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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灰石板,简简单单竖着刻了一行时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无卦仔仔细细找了几遍,都没再见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把石板移开。”
    “是。”
    石板虽然大,但由于比较薄,并不是很重。两个暗卫合力还是能够移开的。
    随着石板的移开,石台里头放着的东西也显露了出来。
    整个石台是空心的,里面正正放着无卦最不愿看到的东西。
    ——楠木棺材。
    石台内部,除了棺材,边上还有很大的位置,但由于在下头,看不清有什么。待石台里头空气不再浑浊,无卦拿着火把跳了下去。
    千万不要……
    千万不要……
    她在害怕,害怕是里头是老头。
    心中的不安越来越盛,她拿着火把的手掌已经被汗湿了,几乎密封的大厅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阴冷气息。
    整个楠木棺材封得很死,放在一个矮木架上,离地约有两寸。棺材旁边的空地是光秃秃的石砖,什么也没有。
    无卦走到棺材前头,借着火光,往木牌看去。
    烫金隶书,六个大字,只一眼她就滞了呼吸。
    “空花门姬无坎”
    时间似乎静止,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无卦的指尖都开始颤抖。
    师父他……
    双腿一屈,她直直跪了下来,木然地看着那六个字,眼中空成一片墨色。
    空花一门,世间唯一,可震乾坤。
    空花门,姬无坎。这让她连骗自己说重名之人何其多的可能都没有了。
    为什么不让我见最后一面。
    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丢下我一个人。
    “姑娘……”两位跟下来的暗卫都看到了这几个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暗卫眼前的她。
    无卦安静地跪了很久,一动不动。
    师父,阿卦来晚了……
    来得太晚太晚了……
    ~~~~~~~~~~~~~~~~~~~~~~~~~~~~~~~~~~~~~~
    已经过去不少时间,外头应该都快天黑了。
    暗卫们开始犹豫要不要将无卦敲晕了离开,这么一直跪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两人互相眼色交流,刚商量定,还没动手,那边的无卦却疯狂地四处翻找了起来,手不断地往那木架底下探去。
    祭坛!祭坛!
    为什么会有祭坛!
    师父血祭是为了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
    借着火把渐渐微弱的光芒,无卦胡乱地在地上寻找——祭文,祭文呢。有血阵就一定会有祭文。祭文不算陪葬之物,不可能放在棺内。
    放在哪里,在哪里!
    指尖突然触到一样事物,她毫不犹豫直接探身取了出来。
    是一卷竹简,被蜡封了起来。
    取出匕首割开那蜡,无卦一点一点展开了竹简。
    朱子篆书,一笔一画,让她的世界全然崩塌。
    维,
    皇天上帝,后土神祗,吾以血祭,易命为生。
    洛水长流,曷其有尽。血之以尽,悉奉吾天。
    皇脉韩氏,有儿长青,鬼生之格,不得长享。
    许吾之血,予其三载,借吾之命,破劫重渡。
    尚飨。
    皇脉韩氏,有儿长青。
    ……
    ……
    韩长青……
    左非色,这才是你的真名吗……
    作者有话要说:  哦。。。写完这些。。。娘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空花无卦
    看竹简的时候,无卦背对着身旁的两个暗卫,再加上石台里头光线不好,暗卫们并不知道竹简写了些什么。
    “姑娘?”一个暗卫试探着说道,“天快黑了,我们得回去了。”
    那看上去没多少字的竹简,无卦姑娘已经看了好一会。这样下去,天黑下山可是危险得紧。
    无卦闻言,回过了神。她安静地收起竹简放入怀中,而后再次来到了棺木正前方,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响头。
    ——师父,徒儿不孝。
    磕完头,她目光空洞地站起身,语气带着从未有的疲惫,“回去吧。”
    “是。”
    那一日从山洞出来后,无卦一路回到张家酒铺半句话也没有说。
    暗卫们小心地跟着她,也不敢多话——一直在找的师父,如今确认是已经去了,无卦姑娘心里一定很难过。这件事,须得和国师大人禀告一声才是。
    第二日,无卦直接辞别了张家老夫妇,离开了双松镇,往洛阳而回。
    镇民们都有些可惜——不是说算三个有缘人吗?怎么才算了两个人就走了?唉……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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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松镇离洛阳不远,无卦只用了两日时间,就回到了位处城郊的宅子。
    回来后,她一直待在屋中,暗卫们送来的饭食也只稍稍吃了几筷。
    她的心情很乱,从未有过的乱,仿若搓成一团的麻,找不出头绪。
    伤心、紊乱、迷惑,各式各样繁杂的心情汹涌而来。
    ——静一静,静一静,无卦,好好想想,静一静。
    坐在桌边,她深深吸气,看着手中竹简,心中缓缓梳理起来。
    师父死了。
    五年前,师父下山离开。
    四年前,师父以身作祭,为长青而死。
    长青是一国之师,同时也是皇室血脉,也就是……韩苏的兄弟。
    这点,洛皇可能是知道的。这样的话,洛皇对于左非色向来纵容也就是事出此因。
    她好似知道了天大的秘密。可这秘密却又笼在重重迷雾之中,叫人看不清晰——师父是心甘情愿受死,这一点从师父的亲笔竹简上她可以确定。
    抚着竹简,看着熟悉的笔迹,无卦的眼眶酸涩了起来。
    师父……
    定定神,她继续想道:自己陪着师父十几年,从未听他提起长青这个名字。那师父又是为何甘愿为长青而死?
    就算按灰眼师伯所说,他们同为空花门后人。可只是这个关系,师父定不会这般轻易献出自己的性命。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还有,那个山洞里的阵又是谁助师父建造?
    血祭向来阴气偏重,如果略有差池,传说中还能招来大祸。光是血祭祭坛选址,可能就要寻上许久。另外,能够在深山之中派如此人力,不动声色地建出祭坛,而后还用植被掩盖,此人必然大有来头。
    师父离开自己一共五年,也就是说下山后到师父死前还有一年时间。也许这一年,他就住在那个洞里?不然,也不会长了那么一谷的杏花。
    杏花栽植到开花需几年时间,而自己前两日见到的应已长了许多年。
    指尖缓缓收紧,竹简的边沿压入指腹——那有没有可能,这一年,师父都是在准备着血祭之事?
    窗外,夜色已然降临。
    乱了心神的无卦坐在桌边,不言不语。
    如果她能抬头看上一看,她定能发现——今夜颇不太平。
    重影帝王星,缓缓敛了光芒,渐渐隐去了那若有似无的光影,成就唯一。
    帝王相之争,已然出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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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卫们一如既往地隐在暗处,无卦姑娘心情不好她们很能理解,也尽量不去打扰她。这一趟出去也好些日子了,双松镇之前她们还连着去了三个村子,算算差不多有一个月。消息已经给国师大人送去了,这几天,大人应该就会来看姑娘了。
    然而,出乎她们的意料,国师大人在收到消息后,足足又过了半个月才来见无卦姑娘。
    当然,这也怪不得大人,谁知道整个朝廷突然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呢。而姑娘这半个月就像隐居了一般,一步也没有踏出过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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