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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茗一赌气,嘟囔道:“让着我就没意思了,不玩了。”把棋子扔回棋盒里,两条腿在椅子上晃晃悠悠的乱荡。
    砚泽道:“你嫂子不计前嫌的教你下棋,可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
    寄眉笑道:“孩子小,累了,咱们就不玩了。”
    舒茗心里哼道,用你冒充好人,斜着眼睛瞧嫂子。她听说哥哥最近要出门,于是转而露出微笑:“哥,你最近要出门吧,什么时候走呀?真可怜啊,就剩嫂子一个人在家了。”
    寄眉温柔的笑道:“等你哥哥走了,你过来陪嫂子说话好不好?”
    舒茗用特有的狡黠笑容道:“好呀,不过嫂子放心,我一定不会带桐油来。”
    “……”寄眉叹道,唉,这孩子真是不招人喜欢。
    砚泽走过去,拎起妹妹的后衣领,道:“没长记性是不是?”
    舒茗挣扎着,不满的道:“哥,你可真无礼,哪有你这样对妹妹的。”跳下地,整理着衣领,将衣衫抻平整了,歪着头瞧哥哥:“哼!”
    寄眉从中间调和,对丈夫道:“她还小,你对她好点。”伸手道:“茗儿,到嫂子这儿来。”
    舒茗对温柔的嫂子半信半疑:“……我……我……我不过去……”结果一双小脚在地上多站一会就受不了了,疼的重新坐回椅子上,垂着小手装委屈:“……我上次是不对,哥哥干嘛一直揪住这点错不放?”
    砚泽撇嘴冷笑道:“我揪住你什么不放了?”
    舒茗看了他一眼,闷头不吭气。
    砚泽道:“你心里知道错就行了,我不在这段日子,你好好跟你嫂子相处,寄眉也不是外人,是你表姐。”
    舒茗这时玩桌上一趴,呜呜哭道:“嫂子不是外人,我是外人……呜呜呜……我跟蓉儿姐姐都一样,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呜呜呜……”
    一听小姐哭了,舒茗的奶妈赶紧探头进来,被萧砚泽给赶出去了。寄眉则起身,摸着桌沿,到舒茗身边,掏帕子给她擦泪:“茗儿,乖,再哭就不好看了。”
    砚泽无动于衷:“别理她,她本来也不好看。”走过来,在妹妹耳旁小声嘀咕道:“你再闹腾,信不信我跟爹提小姐楼的事”。
    舒茗想了想,就抬起头来了,眼角根本没什么泪水,气的砚泽直戳她脑门。
    寄眉听不到小姑子的哭声了,还以为砚泽将她的嘴巴堵住了,吓的道:“砚泽,你干什么呢?可别乱来。”
    舒茗撅着小嘴道:“嫂子,那天是我错了,以后我不那样了,你别生我的气了。”
    听的寄眉欢喜:“我怎么会跟你生气呢,你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更爱捉弄人,现在不也好了么。”
    砚泽满意的朝妹妹点点头。
    这时舒茗瞧见了寄眉指上的猫儿眼,小手上去摸了一把:“嫂子,你这戒指可真好看。”
    寄眉笑着往下摘:“喜欢就给你了。”
    舒茗高兴的道:“真的呀。”
    砚泽在一旁阻拦:“你戴的了吗?你那指头细的跟草梗似的。”
    舒茗道:“那我不会留到长大再戴么?!嫂子都说给我了,是不是,嫂子?”
    砚泽无奈的摇头,也不知道家里不愁吃不愁喝,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就养出妹妹这样的人来。他道:“寄眉,别给她,惯出臭毛病,以后得被夫家人嫌弃死。”
    她现在簪戴的首饰本就是砚泽给她置办的,借花送佛又有何不可。寄眉摘下戒指,搁到舒茗手里:“给你。”一手握住舒茗的小手,另一只手在她小脸蛋上疼爱的摸了一把笑道:“喜欢什么就跟嫂子说。”
    舒茗抿嘴笑了笑,仰头对哥哥道:“哼,比你大方多了。”其实嫂子也没那么坏,人挺随和的嚒。
    砚泽无奈的想,能买通舒茗,叫她在他离家这段日子不惹她嫂子,也可以接受:“那还不谢谢你嫂子?”
    舒茗咧嘴笑道:“谢谢嫂子。”
    寄眉笑着摸棋子:“……咱们将这盘棋下完吧。”
    舒茗这次痛快:“好!”
    砚泽扶额无语,自己妹妹到底是怎么养的?一副浅眼皮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瞧她们姑嫂两人这会亲密的下棋,仿佛他才是恶人。寄眉让了舒茗赢了一次,又顺手拿了几颗云子送她,快快乐乐的将人给送走了。
    等舒茗跟奶娘走了。砚泽开始埋怨妻子:“她要,你就给呀!她下次要你命,你是不是也给她玩?!”
    反正是你的东西,送给你妹妹,有什么不可以的。寄眉做出害怕的模样,小声道:“要命,那肯定是不行的,可几件首饰,她喜欢就拿出去玩呗。”大不了,你再给我置办。
    砚泽哼道:“她就是教你们这群妇人给惯养坏了!”
    你也是长于妇人手的,哪有资格说别人。寄眉扶住丈夫的胳膊,柔声道:“不是惯养,女儿家还是要多疼疼,毕竟以后不知会嫁给什么人家,就算嫁个好丈夫,那是不是有好婆婆,好妯娌,可就说不定了。世事不可料,趁着她在家,多疼疼她,不是错。”
    砚泽哼笑道:“舒茗要嫁的人家,肯定不愁吃穿,没道理缺几件首饰用。”
    “人都说礼轻情意重,物件不管大小,送出的是情义。”寄眉道:“你给她的东西再不值钱,她觉得你惦记她,也会喜欢的。”
    他偏抬杠:“行,以后专送破石头给你。”
    “石头也好,黄金也罢,我都看不见,只知道是你送的,不管你送我什么,我都当做宝贝的。”寄眉拉着丈夫的手,笑盈盈的说道。
    他一把搂住她,跌在床上,笑道:“嘴巴可真甜,快让我尝尝。”寄眉就闭上眼睛让他吻,这一吻,勾起砚泽心里的一丝柔情来,不舍的叹道:“以前我还挺喜欢出门的,到另外的地方,吃喝玩乐都新鲜,连女人也与本地的不同……”
    “……”寄眉不知该说什么好,于是沉默着。
    “可这一次,却舍不得你……”砚泽并不否认他对寄眉的新鲜感:“咱们成婚没多久,相聚一处的时间更是短暂。早知道你这样好,我哪还用得着去找别的女人?”
    “……”寄眉仍旧不知该说什么好,垂着眸子不出声。他说完了,瞧着怀中的娇妻,□逐渐烧了起来,吻她的时候,呼吸越来越急促。
    寄眉以往向来不排斥跟他亲热,他有求,她必应,可这一次莫名的厌烦他的亲昵,推着他道:“……我不舒服……不想闷在家里,想出去透透气。”
    砚泽在‘扒光妻子霸王硬上弓’和‘温柔待妻共赏美景’之间,苦苦挣扎。最后心想,就要离家了,还是对他好一点吧。于是将欲|火压下,笑道:“行,我今天没事,就陪你出去散散步罢。”
    寄眉莞尔:“砚泽,你真体贴。”哼,憋死你。
    有他亲自陪着,自然不用再带那个黑丫头了,金翠被砚泽吩咐留守看屋。如若不然,再好的风光,冷不丁瞧见一个傻大黑粗的胖子突然出现在百花丛中,也倒了胃口。
    砚泽难得陪妻子出来散步,准确的说,他从来没扶妻子走过这么远的路,俩人步伐难以一致。寄眉步子小,走路的时候,不让鞋子从裙底露出来,砚泽可做不到‘莲步款款’,还等进花园,他就觉得不耐烦了。
    砚泽让妻子先坐在廊中的长凳上歇息,他提议:“我看这附近没人,干脆我背你进花园罢。吹会风,我再将你背回来。”
    她摇着扇子,柳眉轻颦:“那样的话,哪里还是散步了,人家是出来跟你散步的。”
    他笑嘻嘻的握住她的手:“散步改背媳妇不行吗?”
    寄眉咬着唇道:“可我只想跟你并肩走,说说梯己话。你呢?难不成你就想跟我回屋亲热?”
    他哼笑了几声,故意挑眉道:“我回答是,你又能如何?”
    她用团扇遮住口鼻,垂着眼眸,哀声道:“我能如何,当然是任君采拮了。”
    砚泽瞧她一副被自己欺负了的表情,十分招人疼,就笑着坐下道:“我哪能只想着跟你亲热,你说散步,咱们今天一定走到花园去!”
    正此时,就听身后乓啷啷一阵乱响,他回头见一人捧着的一摞书,书堆的很高几乎盖住了脸,但走的颇稳,他后面还有一人,捧着的书掉了满地,加上还有散落的手稿,飘散各处,一地狼藉,正俯身在拾。方才听到的声响,就是他发出的。
    砚泽蹙眉,心道哪个院子做事的这么不小心,正想不搭理,定睛一瞧,捡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九叔。萧赋清也发现砚泽了,赶忙招手:“过来——”
    砚泽心道倒霉,只得过去帮着九叔将书罗起来:“您从藏书楼来?怎么不叫丫鬟帮着搬。”
    萧赋清道:“不是有你呢么,何必叫丫鬟和小厮来。”
    “啊,不巧,我正要跟寄眉去花园透透气,您看,恐怕不能帮您了。”砚泽露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萧赋清便道:“行了,你帮我将这些收拾好就行了。”碰见了侄子,他就撒手不管了,直起腰来等着砚泽整理。
    这时,萧赋清看到本来走在他前面的沈向尧,正侧头凝视坐在长椅上的寄眉,忽然间,寄眉手里的扇子没拿稳,掉在了地上,惊的沈向尧忙向后退了几步,手中的书稀里哗啦也散落了一地。
    萧赋清皱眉。
    这时砚泽亦回头,瞧见这情景,不由得摇头问道:“九叔,这人是谁呀?一样毛手毛脚的。”看穿戴也是个富家公子:“你朋友?”
    萧赋清赶紧道:“是朋友……不、不能算是朋友,是朋友的弟弟……”然后把侄子的头扭过来:“别瞅了,快整理眼下这堆。”
    砚泽没办法,赌气的整理书本。
    萧赋清越过侄子的身影,见沈向尧慌手慌脚的从书堆里拾起寄眉的扇子,塞给她后,竟然快步离开了。
    “沈——”萧赋清对他背影大叫。
    “我去叫人帮忙——”沈向尧回道。
    砚泽听了,笑着站起来道:“您这位朋友回去叫小厮了,我就不陪您了,您在这里慢慢等罢。”
    萧赋清心里别扭,绷着脸叮嘱砚泽:“寄眉身边不能没有人,快去罢。”
    砚泽冷声道:“是,我这就去陪寄眉。”要不是你的关系,我能离开她么。
    萧赋清看着他们俩人离去,丢下地上的书,快步去追沈向尧,终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发现了惊慌的他。沈向尧今年只有十六岁,本是代哥哥来向藏书颇丰的萧小九借书的,不想方才遇到一个美貌女子,一时看的呆了,书本落了一地,出了丑。
    他脸发烧,尴尬的作揖:“失礼失礼,不便再打扰了,这就告辞。书已经选好了,我再派人登门来取。”说完,拿扇遮着脸便走。
    ☆、第三十七章
    自家花园,逛着全无新鲜感,砚泽此时的快乐皆来自妻子,看她带着可人的笑意站在树旁花间,可比赏花来的有趣。他心想,如果她眼睛好了,看什么都新鲜,到时候瞧她一惊一乍的,一定十分有趣,不禁分外期待起来。
    风光旖旎,立在佳人身旁,砚泽见四下无人,揽过妻子的肩膀,在她脸颊上吻了下。寄眉知他敢这么干,必然早哨探过四周了,于是就势往他怀里一靠:“砚泽,你早点回来啊。”
    他点了下她的鼻尖:“你说,我回来的时候,会不会你眼睛已经好了?”
    “……”寄眉希望如此,但她早就不敢抱希望了:“哪里会这么容易好。你不是说,你看这个方大夫也是个半吊子的骗子么。你说他是骗子,我就不信他。”
    砚泽道:“我说‘可能’,又没一口咬定他是。”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现在能不能看到模糊的光亮。”
    她缓缓摇头,砚泽便捧起她的脸,在她眉心吻了下:“你这么好,老天爷怎么舍得你一辈子看不到,这十年来罪也受够了,是时候后补偿你了。”
    “补偿我?让你喜欢我吗?”她笑的一派天真。
    明明知道她看不见,但被她‘炙热’的目光盯的不自在,他将她的脸扭到一旁:“不嫌害臊。”
    寄眉失落的道:“那我以后不问了。”从他怀抱中挣扎开,转身去摸盛开的花朵,小心翼翼的折了一支,放在鼻前轻嗅。萧砚泽看着她的娇颜,不由得怦然心动,搂住她的肩膀笑着哄道:“我没说不能问,只是你要小声些,不要被人听到。”牵着她的手,向树木遮掩着的石亭走。
    寄眉暗觉没好事,不想过去:“怎么没有阳光了?太阴凉了,我有点冷,咱们去阳光下走吧。”
    砚泽先坐下,然后将妻子抱在腿上,揉着她的胸口笑道:“我这么抱着你还不热么?”寄眉将他的手往下推:“别这样,被人看到不好。”
    “这里就咱们两人。”砚泽一面搂着不让她动,一面想将手探进她衣裳里揉捏。
    她恨他轻薄无礼,挣扎着不依,想把他的爪子拽出来:“要亲热,咱们回去不好么,别在这里,太丢脸了。”
    其实砚泽也没想怎么亲热,就是见四下无人又闲极无聊,挑逗挑逗她而已。可见妻子不顺从他的意思,他心里就不痛快了,冷声威胁道:“陆寄眉,你整个人都是我的,摸几下怎么了?”
    寄眉低头捂脸:“……既然不肯陪我好好赏花,那就不要带我出来。早知道这样,在屋内服侍你就好了,我还以为你待我与别人不同,可到头来,还是一样……”说完,摸出帕子擦不存在的眼泪。
    他心虚:“与别人不同?哪个别人?”
    “我听人说,现在外面狎妓成风,男人们常带歌姬出游,不避人的饮酒为乐,想必就是这样抱坐着,肆意轻薄的。”她埋怨道:“你这样对我,我不是跟她们一样了么。”
    砚泽更加心虚了,苦笑道:“狎妓出游,逢场作戏罢了。我现在抱着你,却是真心实意的。”
    她展颜一笑:“既然是真心实意的,那刚才我问你,是不是喜欢我,你为什么还不承认。”
    他一愣,遂即笑道:“你小心思倒挺多,敢诈我的话了。”揽住她的后脑,让她面孔迫近自己,轻轻吻她:“眉儿,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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