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活么?”凌烟抓着他另一半的衣袖,一身罗裙珠翠未卸,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嘴角抽抽。黎音都有些无语,魔尊和小阎罗却是在一旁没忍住笑出了声。
“······能活。”非枭两头犹豫了半天,才先对凌烟道:“肯定死不了。”
“那就行。”凌烟长舒了口气:“只要死不了就还有救!”
“······”
眼下这里被魔尊方才挡下的结界护住了,暂时没有危险,只是那陈兵法阵依旧在不停地袭击他们所站之处,阵阵掠过的气劲如刀子一般刮在结界之上发出无比刺耳的声音。
非枭叹了口气,转向了黎音,看了他半响,突然向他伸出了双臂,黎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上前将他一把抱住。
“辛苦你了。”黎音在他耳边道:“阿枭。”
“你回来就好。”非枭低声道:“回来就好。”
声音中带着多少期盼与庆幸,他自己都不清楚,黎音却听得分明,当下心中便有股暖流缓缓流过般温热,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些非枭,随即又放开了他。
“阿音,王,小烟,我无事。”非枭被放开后转身道:“只是小阎罗他受伤了。”
经他一提,几人这才注意到方才一直站在一旁不声不响的泠,他背过身后的手臂上此刻像是被刀子刻过般,细细的伤痕道道蜿蜒而上,正慢慢地流着鲜红的血,地上已是不为人所查地聚集了小小的几滩。
“呀,阿泠!你怎么都不吭声的!”凌烟见状皱着眉头上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了他受伤的那只胳膊,埋怨道:“伤成这样要说话啊!”
说罢一手运起仙气为泠化解伤口上的劲力,此伤为天界的阵法所造,其上附着着无穷的雷霆之力,伤者不仅要忍受伤口的疼痛,还要忍受伤口上那股霸道的劲力,若无仙术相加持相护这胳膊必然是要养上十天半个月的。
在场的只有凌烟依旧是天界的修行功法,因此也只有他能勉强为泠解这霸道的气劲,只是凌烟于术法上并不如黎音非枭精通,因此不过片刻的时间便忙的手忙脚乱满头大汗。
“看你们团聚兴致正高,不好打扰,左右也不是太大的事情。”泠淡淡道,若非他脸上渐渐开始显露出苍白的颜色,根本看不出他个是受了重伤的。
黎音看泠的脸色约么是疼的紧了,豆大的汗珠滴滴往下落,只是泠咬着牙一声不吭,连眉头都不动一下,像极了当初无论何事再苦再难都咬牙强忍着的玄渊。
他转头看了看一旁正聚精会神的维系结界的魔尊,线条明晰的侧脸是那么的俊秀,他的心突然就没由来的有些软了。
“怎么了?”魔尊回过头见黎音眼也不眨地紧盯着他,以为他是担心小阎罗的伤势,便收回了附在结界上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头,道:“无事的,小阎罗伤的不算太重,凌烟一人便能解决了,你不必太担心。”
“······”黎音摇了摇头,他是担心小阎罗的伤势,但是此刻他所想的不是这些。
他慢慢上前,趁着另外三人都背对着他们的时候站到了魔尊身后,飞快地伸出了手环住了魔尊的腰,魔尊一愣,随即感觉身后温热的身体贴了上来,黎音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又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干脆利落地松了手。
魔尊怔愣间回头去看时,黎音正像个偷吃到糖果的孩子那样咬着嘴唇笑的无比开心。
“——你这是做什么?”魔尊状若无奈地笑笑:“嗯?”
这可不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不过黎音凌烟非枭在这一点上真是像的出奇,总能在各种危险和稀奇古怪的地方找到同旁人不一样的乐趣,就算天上在下剑雨,可能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也会是美味的肉串而不是等下血淋淋的场景。
“没什么。”黎音偷偷笑着,用着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小声道:“只是觉得,我很幸运。”
找回来了你,又有了弟弟陪伴和好友的支持,复又何求呢?
“嗯?”魔尊只疑惑了很短的时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低头笑了笑,随即又转过身,挥手间将那法阵又加厚了整整一层。
另一端的三人并未留意到他们两个在搞什么小动作,泠伤口上的气劲此刻已然被卸的七七八八,非枭在一旁念了个不知什么咒法,在伤口上护上了一阵魔气,阻止伤口继续恶化。
“已经可以了,多谢二位。”泠默默地收回了手臂,同他二人致谢道。
“你可是冥界的贵,若是真伤了你或者让你躺着回去了,那我们可成了罪人了。”眼下暂时无事,非枭也有了几分闲心,调侃道:“只是这伤尚还未全然处理好,你先去一旁歇一歇,这里交给我们就好。”
“可是······”泠刚想说他伤的其实并不重,就见一旁的魔尊和魔王后并肩走了过来,凌烟手中掐了个天界的术法继续为结界加持,黎音和魔尊分别站在了非枭和凌烟的身后。
“······”
好吧,他此刻是有点多余,打扰了。泠如是想着,默默地退到了后面安心地坐下休息了。
“阿枭,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黎音看着半空中已然消散的差不多的法阵摇摇头,一手随即搭在了另一手的手背上,两相扣间翻掌运功,一道与非枭相似的魔气横贯而出,打在了那个法阵之上,为马上将要消失的法阵注入了新的力量。一时间,法阵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方才所化开的地方重新又显出了轮廓,而且比方才来的更为清晰。
“这种事情,怎么能不叫我呢?”他转过头,对着非枭挑眉一笑,非枭会意,上前将持着剑的手送到了他的手中。
两手相握间,无名发出了此前从未有过的耀眼光芒。
“下次定会记得叫你的。”一片耀眼之中非枭轻声道:“再也不会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