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因有幸和他合作过一次跳舞机,半只手都被拍成了猪蹄。
因此当他得知自己不是在做梦时,第一个想法就是:林鸽真是个勇士。
林鸽微微一笑:“Q版炸弹人,他炸死我十二次。”
洛因奇了:“这你都能忍?”
林鸽:“所以后来学乖了,凡是能杀队友的游戏,先把他弄死祭天。”
洛因懂了,别人组队都是合作共赢,这俩人组队是互相伤害。
但还有一个问题,林鸽是怎么做到和祝鸪挨着也没被打死的?
这个谜团在他又一次路过的时候得到了解答,一旦碰到祝鸪,在他出手之前,林鸽就会抓住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前,诚恳地道歉:“对不起。”
几次之后,祝鸪的鸡皮疙瘩都掉光了,两人的手在键盘上摩擦他也没再有半点反应。
洛因观摩了一会儿,不着边际地想:“祝鸪曾经说想找个一起打游戏的对象,如此看来,这个艰难的任务也只有心狠手辣脸皮厚的林鸽能胜任了。”
祝鸪根本不知道门外的围观群众在想什么,他看着屏幕上又一次被队友误杀的自己,出离愤怒了:“林鸽,你故意的吧?”
林鸽面不改色地道歉:“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在那。”
“你是瞎的吗?!”
“嗯,我瞎的。”
听他这敷衍的语气,祝鸪就想起那句“好的”,简直要气得暴走,一把抓住林鸽的衣领。
门外洛因一惊:完蛋了,鸪老板要发大招了。
鸽老师双手终于离开了键盘,在祝鸪把他拎起来抖三抖之前,一把抱住了他,锁得极紧,让祝鸪根本没法发力。
那炸|药包瞬间变成了一块滚烫的烙铁:“靠!放开老子!你这禽兽!”
林鸽从善如流地松了手,又游回键盘上,整个熄火流程不到半分钟。
洛因目瞪口呆地想:人不要脸,果然是可以天下无敌的。
宿醉的阿鹉第二天也没能起来干活,祝鸪作为一个替补杂役兼老板,依然承包了店里的脏活累活。
自从上次去过美术馆,星草每次来花町小屋都会带着颜料和画纸坐在单人座上涂鸦,之所以说涂鸦,是因为连祝鸪看到她的画都说不出“好看”二字。
星草完成的第一幅画,上面一块蓝色,缀着一个扁扁的红色圆点,下面是一大片橙黄色,学龄前儿童的涂鸦可能都比这水平高。
祝鸪十分努力才控制住没有笑,问她:“你这画的什么?”
星草答:“向日葵花田,去游乐园路上的那一片。”
蓝色的是天空,红点是太阳。
祝鸪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只能鼓励道:“加油。”
这天他刚打扫完楼上的房间,给宿醉的阿鹉弄了个茶包醒酒,下来就看见林鸽坐在星草对面,一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她拿铅笔打草稿。
祝鸪想,有进步,至少知道打草稿了。
刚说完,就看见林鸽摇了摇头,探身过去。
每天晚上都被这衣冠禽兽花式调戏的祝鸪觉得他肯定又要借机吃别人豆腐,手把手教姑娘握笔什么的。
立刻拿着扫把就冲了下去。
都已经举到林鸽头顶上,就要冲着他后脑勺拍下去了,才看见他只是用指尖点了画面上一处线条,温声说:“这里透视不对,要再往下一些。”
星草拿起橡皮泥,发现前面被挡住了光线,抬头一看,发现祝鸪举着扫把在林鸽后面比划。
林鸽也发现了,他转头一把握住祝鸪抓着扫把的手:“老板,地板扫完改扫天花板了?”
“滚!”
星草在一旁看着,说:“你们关系真好。”
祝鸪气不打一处来:“谁跟他关系好!这就是个流氓!”
林鸽不置可否地笑笑,看了一眼表:“我两点还有个预约。”
说完就起身,抱起蜷在一边的橘子小姐走了,祝鸪目送他出门,转头一看店里墙上挂的时钟,已经两点过五分。
这只鸽子,每天早上都赖床,美其名曰:“想写出好的作品,必须保持充足的睡眠。”
工作时间一边摸鱼一边回通讯器,说什么:“只有深入人群,才能敏锐地感受人性。”
到了晚上往游戏机前一坐:“娱乐放松是维持大脑活跃的必要条件。”
游戏结束就躺到床上,盖好被子:“麻烦帮我关下灯,谢谢。”
气得祝鸪想把这只鸽子杀了炖汤,跳上床掐住他脖子一顿摇:“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要动笔啊?”
或许是,一千年以后吧。
祝鸪越想越气,对星草说:“那就是个祸害,你防着点,别跟他走太近。”
星草一愣:“不会啊,那个大哥哥人挺好的。”
“你被他外表骗了。”祝鸪说“我就是信了他的邪,现在还在坑底躺着呢。”
“我从来不以貌取人的。”星草语气认真“前两天有一个婶婶从门口路过,她肚子里有小宝宝,走得很慢很小心,大哥哥当时在接待客人,看见她就出去了。”
祝鸪问:“然后呢?”
然后他蹲下来,帮孕妇系好了松掉的鞋带,星草这才发现她是拖着鞋带走的,因为弯腰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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