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陷入其中,无论凡人还是修士都将被沙暴磨灭绞杀,连骨头都剩不下。
没人知道大风沙的来历。
更没人会在大风沙暴起的那一天出门。
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拼死一搏。
被药王追杀的常生,没有其他办法,只有遁入大风沙这一条路可行。
留下被龙血云抓住,必死无疑,跳进大风沙里,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沙太岁与定风珠先后碎裂,常生耗尽了最后的力量,与苟使被风暴吹散。
苟使催动起两件法宝,还能护身一时,而常生则彻底陷入了绝险。
仅剩的沙太岁被用来覆盖肉身本体,常生唯一的屏障,是身上的青袍。
青丝袍,李沉鱼的极品防御法宝。
沙太岁成了常生的本命法宝,以筑基灵力也可催动出不俗的威能,但是其他法宝则不同,没有足够的灵力根本无法催动。
尽管青丝袍不如沙太岁那般好用,这件极品法宝天然存在的防御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当狂沙临身,青丝袍竟泛起暗淡的青芒,法宝之力隐隐浮现。
遇到攻击,自行运转,青丝袍的威能的确惊人,但并非全部的能力,至多一两成而已。
以筑基灵力催动着最后仅存的沙太岁,常生闭上眼,不在多看也不在多想,随风逐流。
在如此危机的时刻,他甚至觉得轻松了很多。
不用多想身边那些潜在的危机,也不用与各方高手周旋。
原来环境的危险,远远不及人心,至少临死的时候,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而不必担心会死在谁的手里,死得是否瞑目。
“射天狼,万里烽烟起,休回首,此去死如归……”
常生在沙暴中呢喃道“苟使的战歌并不完整,应该还有,谁唱给他听的呢,这辈子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听得完整的战歌。”
短暂的安详,让常生回想起很多往事。
自从来到这片奇异的修真界,自己始终在刀尖上跳舞,脚下便是万丈深渊。
好不容易炼化了阴险的太上长老,赶走了心怀鬼胎的大长老,又得到了千云长老们的敬重,如今到了岭北,依旧是险象环生。
常生觉得一阵疲惫。
不是高高在上的师叔么,为何成了人人追杀的跳梁小丑?
又想起自己永固的金胎与无望的元婴,常生摇摇头,长叹一声。
心情的低落,是一种负面情绪,更是一种心境起伏,这种状况,如高山在前,翻过去,将天空海阔,翻不过去,将终生徘徊于此。
常生不是个喜欢泄气的人,他碰了碰千云令,感知着不久前得到的无根果。
能否修成元婴的希望,就在这粒小小的种子。
“好丑啊。”
常生看着手心里的无根果种子,无奈道。
芝麻般的种子的确很丑,却能结出无暇之果。
莲花洁白,未出水面之前,只能藏身淤泥之中。
鸿雁高飞,儿时不过鸡雏,长大才能翱翔天穹。
“不能放弃,常生,你可是斩天骄……”
嘴角忽然翘了起来,常生睁开眼,对自己说道“那些天骄都没死,你这个斩天骄怎么能死呢!”
心境的起伏渐渐被平复,坚强的信念开始在心底生根发芽,最终将稳如磐石。
那是道心,亦是道基,是一份生死之间才会出现的明悟。
随着心境的稳固,连着常生的紫府都变得稳固了几分,紫府伤势居然在瞬间好转了不少。
灵力开始蔓延,虽然达不到金丹程度,但也相差无几。
沙太岁已经被重创,沙蛇本体盘踞在常生的紫府角落沉眠,这件本命法宝暂时用不得了。
照比攻防兼备的沙太岁,完全只有防御能力的青丝袍在防御上更加强大。
汇聚起新的灵力,常生全力催动起身上的青袍。
下一刻青芒暴起!
青丝袍上青光流转,能看到构成袍子的一条条青丝都彷如活了过来,游鱼一般穿梭不停。
奇异的防御类极品法宝,终于被堪堪催动,爆发出令人叹为观止的防御能力。
打在身上的狂沙被纷纷挡开,令无数金丹强者谈之色变的大风沙,撕不开一件青丝之袍。
不在关注外界的沙暴,常生聚精会神的催动青丝袍,至于大风沙会将自己吹向何处,那就听天由命了。
他现在唯一的生机,是扛到黎明。
只要天一亮,大风沙就会结束,常生也将逃出生天。
笼罩了整个天风国的沙暴,好似一片沙雾般在大地上肆虐,所过之处堪称寸超不生。
在沙暴里,一袭青袍飘飘荡荡,如同断线的风筝,从遮风岭一直被吹到天风国与神虎国的边界。
恐怖的大风沙,在所有修士眼里都是一场天灾,没人愿意陷入其中,即便常生也一样,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会选择这条危险的逃生之路。
然而猛烈的风沙,对于一些妖族强者来说,却并不可怕,而且还能被利用。
在天风国与神虎国的一处边界,有两座相连的小山,呈驼峰形状,在小山相连的地点会形成风口,狂风呼啸。
虽然吹到这里的大风沙威力已经大大降低,但是吹在身上依旧很疼,对凡人来说甚至致命。
在风口处,站在一道妖娆的身影。
那是个女子,不着寸缕,在狂风中展开双臂,仿佛在拥抱狂沙。
打在她身上的沙石会发出噼啪响动,每当被沙石击中,女子都会微微皱眉,却不吭一声。
“就快结束了,一年一次的磨难……”女子轻声的呢喃着,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呼!!
这时狂风变大了很多,一个黑点出现在远处。
女子目光一沉,想要看清飞来的是什么,可是对方的速度太快,眨眼间到了近前。
竟是一个人!
而且还是男人!
瞬间而过,两人擦肩,女子看到了一张清秀的面孔与沉稳的目光,那目光中除了惊奇之外,居然还有上下动了动。
顶着狂沙,筋疲力尽的常生终于扛到了天明,可是没想到在被吹过一处荒山的时候,竟然看到一个站在风中伸展双臂的女子。
最让常生诧异的,还不是对方不着寸缕,而是在这女子的后腰处竟长着一只毛茸茸的大尾巴。
错身的同时,常生还闻到了一种淡淡的味道。
那味道很怪,不是香也不是臭,好像是一种很淡很淡的骚味。
越过两座小山,风势依旧很大,耗尽力气的常生只能任凭被狂风继续吹向远处,不过很快他就停了下来。
不是风小了,而是山脚下的女子将他提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