不给我们带回来,我爹的脸色都不好看,我嫂子也没有好脾气,你们说,我这是嫁人呢,还是受罪?
    婆家那边,婆婆当了那么多年的媳妇,现在有了儿媳妇了,也想着摆婆婆的谱,可着劲儿的让我干这个,干那个,就差让我给她端洗脚水了!我是伺候玩大的,再伺候小的,你们看看,我这手,都成了什么样子了,他们这不是娶媳妇,是找了个丫鬟婆子呢。”
    说的他们三个都是心有戚戚焉,这当人儿媳妇就这么的不顺?秀芬也够倒霉的了,碰上这样的一个婆婆,张小兰说道:“我看思雨她那个叔祖母就挺好的,一点儿也不像恶婆婆。”
    李思雨的叔祖母杨氏肯定是个好的,秀芬道:“他们那是以前富贵过的,跟你们说,家里越是没有的,越是喜欢折腾,想显摆自己,可是谁不知道谁?我这算是一辈子就这样了,你们以后啊,可得擦亮眼睛,别成了我这个样子。”
    “思雨,你们以前在京里,有没有这样的事儿?”
    李思雨道:“要说这恶婆婆,哪里没有?不过以前我都是在家里,很少出门的,只是听说过,倒是没有见过!”
    “你以后就会见到这些的,”秀芬说道:“我要是没有长大该多好?现在就是得过且过呗。熬,反正我肯定比她活得长,等她老得动不了了,我看她是靠她那姑娘养着,还是靠我这个儿媳妇养着。”
    一般姑娘嫁了,就很少说想着要离的,所以秀芬也知道自己就是婆家的人了,说几句狠话发泄发泄。不然这心里的郁结之气可如何是好?
    一个熬字,真是道尽了心酸那,李思雨想着自己的娘,她还好和婆婆的关系不错,然后李思雨的祖母过世的也早,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谁说小门小户就没有烦心事儿?看看秀芬这样的,不照样是乱成一团麻?
    “那真的只能被婆婆欺负了?这要是只一会儿也就算了,要是好几十年,谁受得了啊,说的我都不敢嫁人了!”大妞说道。
    秀芬扑哧一声笑了,“哟,大妞这都想着嫁人了啊,不得了了!”
    大妞脸红红的,“我们之间说这个话,有啥不得了的?不然刚才你也不会对我们说那些个了,咋滴,难道我说嫁人就不成?谁以后不嫁人那。”
    “是啊,是啊,都嫁人!不过你们可要跟你们爹娘说好了,这要嫁人那,最先就要看男方家里的
    情况,人口多了千万不要,不然就是麻烦,还有偏心的不要,不然以后你会气死,厉害的不能要,不然天天都要被骂,不把儿媳妇当人的不要,不然就是自己找罪受!”
    “得得得,你这一说,还真没有人了,秀芬,以前你不是挺厉害的嘛,我就不信你只会是个受气的小媳妇。”张小兰才不信秀芬会过的这么苦呢,这一声不吭的吃苦才不是秀芬的脾气呢。
    秀芬听了也不隐瞒,“你还以为我跟你们说假话啊,我还真的是被气的不行,你姐夫对他娘可是孝顺,我不过是个才嫁过去的外人,哪里能和他娘比?要真是帮着我,别人肯定会说他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所以咯,我就先委屈委屈自己,多掉点眼泪在他一个人面前就行了。”
    “呀,你这不是和王家小媳妇一个样吗?”大妞惊呼!
    “去,别拿我和那个女人比啊,我可不是那种人,再说我只在我男人面前,那王家的女人是是个男人都那样,呵呵,说多了,这话你们听了不好,反正那,这也得分人,如果呢,对方是个心肠硬的,你就是哭一缸眼泪也都没有用,他还觉得你哭哭啼啼的烦着呢。”
    李思雨心道,你的意思是说,你丈夫心肠是个好的,软的,所以才管用,看来秀芬的日子虽然有些水深火热,但是她肯定能自己过好,这人还是有一定的法子的,她那婆婆早晚要对她服软。
    居家过日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婆婆和媳妇的关系是千百年来都不能让人理解得了的关系。
    李思雨因为还想着叔祖母的病,所以没有坚持在秀芬家里吃饭,就告辞回去了。
    这一天,李存安和李存旭,朱氏都没有回来,胡氏让他们姐弟三个都早早的洗漱完毕,上炕上躺着去了。
    李思雨有些睡不着,担心在外面的爹,又担心叔祖母的身体,不说别的,这一年多相处下来,两家人的感情更是胜过以前,杨氏这个长辈平时不显,但是关键的时候,却能镇定人心,因为她,那两家人也不敢明面做的太过分,毕竟杨氏是他们的长辈。
    可是看这情形,叔祖母的病是越来越严重了,如果在这个地方去世了,那么是不是就要永远的呆在这里了?这恐怕不是叔祖母乐意的吧,她肯定喜欢以后和敏哥儿的祖父埋在一起,只是如今的条件,怎么允许?
    又想起了在流放途中死去的人,就只是挖了一个坑,连个草席都没有,就埋了下去,以后都成了孤坟野鬼,回不到故里了。
    李思雨是见过这边埋人的地方,集中在一块,谁家人没有了,就选一块埋下去,那边都成了坟场了。
    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这样?不,想到这个,李思雨就打了个冷战,还是不要想这个了,人嘛,应该乐观一些,干嘛老是朝那种悲情的方面想啊,所以还是赶紧什么都不要想了,睡觉吧。
    第二天,李思雨破天荒的没有早起,等她起来的时候,就知道杨氏已经被带回来了,看大家的神色,就知道情况不妙。
    “娘,叔祖母她?”李思雨问胡氏。
    胡氏叹道:“以后多去看看你叔祖母吧。”大夫说她年岁大了,身体早就已经垮了,能到现在已经是不容易了。
    说的是以前都是强撑着的,或许是想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在这个地方过的平安吧。
    现在已经安定下来了,这支撑她的想法就没有了,可不就垮下来了?
    “娘,我知道了!”李思雨点点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可是真的轮到自己的亲人了,这伤痛就加倍的让人难受了。
    杨氏又熬了半个月,在一天晚上离世了,在这之前李思雨一家子就帮着找棺材,帮着准备丧事的东西,尽管悲痛,可是该准备的也得准备,朱氏自然是心里感激,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买这个棺材,总不能让自己的婆婆就卷着草席下葬吧,那样他们一辈子也不安心。对胡氏一家子的倾囊相助,大恩不言谢,以后总有报答的时候。
    李存旭作为孝子,更是最忙最累,还要请这街坊们过来,因为是自己的母亲,所以也尽自己所能的,请了附近专门办丧事的人,比如吹唢呐的,和附近的一个道观的道士。因为这边没有寺庙,所以和尚就没有请到,不过这样就已经很可以了。
    李思雨作为大半个主人家,也是忙的不行,请了张小兰和大妞他们几个,帮着给来奔丧的客人倒茶倒水。
    又朱氏把厨房这一片交给了她,她提前已经把桌面上的菜给准备妥当,都吩咐过来帮厨的人做下去了。
    丧事不像喜事,桌面上荤菜不多,主要是豆腐菜,因为来不及自己来磨豆腐,所以在集市上买了五版豆腐,和大白菜等做了好几道豆腐菜。
    涂大嫂和大妞娘的手艺都不错,以前也被人请过办丧事的酒席,所以一点儿也不乱。
    胡氏和朱氏就是在孝子媳妇和侄媳妇,招待过来烧纸上香的女客。人倒是不多,毕竟他们过来这边也才一年多,席面就有六桌就够了。
    ☆、丧礼
    “给那两家送信了吧。”胡氏问朱氏,朱氏正在跪着烧纸,忙说道:“都送了,虽然咱们现在关系这也难怪了,但是也不能落下把柄,送是送过去了,至于他们来不来,我就不知道了,可好歹是咱们没有少了礼数。”
    现在都是第二天了,人还没有来,那说明极有可能不到了,不到也好,大家彻底断交,以后就相互没有来往了。
    不过李思雨却看见这过来的马车有些晃眼,先是下来一个中年的婆子,然后从马车上拿下一个脚蹬,放在了地上,接着又出来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扶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子下来了,那女子穿着银红色的褙子,下着一个粉色的月华裙,头上是明晃晃的金钗,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出来的,不过李思雨却认出了此人是谁,正是那李思慧。
    那中年婆子说道:“我们姨奶奶奔丧,怎么没有人出来招呼?”
    知客上来道:“请问你们和主家是什么关系?”
    中年婆子道:“我们姨奶奶可是这主家的侄孙女,今天有空过来给叔祖母上上香,烧烧纸。”
    这话说的语气尤其让人不爽快,不过这知客只是来帮忙的,听见又是亲戚,忙把人给带到了院子里。
    那边胡氏和朱氏也知道有人过来了,就见这李思慧扶着那丫头的手走了过来,一举一动,很是高傲,这到底是来奔丧的还是来耀武扬威的呢,看得大家伙儿直摇头,这还没有怎么着呢,就得瑟起来了,那中年婆子还一个劲儿的嫌弃这里的东西不干净,弄得朱氏脸色发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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