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卦低低应了句,“嗯。”就欲从他身边走过。
然而刚走不到两步,她的手腕就被拉住了。
左非色的手指修长、微凉,感觉上只是轻轻环住了她的手腕,可无卦知道,她是挣不开的。
既然这般……她停了步子,站在他旁边,等他发话。
“你去了祈王府。”左非色的这句话是一句陈述,然而只这一句话,那话语中的寒气已然开始蔓延。
无卦平顺了气息,回道,“嗯。”
手腕上突然一紧,左非色用上了力气,一字一句,“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无卦手腕被他抓得有些疼痛,禁不住挣了挣,却被他更加抓紧。
无卦皱了眉,“记得。”
“那你就是这般违约的吗。”左非色拉着她缓缓凑近,一双眼紧紧锁住了她——为何她一次又一次要助韩苏,明明他们已经不可能在一起,明明他韩苏都已有了王妃、如今还有了子嗣,她为何还要助他!难道在她心中,韩苏就是那般不可替代、那般重要吗!
无卦避开他的眼光,平静道,“我没有违约。当初那个约定本就是建立在上官容若不会死的基础上的。”
左非色停顿了一下,而后眼睛渐渐眯了起来,“所以,你才如此光明正大地再次去救他祈王府于水火……”
无卦没有答话,只是皱眉看向别处。
“哼。”带着鼻音的嗤笑,左非色心中怒气已是缓缓变为了悲哀,“无卦,长青真是佩服。”
她说的没错,当初那个盟约是在韩苏那边有上官相助的情况下所定,如此算来她确实不算违约。
可左非色在意的不是这个,从头到尾都不是该死的违约不违约,他在意的是她总是想着韩苏、帮着韩苏。为什么他堂堂一国之师为她做了那么多,却还比不过韩苏,先来后到就这么重要吗!
放下手中茶杯,左非色站起身,松开了无卦的手,他的嘴角有了一抹自嘲的笑意,“好。你我之间的盟约依然有效。长青告辞。”
他从来没有觉得这般疲惫过——无卦,你狠。我左非色认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未来婆婆要来。。。
要好好表现!!!嗯嗯!!!
☆、何以有花
左非色转身离开的霎那,无卦只觉得心中某块地方似是塌陷了一块。
“长青。”声音比她的思想还要快,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叫出了口。
听到她的声音,左非色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就继续往前走,似乎不愿再回头。
那一刻,无卦有了从未有过的心慌,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左非色,仿佛此次离开,他就不会再回来。
“长青……”在拉住他衣袖的瞬间,无卦突然就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对他的依赖究竟是怎样的感情。
第一次,她试图说些什么,想让他不要继续这般伤心离开。
左非色站定,静静等着她接下来的话。可是无卦只是那般捏着他的袖口,紧紧不放。
左非色失了耐心, “既然你没有话对我说,那就到此为止吧。”
“不要。”无卦死死抓住他的衣袖,“以后不会了……”她的声音轻如鸿毛。
左非色依旧背对着她,没有任何反应。
无卦有些急了,“以后不会了。我以后不会再帮他。你……不要生气。”
“长青何德何能,能有资格生无卦姑娘的气。”左非色的话语平淡如斯。
“我……”无卦却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了,只是执着地拉着他的衣袖不肯松开。
“姬无卦。”左非色开了口,语气很是认真,“你知道我的心思。”
无卦抿了唇,不知如何接话。
“既然你心里依然是他韩苏,长青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你放心,长青会守盟约。”话毕,左非色一甩袖,用劲气迫她放了手,头不回地往院外走去。
……
“我也是!”
背后一阵力量袭来,他的腰被她从后紧紧环住。
将脸埋在他的身后,无卦闭着眼睛双手都有些颤抖,害怕他再次把自己推开,“你不要生气……”
他的陪伴,她一直看在眼里。一桩桩、一件件,在她最难的时刻,他总会如英雄般降临。她依赖他,信任他,中意他……从来没有过的喜欢。看到他,她总是有些不知所措,经不住脸红心跳。
是,她曾经是将韩苏当作者世上最后的依靠,所以她帮他,一直一直地帮他,只是为了留住最后的陪伴。
而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不是陪伴,而是有那么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也将自己好好地放在心上,一生一世。
“是什么?”上头的左非色低声说道。
“嗯?”无卦不理解,什么是什么?
“你刚才说你也是,你也是什么?”左非色没有绕弯子。
“我……”无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大胆的话语,她心虚地将手缓缓松了开来。
左非色见到她的退缩,可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他又怎会让她再次回到壳中。
一个转身,将她扣在怀中,轻轻用下巴摩挲她的额头,仿若引诱般再次问道,“是什么?”
无卦索性全将脸全埋入他怀里,闷闷地不再作声。左非色身上有着淡淡的鸢尾花香,一丝一毫让人不经意沉醉。
“无卦,是什么?”左非色锲而不舍,凑在她的耳边低语。
她的脸已经红得不像样了,此刻除了向驼鸟般埋在他怀中,她不知道还恩那个做什么。
“既然无卦不肯说……那长青还是告辞吧……”边说,他边带着伤感的语调缓缓松开了怀抱。
这……
无卦终是怕了,闷闷说了出来,“长青对我如何心思,我亦是。”
他轻笑出声,“小无卦,让你开个口怎么就那么难呢。”
在他怀中,心花怒放。
——左非色,姬无卦此生能遇如你此般男子,三生有幸。
暖暖春阳,微微清风,与君相拥,不知年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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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韩森。”拿着那纸信笺,韩苏低低念出其上的字,“其命主火,三木为森,遇火则旺,可袭天下。”
果然好名字。
只是……
这张信笺是今日一位茶楼的伙计受托送来的。
韩苏默默捏皱了那张信笺——无卦,你竟是都不愿来祈王府了吗。
“来人。”看来本王只有亲自去上一趟了。
“王爷。”
“备马车。”
“是。”
如果你想就此与我划清界限……先得问过我同不同意。
坐在马车上,韩苏的眉头一直微皱,他觉得出来,无卦对自己的态度和过去大相径庭了。其中原因,必然是与自己娶了上官有关。可是……上官既是你无卦亲自送予本王的,这后果想必你也是料得到的。为这个原因就与本王分道扬镳,是不是太先斩后奏了些。
掀开车帘,韩苏默不作声地看着窗外景色。
——况且……无卦这般人才,本王又怎么舍得你就此淹没呢。
马车路过一片白墙青瓦的大户人家,韩苏不禁诧异了一下——原来无卦住所就在国师府边上。难道是这边风水独好,看卦人士都喜此处?真是好巧。
马车在无卦院外的一棵大樟树下停住。
“王爷,到了。”
韩苏推了车门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正从屋内走出来的无卦。她的脸上隐隐带着欢喜,嘴角也有些上翘。
韩苏心下有些高兴——她在笑?是算到本王今日会来吗?
长青来了。
听到马车声音,这是无卦的第一个反应。于是她连忙走出相迎。
待她看清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人时,除了诧异更有些尴尬——韩苏怎么来了。
本以为将孩子的名字托人转告,而后两人就可渐渐淡了联系。
他争他的皇位,她在此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平头百姓,两人从此桥归桥、路归路。可是……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无卦。”韩苏带着笑向她走来。
无卦内心却是有些忐忑——他来做什么。
“本王此次从西胡回来后,似乎还没和无卦你好好聊上一聊。”韩苏说得很自然,“不介意本王不请自来吧。”
“不敢。”无卦答得有些生硬。
韩苏面上一暗,却是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不请本王进去坐坐?”
“请。”
无卦引韩苏去了厅室,两人在桌边相对而坐。
“王爷,请用茶。”
听到无卦这般称呼自己,韩苏嘴角带上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冷笑——竟是这般急着想要撇清与本王的关系吗?
端起杯子,他轻轻一嗅,不带分毫情感,“碧螺春,好茶。”
无卦点点头并不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