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里有两个树墩,相隔不远。
常生“你不杀她?”
范刀“为什么杀她?无冤无仇的我又不是杀人狂魔。”
常生“谁定的七圣子,目的何在。”
范刀“你真的一点没察觉?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斩天骄,你太大意了,你以为宗门里就会安然无恙?其实在那些元婴老怪的眼里,我们这些金丹除了是门人长老之外,还是趁手的工具,什么时候想用就拿一个出来,管他用完之后是死是活。”
范刀的语气变得古怪了起来,有种愤愤然的感慨,甚至有些焦虑,他抓了把身边的野草,拿在手里撕扯把玩。
常生默默的看着对方,等待范刀的下文。
范刀“七圣子这个称呼,是我一次偶然听来的,如果不是那天心血来潮想要找宗门老祖指点刀法,我可能这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是七圣子之一,更可能早就成了死人,空留这副金丹巅峰的躯壳。”
“我记得是在七年前,那一天你们千云宗的太上长老钟无隐来到龙岩宗,拜访龙岩宗的老祖,我在洞府外听到了几句他们的谈论,这才知道七圣子的存在,与一场谋夺异宝的计划。”
“计划的内容与详情我没听到,只断断续续听到了几个字眼,分别是废墟,灵宝,退路,七圣子,夺舍……”
范刀说着抬头看天,罕见的叹了口气,道“以你斩天骄的聪慧,你该联想到了什么,别看我们在各自的宗门说一不二,高高在上,其实我们都是被人玩弄于股掌的可怜虫,呵呵,可怜虫。”
常生“岭南七国,七大宗门的元婴强者决定联手收取草原废墟里的灵宝,作为退路,他们定下了各自的传承被称为七圣子,一旦身死道消,元神会遁回山门,夺舍七圣子重生,这条退路选得真好,只要夺舍的是天资过人的金丹门人,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还会重回元婴。”
常生的分析听得范刀连连点头。
范刀“是啊,所以才叫做七圣子,能称为圣子,也不知该幸运还是该遗憾。”
常生“你怎知自己是七圣子之一。”
范刀“龙岩宗内我为金丹第一人,如果夺舍的话,你认为那些元婴老怪会放弃天赋最强的金丹而去夺舍其他人?”
常生“所以你盗走了宗门里的骨魔,为了远离宗门不惜挑起两大宗门的战争,你是个疯子。”
范刀“都要嗝屁了,我管他谁死谁活!不弄出点大动静来,我会被无声无息的夺舍,到时候找你切磋砍柴术的就不是我刀爷,而是宏飞那老贼了,哦也不对,宏飞不会来找你切磋,要找也得找你师兄钟无隐叙旧,到时候两个元婴老怪会顶着我们的肉身皮囊假惺惺的做戏,一想起来这种场面我就想吐。”
范刀口中的宏飞,正是龙岩宗的太上长老,元婴强者。
得知范刀挑动两大宗门战端的真相,常生十分意外。
当时就骨魔一事千云宗曾经派人前往龙岩宗质问,从而带回了龙岩宗太上长老宏飞的传音,传音说骨魔是范刀盗走的,当时常生以为宏飞不过是推脱,原来盗走骨魔才是真相。
范刀对千云宗所发动的战争背后居然隐藏着如此隐情,常生很是诧异。
常生“你借着挑起两大宗门的战乱为由,不仅盗走宗门骨魔,还带出了一众金丹长老当你的保镖,有那些长老跟在身边,你就不怕被夺舍了。”
范刀“可惜这场宗门大战没挑动成功,你们千云宗里居然有人能斩杀骨魔,该不会是钟无隐那老鬼吧,他回来了?”
常生没回答,默默的看着对方。
范刀“你不谢我就算了,犯得着跟仇人似的,我可是好心好意的来帮你,才把骨魔带到你们千云宗,该不会,你已经被夺舍了吧。”
范刀说着说着,目光里出现了一股深深的忌惮,手里把玩的荒草被死死的捏紧。
常生“夺舍我,会倒霉的。”
范刀“那就好,你还是这么狂妄,说明你依然是斩天骄。”
范刀尴尬的笑了笑,松开手里的荒草,能令他紧张的,恐怕只有元婴夺舍了。
想起当年在云山守墓的时候,范刀那句古怪的询问,常生此时只剩苦笑。
原来一切早有蛛丝马迹,当年未曾察觉而已。
范刀当年要是早说明来意,常生非但不会对付他,反而会与其联手,一起挑起两宗大战。
幸好他不是真正的常恨天,如果这时还是原主掌管这具肉身,恐怕早已被钟无隐夺舍,是阴阳玄气与药局空间的玄奥,令元婴元神饮恨而终。
命运就是如此无常,连常生这种穿越者都无法掌控。
常生“挑起一次宗门大战足矣,两次的话,会不会有些多呢。”
听到常生古怪的询问,范刀的眼角抽了抽,装傻道“什么两次宗门大战,我就带着骨魔来你们千云宗一次而已,你们宗门的倒霉事可别往我身上沾。”
常生“地底虫族不是你引来的?”
范刀“不是!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那火母可是大妖,这些年我在地底一直探路来着,这不好不容易今天才爬出来。”
常生“原来如此,当年得罪了。”
范刀“什么得罪不得罪的,旧事不提也罢……”
说着说着,范刀看到常生的手里多了一团绳子样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蚕丝,而且很多根编织在一起。
一眼认出了编织的蚕丝,范刀脱口而出“你这孙子毁我分神还偷我的绳子!差点没摔死老子!”
骂完之后,范刀立刻后悔了。
他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立刻改口道“分神而已毁就毁了,这绳子编的不错啊,一看就个心灵手巧的大姑娘编的。”
常生瞥了眼范刀背后背着的图腾棍子,道“召唤火母费了不少寿元吧,范兄真是有心了,为了搅乱千云宗,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范刀变得越发尴尬,找不到说辞,只好承认道“那些虫子是我引来的,还不是被你坑的!要是当年你不害我,我用得着报复吗!三年呐!老子在地底住了三年!你知道那火母的粪便有多恶心吗!呕……”
不提还好,一想起三年地底生涯的凄苦,范刀趴在树桩上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