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所处的位置距离其他人较远,好一会才有人匆匆赶来。
大概是专业下地洞的。只是粗粗在坑口转了两圈,便找到了合适的下脚点。腰一弯,脚一点,手一撑,嗖地就消失在坑洞口。
维吉尔要是看到了,那绝对得心服口服。这套动作要是让他来做保证得在医院躺俩礼拜。
没多久,那人便原路返回。
“下面只是个小房间,那两个人绝对是刚死没多久。至于你说的那个黑曜石,没见到。”专业下地洞的也属于琉璃属,不过是玉髓种(chalcedony)的。他整整头盔,接着说道,“蜃楼和塌陷破坏了地下的建筑结构,虽然找到了通向别处的入口,但要打开需要些时间。”
“工具咱不缺。矿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爆破工具。”伦斯兰大气摆手。
“不是工具的问题。爆破不是想爆就能随便爆的。”玉髓解释道,“蜃楼的力量严重破坏了建筑的稳定性。如果在这个点实施爆破,爆破的冲击很有可能会影响整片矿区。”
然后这片矿区就会变成一个放大版的凹坑,然后他们就会被羲让大人送给辰砂或者鹤顶红石当陪练。伦斯兰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啊,总之,我先找新人的领队解释下情况。”伦斯兰搓搓手,打算开溜,“你回去报告赫赭,看他打算怎么搞。反正下头这俩人不能就这么干放着。”
“······”玉髓一脸怔楞地看着烟尘滚滚的背影,扭头,“赫赭大人?”
永远都以莫名其妙的方式完成任务的伦斯兰果然如传闻般强悍。连顶头上司都能忽略。
······
远在下方的维吉尔并不知道上头的情况。他现在正苦于四周一片漆黑而自己手上连指甲盖大小的光源都没有。
“咳咳。”维吉尔咳掉嘴里的碎石,摸索着把自己身上的石头抖掉。眯着眼看向头顶,依旧一片黑,没有一点光。大概是自己掉下来后上头的岩石碎块又把洞口堵住了。
那个叫伦斯兰的家伙看上去不太靠谱的样子,但应该会叫人来找我吧?
他把头一歪,耳朵对准上方,却没听到任何声响。
“悲剧啊。”维吉尔挪动腿,撑着身边的碎石尝试站起。
啊,今天都三连击了,再不断腿就不科学了对吧?维吉尔用手摸过自己的左小腿,确定不是自己的错觉。膝盖以下已经失去知觉,初步估计不止脱臼。
“啊,不好。”维吉尔脸一下皱巴起来,最糟糕的情况。
一片黑暗的境况下,他搓搓手指,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这种滑腻的触感意味着什么,“啧,还好没知觉了。”
幸好伤口虽然长,但不深。维吉尔想了想,脱下身上的衬衫,重新穿回外套。随身携带的小刀片这会派上了用场,正好可以用来把衬衫裁成小条。
“唔,早知道就随身带点急救药了。”不过这也不能预测。草草用临时绷带扎紧伤口,“矿场应该没有老鼠吧?”
这是一条狭窄的通道,宽度不过维吉尔一臂,高度······反正维吉尔就算站直了也摸不到所以不重要。
“不像是矿道啊。”太窄了,地面也没有矿车的轨道。墙壁也只是粗糙打磨过,维吉尔娇嫩柔软的小手现在是火辣辣的疼,“嘁。”
他一拳砸上去,七八颗拳头大的碎石哗地朝他脑门砸来。真可谓是自作孽不可活。
空旷压抑的黑暗空间最适合滋长人的阴暗面,维吉尔却是适应良好,手里攥着一把碎石,时不时抛出一颗问路。一片寂静中只有一重一轻的脚步声和石子落地的声音。
这条路还真是意外的长。维吉尔下意识动动下巴发出清脆的关节响动。不过从他摸到的情况来看,应该被废弃很久了。就地面情况而言,铺满了适宜脚底按摩的碎石,时不时还会被大块的石头绊住。得亏维吉尔因为看不见走路速度缓慢,不然迟早得把另一条腿祸祸掉。虽然矿区矿道里有石头是很正常的事,但如果有人经常在这里出没,至少石子密度不会有这么高。再加上隔着一层布料都能清晰察觉出的厚厚灰尘,事实上维吉尔更觉得是这里像是从没人来过。
既然没人使用,为什么要挖这么长的通道?维吉尔深呼吸一口,觉得自己在被这个封闭空间逼疯之前绝对会先死于窒息。
忘了,这地底下怎么可能氧气充足。那个伦斯兰要是再不来,他可要活活憋死了!
啊,他忘了,身为黑曜石,缺氧半小时不在话下。毕竟是诞生于火山岩浆里的宝石呢。
毫无人气还这么窄这么黑的通道挖出来真的有意义吗?维吉尔忽地身体一歪撞到墙壁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被砸了满脑袋的石头。
“咳。这到底是什么狗屁地方?”维吉尔揉揉长发,把头发塞进衣服。把脚下石块踹到一边。居然还震动?总不该是地震吧。不会又有人掉下来了?
可惜就算是地震也没给震出条路来,也没给塌陷成废墟。后者可喜可贺。
“咳咳,还以为这狗屁地方没楼梯呢。应该是要往上走吧?”维吉尔抬起左脚确定面前的砖石其实是一节平整的台阶,而不是塌陷的死路,“希望刚刚的震动没把路堵了。”
这回他运气不错,小部分崩塌的楼梯依旧可以通行。维吉尔成功来到一处有着微光的空间,大概是地下一层?维吉尔背靠墙壁,低头轻喘。在全黑的空间里呆久了,心理差点变态。
他眯着眼分辨左腿的情况,比想象中的好。他还以为会血染绷带裤子鞋子呢。
“原来我已经臻入皮糙肉厚的境界了吗?”维吉尔一边感概每周一摔不是白摔得,一边小心翼翼地边缘揭开绷带,“嘶——”
前言收回。
“真是糟糕啊,现在肯定伤到骨头了。不知道要不要截肢。”维吉尔瘪嘴,重新缠上干净的衬衫版绷带。腿上明明有着伤口还不注意,原本较浅的伤口现在狰狞得跟碎裂一地得玻璃杯一样,伤情加重不难预料,“没有感觉大概是唯一的好事吧?”
要不然得痛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