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
常湛取刀,站在砧板前。他从小到大没做过饭,十指不沾阳春水,不知从哪下手,先从中间来了一刀。
林书雁冲干净手,听见他问:“林医生,你有洁癖啊?”
“嗯,算是吧。”林书雁点点头。
常湛把番茄对齐,又从中间切开一刀,动作很是笨拙:“切这么大行不行?”
林书雁转过去看了眼:“太大了。”
常湛只好继续往下切,切了两下又问:“这样呢?”
“你没切过番茄?”
常湛摇头。
林书雁就该想到,挽起衬衣袖口:“我来吧。”
“我会,不就是切成小块吗?”常湛不想林书雁看不起自己,“这有什么难的。”
他把番茄切成更小的小块,林书雁站在水池边洗其他菜,边看他。常湛的动作非常生疏,不熟练中带着笨拙,甚至连拿刀的姿势都是错的。
好好一把水果刀被他拿成手术刀。
“这么大可以了吧?”常湛拿着其中一小块问。
林书雁洗好其他菜:“可以,切好了?”
“没。”常湛又磨磨唧唧去切其他几块,“马上就好。”
锅里水已经滚开,林书雁先放了其他菜进去,对常湛说:“你去客厅等吧,大概五分钟。”
“我还没切好。”
林书雁用他就是个错误:“不用切了。”
“我能做好。”
常湛看着自己切完一半的番茄,心里有点急,一急就出错,慌神间锋利的刀刃划破他的指尖。林书雁听见他疼得“嘶”了声:“切着手了?”
常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他这是故意的吧?林书雁简直哭笑不得:“严重吗?我看一下。”
常湛乖乖伸出手。
他的手很漂亮,骨节有种雕塑般的美感。林书雁握着他的手指看了看:“伤口不深,过来用清水先冲冲。”
常湛没动,将林书雁握过的手指随意放到唇边舔舔,血液的甜腥混着番茄汁的酸涩一同迸入味觉神经。
“有创口贴吗?”
林书雁说:“等下,我去拿。”
等他回来,常湛已经翘着食指把剩下的番茄切好装盘。他邀功般看向林书雁,仿佛在等着被夸。
林书雁把创口贴递给他:“自己贴。”
常湛没接:“一只手没法贴。”
林书雁越发觉得他是故意使苦肉计:“自己想办法。”
常湛没办法,只能拿出去慢慢贴。哪怕是一点小伤,他都没自己处理过,倒不是不会,是从来不用他动手。
遇见林书雁算是他栽了。
“那我出去贴,你帮我把围裙摘下来。”
林书雁又擦了一遍手,帮他解开腰上的结,又伸手环住他的脖颈:“你低点头。”
常湛照做。
此时林书雁开始恨当初为什么要买挂脖式围裙,以至于现在他跟常湛之间的距离过分近了,尤其是常湛高他几厘米,稍一低头就额头就会碰到他的头发。
“林医生,你很热啊。”
林书雁摘下围裙挂到一边:“不热。”
常湛咄咄逼人:“那你耳朵怎么红了?”
有吗?厨房没有镜子,林书雁看不见自己此时的窘迫,开窗透气:“可能天气太闷了。”
尽管是晚上,可外面的风也是暖熏的。厨房狭小,站着两个大男人已是拥挤,何况还开着火。现在林书雁反倒觉得热了,把他赶出厨房。
等常湛贴好创口贴,正打算去厨房帮忙,一抬头正好能看见林书雁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挂着围裙,身形清瘦,微微弯着腰。厨房里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肩上,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过来吃饭。”林书雁端着两碗面出来。
常湛一看是两副碗筷,其中一碗只有汤,一碗只有面,这才想起自己四点半就守在林书雁办公室门口,林书雁也根本没去吃饭。
他果断道:“林医生,你吃面,我喝汤。”
天气热得林书雁没有胃口:“吃吧,都是你的。”
常湛立刻问:“那你呢?”
“我不饿。”
“不饿也得吃点,不然伤胃。”常湛把那碗面推给他,“饭是你做的,光我自己吃多不好意思啊。”
林书雁低头笑道:“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
“当然有。”常湛想想,没说。
一碗面汤很快喝完,常湛主动收拾碗筷,就是动作不太利索,一看就是生手。
林书雁家里没来过客人,总共就备了两副碗筷,生怕他给摔了:“放着吧,等下我收拾。”
常湛也怕自己帮倒忙,就没再管。
“你穿多大码的裤子?”
“啊?”
林书雁看了眼他卷起的裤脚。常湛比他个子高,尺码应该也不同,他想了想:“运动裤应该能穿下吧?”
常湛反应过来:“能。”
不到两分钟,林书雁去卧室找了条黑色运动裤出来。常湛接过,犹豫着。
林书雁以为他看不上自己的衣服,毕竟不能跟他那身名牌比:“不喜欢也没得挑,就这一条运动裤。”
“不是。”常湛说,“林医生,我要在这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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