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边皱着眉边费劲地撑开眼睑,视线里还是一如之前的黑,无法视物,空气里尽是欢爱后剩下的味道,沉闷中带着糜乱。
身下是硬邦邦的冰凉的木板,左半边身子已经被压得毫无知觉,稍稍移动一下,针刺般的麻一点点铺散开来,她被迫静静躺着等那股麻劲缓过去。
在等待过程中,她伸出右手,试探性摸索自己的右侧,触手冰凉,是一堵沁凉的木板,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再往上,还曲着的右手触到同样沁凉的箱盖,手指张开成掌,掌心向上抵住箱盖,往下一推,咔哒一声,紧密拼合的箱盖与箱体开了一丝缝,再一下,这下用了她大半力气,箱盖随即被推开将近一半,箱盖的前端刚好在她腰腹上方。
外面新鲜的空气涌进来,顷刻间冲散了箱子里的旖旎气息。
20八3仿若得到新生般仰头深吸了几口那清凉的空气,那口气进入她的气管,直直到达肺部,然后再乖顺地按原路出去。她身上的低迷和沉重好似随着那口浑浊的气带走了。
她借微弱的光线低头打量自己赤裸着的身体,好家伙,她的身体上上下下布满了青紫色的吻痕,个别吻痕还高高地肿起,甚至有些已经濒临破皮。
而罪魁祸首,此时正压着她的半边身子,头靠在她的左胸上,银白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面容被长发半遮掩着,以她的角度无法看清。
冰凉的手臂在她的腰腹上面直直地横压着,宽大的手掌紧紧扣住她的后腰,同样带着凉气的大腿蛮横地跨压在她的大腿上,她就被这样紧紧地困住。
在后面,她已经晕厥过去,不知道这个姿势保持了多久时间。
他平静地沉睡着,胸口无任何起伏,安静得好似没有呼吸般。
难受的麻渐渐消失,大脑渐渐得以重新掌控她的左半边身体。
她伸着疲乏的右手将左胸上的头颅推开,再将他锁住她腰腹的手扒开,左手支撑着底面坐起,缓了一会儿,然后再双手抬起他的大腿,吃力地将自己的双腿挪开。被困住的身体这才得到解放。
20八3费劲挪开他的手脚后,只是随意地摆放。
单单这几个动作,就已经耗尽了她的力气。她一手扶着箱体边缘,一手靠在箱盖上面,弓腰坐着平复急促的喘息。
眼尾扫及身侧,他的双手放置身前,一条腿曲着,以这稍微有点奇怪的形状持续沉睡着,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
她惊讶地扭头看着这个在昨晚给自己带来从未体验过的快乐的身体,银白长发斑驳地覆在上面,看不太真切,隐约可见的肌肉线条硬朗,结实而性感。
20八3犹记得自己昨晚也毫不留情地将同样力道的啃咬加诸在他身上,甚至很多地方都被她恶意咬破了皮,但现在他全身上下露出的皮肤却是光滑细腻,肤白胜雪。
她回视自己的身体,青紫斑驳,惨不忍睹。
两厢一对比,20八3,卒。
她咬牙切齿,几乎忍不住想再次在他身上磨磨牙。但一想到昨晚流失血液后的虚弱,他要是发疯再来一次,她估计要死得不能再死了。
故,她现在只想赶紧逃离。
他那侧堆放着一些残破的布料,是昨晚激情撕扯后的遗物。她如果要拿来遮蔽身体,必将要使大半个身体越过他才能拿得到。
如果不小心把他弄醒了,得不偿失。另外,就算没把他弄醒,拿到了也遮盖不了什么。
她看了看凌乱长发下他依然紧闭的睫毛,扭头看了安安静静的外面。
算了,大怪物也还没回来,逃为上。
等自己大半力气回归后,她双手撑着箱体边缘,哆哆嗦嗦地站立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抽筋剥骨似的疼蔓延开来。
抬起无力的左腿,跨过箱体边缘后往下伸,双手撑直不敢放松,外面那条腿刚触及地面,忍着下身被撕裂后的疼痛,右腿也颤巍巍地挪出来。
刚在外面堪堪站定,手臂便再也支撑不住,突地松开,她以为她已经准备好了,能够站好,但实际上,她高估了她腿的恢复能力。
腿一软,“叭”地一声,她五体投地。
黑色箱子里,银白色的长睫毛轻轻颤动,然后他的眼睑顷刻间睁开,银灰色瞳孔澄净空灵,像是囊括了世间最纯粹的万物。
其实早在她醒后不久,他的身体已经渐渐苏醒过来,只是力量耗尽后的虚弱使他的大脑暂时还未能真正清醒,身体还未能自由行动。
她刚爬出箱子外面的时候,他的大脑才刚真正苏醒,能够支配自己的身体。这不大的声响却在这时刚好被他听到。
20八3疼的龇牙咧嘴,刚要爬起来,视线一花,得,又回来了。
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姿势,他的手捆着她的腰腹,腿霸道地压着她的。不同的是,他另一只手横在她的脖颈下面,头没有在压在她身上,而是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前,侧身搂着她,曲着双手在身前的她同样侧卧着。
她的身体触及的地方皆是冰凉,无论箱体底面还是他的躯体,皆在连续不断地汲取她身上的温度。
她自暴自弃般地闭着眼,安静地躺着,不再挣扎,也不打算睁眼。
“奥里斯,我的名字。”头上传来深沉喑哑的男声。
既然这情况已经是不可逆转,不管之前的交换血液是有意或者无意,接下来他希望他和她能够安安分分地相处。
她仍旧闭着眼,打算自欺欺人地混过去,反正又听不懂。
他见她没反应,也没太在意。虽然她的反应有点奇怪,也自然而然地以为她已经听明白了。
他合眼养神,虽然身体已经清醒,可以自由移动,但仍旧精神倦怠,身体疲乏虚弱。结完血契,吸血鬼有一个漫长的恢复期。
接下来,他就要好好考虑如何从这个荒漠走出去,然后,让该受到惩罚的人付出代价。
时间良久,他没了反应,状似睡着了。而她长期固定一个姿势,身体却又开始发麻了。
她抖抖眼睫毛,试探性地睁眼,眼前是如雪如玉的胸口,随着呼气和吸气在小幅度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