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戏生情...
他低头,心口钝钝地疼,他都快忘了,裴应声是怎么跟他好上的。如果不是几年前薛颂风出国,如果不是他不知羞耻地纠缠,或许一直到现在,裴应声还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孩。
或许裴应声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乖乖,这新闻是假的吧?我男神怎么可能□□,肯定是因戏生情啊,他也老大不小三十好几的人,谈个恋爱怎了,不过他居然也喜欢男人,这我得花一点时间才能接受,”赵一究不相信地回头又看了眼新闻,简直难以置信,一转身发现江安遇头低垂着,脑袋几乎要钻到碗里去,“不是,你吃慢一点啊,那什么东西掉你碗里了?”
“不是鼻涕吧?小遇?”
江安遇抬头,轻轻‘啊’一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然后摇头,看了眼屏幕里的裴应声,眉眼深沉凛冽,不用再多确认,他也知道那个人就是裴应声。
比生气更先让人焦灼的,是突然来袭的无助和不安。
一时间浑身都跟着不自主的颤栗,仿佛无数只蚁虫在他身上攀爬啃咬,煎熬万分。
江安遇手忙脚乱地起身,不小心带翻了那碗海鲜面,‘嘭’的一声,面汤溅落的到处都是,滚烫的面汁溅在他手背上,他顾不得四周人异样的眼光,看着赵一究,顿时如鲠在喉。
“怎么了怎么了?”赵一究见他这么慌张,也跟着站了起来,对上四周探究的目光,“碰倒一碗面有什么好看的,吃你们的饭!”
江安遇红着眼指指地上被他打翻的面,张了张嘴,却怎么样也编排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再大的委屈他也没想过哭,可偏偏就是洒了这么一碗面,让他瞬间红了眼睛。
他毫无章法地用手语做出打扫和拜托的动作,是个人也能看出他神色里的慌乱和不安。江安遇甚至道别也没来得及和赵一究说,转身匆忙离开。
“诶不是,小喻你怎么说不出话了?是不是昨天熬夜了你?”赵一究知道他想让自己代为收拾一下,可他这状态...赵一究不敢耽搁,一边招呼阿姨过来收拾,一边给秦墨打了个电话,等他赶出去的时候,江安遇已经没有踪影了。
...
裴应声工作室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
肖凌一边给媒体解释那些照片是合成的,一边找人背地里堵崔书,说什么也要把这小子找出来,那天他们的人在韵典里找出来的那几个狗仔分明就是崔书用来迷惑他们视线的。
“这小子够歹!都是废物吗你们,一个人弄不来?让手底下那几个营销号给我黑死他!妈的,一个新人,连作品也没有,还敢这么算计我!”
这事一出,裴家老宅那边裴老爷子一通电话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就差把‘辞职’两个字挂在他脑门上了。
肖凌心里气着呢,好歹在这一行里也算个人物,结果就这么被新人算计。他一边说,一边推开裴应声的休息室,不看不好,一看他更坐不稳了。
裴应声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黑色皮椅上,桌子上的热茶还洇着热腾腾的水汽,人模狗样地翻看着手里的剧本,丝毫不受外面这场舆论的影响。
见肖凌进来,也只是淡淡抬了抬眼皮。
“急什么。”裴应声开口,“让你手底下的人消停会儿。”
肖凌一愣,不知道这爷想一出是一出的法子都是哪里来的,“裴哥,别说他算计咱们,就光是这舆论一出,你得掉多少粉,你那群里的大粉都快压不住我棺材板儿了,还有啊,这事要是让小遇知道,有的闹呢我估计!”
提到江安遇,裴应声无波澜的眸子片刻的浑黑。
“你黑崔书,《松月》的票房不要?”裴应声反问他。
肖凌一愣,他真是给气上头,孰轻孰重都不知道了。裴应声虽然没正儿八经地投钱,但是借着王志的手,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投资,不连本带利地赚回来,确实不符合裴应声心黑的本性。
“不是什么生死恩仇,没必要快意一时。”裴应声摘了眼镜,揉捏着山根,难得露出些疲态,“他不是想炒作,那就炒。”
肖凌又看不明白了,崔书和裴应声因戏生情的话,这确实是能最快程度降低舆论的办法,但对于裴应声来说,也确实有更好的选择,找到崔书,给点压力让他那边发个澄清的声明,也不是不可以,完全没有必要冒这个风险。
“那依着现在的阵仗走,你是要和他炒恋情?这...这怎么行,他一个屁都不是的,蹭你的热度...”肖凌越说越觉得亏,“更何况,裴家老宅那边,老爷子对这事已经很不满了。自打裴哥你前几年跟家里出柜,搞了小遇...”
裴应声淡淡扫他一眼。
肖凌打了个寒颤,硬着头皮继续说,“老爷子稀罕小遇就稀罕的跟个宝贝一样,再者小遇那边一个电话也没打过来,明摆着还对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裴哥你这兵行险着我觉得不可...”
他话还没说完,隐约已经感觉到阵阵低压袭来。裴应声那道目光实在锋利,以至于他完全没有办法忽略掉。
看着裴应声的脸色,肖凌这才想明白了。他这哪里是想和崔书炒作,裴应声哪里在乎电影砸出的那么点水钱,分明是利用崔书在给江安遇施压,摆明了是在折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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