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抬头,愤愤的看着姜白银,如今,姜安志早没了气息,姜白银这个当儿子的非但没有一点伤心,脸上还全是不耐烦之色,他怎能如此没有良心!
嘴角扯了扯,有千万个骂人的话语还来不及说出来,就看到姜白银翻身上马,准备一个人逃离。
垂头看着死去的姜安志,姜氏忍不住失声道:“你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你儿子,这就是你心心念念,让我守着护着的儿子,他跟他那不要脸的娘亲一样,从来没有把你当人看过。”
可姜安志已经死了,任由着姜氏如何冲他喊叫着,终是没有一点用处。
就在这时候,耳旁传来了一阵呐喊声,接着,又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放眼看去,就看到姜白银被长箭戳穿了喉咙眼,而在不远处,正急急忙忙的冲过来一堆人,那些人将刘奎从车里救了出去,就要离开。
“罗四海!”姜氏郑重其事的放下了姜白银,这就起身朝着前面喊了两声。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些人就是杀她大哥的人,同时,也是罗四海派来的人。
既然她大哥也死了,她活着也没了希望,她就算是拼尽一切,也要杀了罗四海。
刘奎被人冲冲的带走了,姜氏跟在他们身后,要去找罗四海报仇,刘妈妈赶忙拉住了她,冲她摇头:“夫人,你还怀着身孕,且末乱来。”
“守着安志,我去去就来。”推开刘妈妈的时候,姜氏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她的男人已经没了,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没了爹,即便是生下来,也是痛苦,还不如陪着她这个当娘的,替他爹报仇!
她跟着那些人,直接到了山林深处的吴家酒窖,因为怀着孩子的缘故,她的步伐有些慢,好不容易才追上了他们,就看见刘奎被人捅的满身是窟窿,扔到了之前挖出宝贝的大坑里面。
而坐在一边,默默看着一切的人,显然就是罗四海无疑了。
姜氏冷冷一笑,原以为他还真想救出刘奎,没有想到,他打的是杀人灭口,让吴家背锅的主意。
冷笑着,拽着手里的刀柄,她赶忙往前冲去。
只要刀子戳到罗四海的心脏里,那就什么都好说,她的大仇,也算是得报了。
心里如此想着,她的人才刚刚靠近罗四海,罗四海就反应了过来,往旁边益躲,她手里的刀子,直接滑破了他的掌心。
“老爷!”那些原本站在土坑上丢尸的人,回神过来,这就往罗四海身边赶。
罗四海沉声:“把她一并丢下去。”
姜氏看着那些人已经向自己冲来了,心知不好,赶忙拿着刀子去刺杀罗四海,只可惜,这一次,她连罗四海的身都灭有靠近,一把匕首就从不远处扔了过来,直插她的心口。
她垂头看着心口上插着的刀子,脸上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再回头看向罗四海,只见罗四海的嘴角勾了勾,脸上明明就带着挖苦和嘲弄之色!
姜氏的面色变了变,再忍不住吼道:“罗四海,我要杀了你!”
她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扑到罗四海面前,只是,还没有到罗四海的面前,脚下一软,她竟直直的跪在了罗四海的脚下。
“呵。”头顶上传来了一个挖苦声:“我要是你,我就量力而行。”
罗四海从来不是也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在他眼里,更没有男人和女人之分,只要是他的敌人,那下场就一定会很恐怖!
他伸手,朝着众人挥了挥手,很快,那些人就朝着倒在地上的姜氏砍杀去,手起刀子落,场面很是血腥。
罗四海*的拿了一张帕子过来,稍稍擦了擦手,他的人就已经将乱刀砍死的姜氏架着推下了土坑当中。
“爹,城外那些人居然还没不走,我已经冲他们发号过命令了,可他们全然不听。”罗子阳从外匆匆赶来,看到的就是姜氏被人推下坑的一幕,如今,他心急如焚,也更没心思去谈别的,只怕城外的这一变数,会酿成大祸。
“不走?这么看来,那些人,绝非简简单单的流寇。” 若是简简单单的流寇,收了他的钱,办了事儿,就该走人才是。
诚然,城外那些人就是他找来的,这是刘奎的意思,如今想来,刘奎该是还留了一手!
那些人若不是简单的流寇,该是刘奎的人!
“爹,我们下一步怎么办,难道要看到整个安县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罗子阳不安,有野心和雄途大志自然是好的,但是要让整个安县的人都赔上性命,他却有些不愿意。
第一次,罗子阳开始怀疑父亲的策略和盘算了。
罗四海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也不愿跟她多说,这就道:“赶紧把我们准备的宝贝收拾收拾,不论如何,还有赵玉瑾一干人等在撑着,无需害怕。”
罗子阳看了罗四海一眼,本还想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是让她咽了下去。
他爹的性子她是清楚的,向来都不容人质疑。
街头一片混乱,老百姓们早躲回了自家屋子里了,城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爆裂的声音,地皮也跟着颤抖。
顿时一片哀嚎声响起,周遭的人都抱着脑袋,蹲在了地上,再不敢轻举妄动。
梁绿珠和小木匠在城门下站着,小木匠已经拦了她许久,就是不肯让她上城门来。
吴歧交代过她,这种时候十分的危险,他们就该躲在铺子上,等险情一过,那就什么都好,可偏偏梁绿珠顾念着吴歧,任由着小木匠再是阻难,也要过来看一看。
趁着小木匠不注意的空档,梁绿珠快步朝着城墙的楼道上跑去了。
当她爬上逞强的时候,就看到有衙役正躲在城垛下面,时不时的站起来扔木头,待木头一扔下去,立马就躲下去,城外也会如愿的听到一片哀嚎声。
逞强上站了两排士兵,一排在放箭,一排则在捣鼓着*,准备等时机一到,就丢下去。
她缩着身子,四处寻找着吴歧的身影,终于在城门的一头,看到了他在砍着长钩。
但凡是城下的人往城墙上扔长钩,企图爬墙,吴歧都能在第一时间将这些长沟砍断,让敌人上不了城墙。
梁绿珠有些恍然,失神之间,吴歧看到了她,修长的眉头皱了皱,朝着吴十八的喊了一声,一个健步,冲到了她的跟前,拉着她就往城墙下跑。
“你在干什么!这种地方岂是你能来的,我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我让你 躲到好好的在铺子上待着。”
他焦急而责怒的声音,伴随着城墙上的喊啥声一并的传来了,梁绿珠的面色变了变,反手拽着他:“我担心你,吴歧,我怕你出事儿!”
吴歧垂头,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只见她眼里的不安是那么明显,心中一动,猛的将她一把拉到了怀里。
“我不会有事儿的,你在铺子上等我,等我回来娶你。”说话间,他松了手,朝着小木匠看了一眼,又急急忙忙的冲上了城墙。
小木匠担忧的看了梁绿珠一眼,带着一丝恳求道:“掌柜的,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吧,现在外面乱成这样,只怕这战事儿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你待在这外面一时,就多一分危险。”
听到小木匠这话,梁绿珠眼里多了一丝亮光。
“你说什么?”
恍然之间,她终于想到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看着她一个人在外忙活抗战,可自己却没有他那样的武功和本事,也什么都做不了,她这心里如何能安。
如今,经小木匠一提醒,她也才明白过来,事实上,她还是帮得上忙。
“掌柜的,我让你跟我回去,你放心吧,既然吴歧答应过你会回来,他就一定会没事儿的。”小木匠松了一口气,好歹让梁绿珠回去躲着,那才是最安全的。
谁知,梁绿珠却拉着他往前面跑:“咱们铺子上还有多少粮食,还有肉吗?咱们去买点肉。”
人是铁饭是钢,既然战争也持续了这么久,也该给他们准备好吃食。
只有这样,他们这场大战,才能长久。
“铺子上只有点肥肠,现在谁还敢开铺子卖肉啊,掌柜的,我们。”小木匠絮叨的跟着她跑,梁绿珠也不容他多说,直接回了铺子上,开始煮面。
她让小木匠在外面借了好些碗来,煮上一碗,就装在篮子里,直到煮好的面条装好了一牛车,她又和小木匠一前一后的赶着牛车,往城墙上走去。
此时已经是晌午了,城墙上的人都饥肠辘辘了,梁绿珠和小木匠挨个挨个的宋送面,守城墙的衙役们又分了几泼,轮着来吃饭。
当梁绿珠躬着身子把面送到宁王手上时,宁王惊了,没有想到她一个女子,竟这么胆大,不由叹道:“不亏是歧儿看中的姑娘。”
梁绿珠不明所以,宁王已经端着面在一旁吃了起来,众人吃过面,士气大涨。
当有人将面送到吴歧手里的时候,吴歧转眼就看到了在城墙上缩着身子走来走去的梁绿珠,顿时火大的揪着她就往城墙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