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菜饭,等捷天成功后,突袭营地,制造混乱。我再重复一次,击杀优先顺序。李应,卢卞草,公子瑜。李应可擒拿,其余二人,杀。”
大家敲定细节后,便继续朝卢卞草营地进发。但人力有限,怎能算无遗漏。只在一夜间,猎人与猎物的角色,却是轮番转换。此是后话,暂且不提,且说眼下。
月色不明,星光不显。十月秋深,这样的天气真不多见。潮湿的空气,吹来一丝冷意,恐怕是一场秋雨一场寒。捷天与黑夜从热带雨林出来,对这里的气候有些不适应。
三十七、八里路,足足走三个小时。估测距离营地不远,黑夜等人纷纷下马。巧在路边刚好有些高低树木,虽然面积不大,但二十多人,尚可隐藏。
机会只有一次,黑夜将一罐药剂递与兵士,吩咐他们浸泡箭头。
捷天先行,众人静候消息。
半个小时后,捷天返回,躲入树林,带回一身血腥。
“岗哨很多?”黑夜连忙发问。
“东西路1300米范围,两侧120米内,暗哨4人,均已解决。”捷天的声音有些喘息。
“营地如何?”黑夜问道。
“东西190米,南北140米。营房42座,西侧20座是空房。整个营地不见灯火,士兵均和衣而卧。营地内遍布哨岗,营内兵士共200人左右。”捷天应答。
“卢卞草、公子瑜、李应三人可曾探得?”黑夜又问。
捷天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索。过了好一会,他才应声道:“卢卞草好辨认,确定在士兵营房,未受伤。李应不好找,但岗哨兵士中有一人服饰怪异,身形奇特。此人胸肌发达,手臂超长,或许是李应。公子瑜不曾见得,会不会换了兵士服饰?”
“公子瑜目标不明,放弃。好了,现在十点。”黑夜看了一下左手的手链,提醒众人。随后,他立刻下令:“无论成功与否,一小时内必须撤出十五里,哪怕放弃马匹,徒步撤退。现在开始!”
捷天如同幽灵般,没入黑暗,飞速朝营地奔行。势必赶在赵一彪引诱之前,完成设伏。
一刻钟后,赵一彪翻身上马,黑夜坐到菜饭背上。
“哒哒,哒哒,”清脆的马蹄声撕裂黑色旷野。赵一彪弧线行进,于马上取弓,搭上特制的大号爆裂箭。这箭矢是清月动用了火系魔核库存,特意制成。
三百米,动静全无。两百米,黑夜已至营地高空。一百米,赵一彪双腿猛一夹马腹,“唏律律~”健马长嘶。
手中并不停歇,弯弓搭箭,瞄准营地中央,便是一箭射出。
只见一道黑光一闪而逝,奔向营地中央。那黑光在半途突然亮起,化作一道流星……
赵一彪收了强弓,勒马转身。他猛一抖缰绳。那马匹,便如离弦之箭,朝来路急驰。
流星蓦然大放光明,没入中军帐。只听“轰”地一声巨响,特殊箭矢爆炸,将营房掀上了半空。
营中顿时混乱一片:叫骂声,碰撞声,脚步声,马嘶声,声声入耳,吵杂不断。尽管早有布置,但兵士也被一反常态的突袭,弄乱了手脚。
只见营地中窜起一人,单脚瞪地,身形向高空跃起。左手擒弓,右手搭箭拉弦。只听“嘭”地一声弦响,那箭矢便朝营地外马匹背影直追而去。
空中那人并不停歇,身形直接落到马背上。右手一刀砍断拴马绳,左手一抖缰绳,朝箭矢落下处直追而去。
人群哄闹稍停,陆续有马匹奔出,沿大路朝营外正东方向追赶。
赵一彪听声辩位,左脚一松脚蹬,右手一勒马颈。一气呵成,整个人便侧翻到马匹右侧。一只箭羽,从马鞍上方呼啸而过。
赵一彪左手搭住马鞍,返身坐好,身形低伏。一人一马,向小树林奔去。
谁也没料到,又一抹黑色流光在西侧空营亮起。那黑光在空中瞬间变化,有惨绿光芒透出,似鬼火燃烧。
正是捷天偷袭!
第五十三章 目标击毙 后院起火
捷天潜伏在一处兵营屋顶,朝预定目标射出特殊箭矢。
那道绿芒迅捷,没入东侧一处兵舍。没有爆炸,没有烟尘,就听到一声惊天惨嚎。绿光在兵舍中蔓延,那惨叫声蓦然中断。只见一名锦衣男子,捂住喉咙,倒向地面,指缝间尽是红色浓浆。
昏暗的火光下,鲜血开始发绿。目标头脸开始腐化,成片的血肉不停掉落。只短短几个呼吸间,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然化作一具骷髅骨架。
空中,一道黑影向下俯冲。亮红色火球瞬间燃起,如一道流星,直冲人群密集处。
“嗖嗖,嗖嗖……”
密集的箭雨倾泻而出,却是那十几只迷踪发威。
“轰,轰,轰”密集的爆炸声响起,为了制造混乱,黑夜下了血本,连迷踪使用的手弩,都搭配了特殊箭羽。
营地混乱不堪!
菜饭升空,向东方疾驰。
下方,一骑领先。身后百多米处,数十匹健马追赶不停。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诱敌那人瞬间转向,划出一个弧圈,竟离开大道,向北奔行。
追兵毫不迟疑,从小树林边疾驰而过。突然!最前头一道人影,瞬间从马上腾空而起。只见他脚下健马发出一声悲鸣,便翻到在地。
机括声响起。数十道黒芒从林内射出,直奔空中那人。
成片的马匹嘶嚎声传出,竟遭绊马索拦截,兵士与马匹摔作一团。林中暗箭不断,瞄准那一堆滚地葫芦。
空中那人上升十多米,竟来了一个急停。大半箭羽从头顶呼啸而过,但还是被两只弩箭擦伤了皮肤。
尖锐的三棱箭头划破了脸庞。“不好,有毒。”来不及感慨,那人便感觉脑中混乱一片。
他的身形顿时一僵,便直挺挺地摔向地面。
空中菜饭已经追赶到小树林,它朝人仰马翻处,一个急冲。背上的迷踪群扣响机弩,又放出一片箭雨。
“带上李应,撤退。”黑夜命令道,他从菜饭背上翻身跃下。
密林中有健马奔出,黑夜落到空马背上,不作停顿,便向东撤退。
“菜饭,接应捷天。”黑夜命令。
“大叔主人,菜饭晓得。”空中黑影顿时拉高,向兵营南侧疾飞而去。
绵绵细雨飘落!
秋夜,寒意直透心底。
黑夜喘了几口粗气,心跳依然剧烈。偷袭成功,但他似乎并没感到太多的喜悦,反而有些忐忑。
是这该死的天气闹的,还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黑夜闷声前行,烦躁不已。不多时,接应捷天的菜饭已经归来。捷天落地,换了马匹。
黑夜又吩咐菜饭,先行侦查。
……
且说身后的卢卞草军营中,兵士已经乱成一团。等到武职将人马收拢后,发现竟折损了六七十人。
众人私下搜寻,楞是没能找到统领卢卞草。一众兵士心中不安,连忙发出信号,向南面小城求助。随后,兵士再次仔细搜寻,最终在营房内发现了一具穿着统领服饰的骷髅。
那些兵士平素里在卢卞草手下作威作福,如今见头领已死,顿时慌乱了手脚。莫说这好日子再难继续,眼下最大的难题是如何应付卢安仁子爵责问。
营地灯火通明,几名将领集中在营地外的校场上,大家面面相觑,竟难有对策。
一位精瘦的百夫长,朝身边的同伴说道:“大家说说看,昨日小城遇袭,已是焦头烂额。若是今日子爵得闻私生子丧生,会不会拉我等陪葬。”
沉默、沉默,无人应答。
良久,一名矮个子百夫长阴测测地笑了几声:“恐怕现在的事情,还轮不到子爵做主吧。”
八卦,一定有八卦,众人的耳朵竖起,心思也活跃起来。
只听那矮个子说道:“你们知道昨日遇刺的是谁么?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卫王第三子,公子瑜。他遇刺后,已经连夜返回,不日将率领高手过来寻仇。”
“矮冬瓜,别净扯些没用的。一码事归一码事,今日是卢统领死了。”那起先发话的人不耐,出言打断。
“杨树皮,要单练么?”那被叫做矮冬瓜的百夫长口气不善,眼中露出不满,他朝那被叫作杨树皮的百夫长,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见到对方退缩了,这才继续说道:“昨日那撒泼的妇人,你们可知她是谁?那是公子瑜的表妹,我们郑王的六公主。”
众人听得这番隐秘,均不作声,静候下文。只有那“杨树皮”似乎还有些不爽,嘴里叨叨咕咕的:“你哪里来的消息,我听着挺扯淡的。”
“扯你妹啊,杨树皮。”“矮冬瓜”发了火,“我的情报营难道是吃素的吗?”众人见两人言语冲突,已经有动手的趋势。便纷纷上前劝阻,将两人拉开。
“杨树皮,再唧唧歪歪,有你没我。”那“矮冬瓜”百夫长被众人拉住了身体,还是不依不饶。他恶狠狠地甩掉身上的胳膊,再瞪了“杨树皮”一眼,这才继续道:“六公主随卢王妃回家探亲,去了小城。万般无聊,说是要出去打猎。卢子爵执拗不过,这才将其安排到我们这里来,一来有兵士保护,二来么,嘿嘿。”
“矮冬瓜”说到这里,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露出一副“你们懂的”那种表情。
有人不解:“公子瑜怎会过来?”
“简单,他与六公主是表兄妹。公子瑜本就好游历,借着亲戚的名头,刚好到南郑来溜达一圈。”“矮冬瓜”解释道。
“我们郑国同卫国,关系没好到那种程度吧。”“杨树皮”又忍不住发话。“矮冬瓜”这次倒是没发火,反而解释道:“暗地里关系虽然紧张,但明里还是沾亲带故,不至于撕破脸皮。况且我国正同东面的吴国开战,若是缓和了西面卫国的关系,求得外援,岂不是美事一桩么?”
百夫长、什长们,依然有些迷糊。大致听出卢安仁子爵似乎有些安排,但“矮冬瓜”这一番高论,对解决眼下问题还是没有帮助啊!
又有人向那“矮冬瓜”发问:“艾长官,这两日来。袭营目的显然奔着卢统领来的。如今统领死了,那王子、公主恐怕不会蹚浑水吧。”
“你懂个屁!”那姓艾的百夫长口气嚣张,“你有婆娘没?要是你被人坑死了,你婆娘还有点能耐,会不会为你寻仇?”
那什长被说得一愣,不过旋即也有些明白了。但他仍然有疑惑:“那我们岂不是死得更惨了?”
“所以啊,要先寻好退路。你可知道我为何不慌?”“矮冬瓜”一脸得意。众人不解,连带那姓杨的百夫长也竖起了耳朵。
“知道【方士联盟】不?如今我已经在那边挂了号。莫说卢子爵,就算公子瑜来了,明里也不敢有动作。”听到姓艾的百夫长这么一说,众人均露出渴望的表情。如今小命不保,危在旦夕,即便是落水稻草也要捞住。
若是能有个去处,“老艾。哦,不对,艾都统。”那“杨树皮”扭扭捏捏地挤上前来,赶紧拍了个马屁,“能不能带挈下兄弟,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矮冬瓜”心里得意,面上倒也不露声色,开口应承下来。一众人纷纷出言追随,他心中得意不已。
“既是如此,你等便各自召唤三五个可信之人。集合完毕后,便佯装索敌,离开营地。”见到“矮冬瓜”严肃吩咐,众人纷纷应承。当下便各自归队,挑选兵士。
半刻钟后,一队人马高举火把,离开营地。那火光先是向东,过得一些时候,便加快了速度转向西北。
队伍中闹哄哄的,一些议论的话语飘了出来。
“六公主傍晚带了公子瑜的几名护卫出去了,你说会不会是返回小城了?”
“我看不像啊,那护卫中,至少有两人擅长追踪,可能……”
“闭嘴,干你屁事啊,快点行进。”“矮冬瓜”声音飘来。吵闹的声音顿时低了下去,一行人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卢卞草的营地中,只留下百十名束手无措的兵士。过了好些时候,有人醒悟过来,长官居然都不见了踪影。那机灵的,找个尿遁的借口,迅速消失在荒野。剩下的那些榆木脑袋,命运已经注定。挨到卢子爵带兵赶来,必将成为两次刺杀的陪葬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