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拍摄的地点是在曼利海滩,它属于悉尼的外海,面朝南太平洋,澳大利亚正值夏季,是冲浪、晒日光浴的大好季节,不过由于这里靠近连冬天都可以下水的黄金海岸线,所以早在春季就已成为游玩圣地,澳大利亚的娱乐除了泡吧之外就是冲浪,一到夏天,海滩更是成为了人们的聚集之地,因此摄制组选择了一个相对早的时间,开始一整天的拍摄工作。
这次是久违的爱情片,爱情这个主题从来都受人欢迎,栖梧饰演一名没有声音的人,影片依靠好几段回忆组成,当女主角将所有的回忆串连成线,才知道原来她偷偷暗恋过的对象曾经那么地深爱着自己,然而那个人却早已逝去,不存在于这个世上。
栖梧在回忆里占据了相当大的篇幅,而影片一早已透露男主角死亡的事实,忧伤感笼罩整部影片,唯一的反衬是栖梧给到女主角的爱太过温暖和耀眼,得以反反复复安慰所有人,让人明白到这份爱将会永远存在,绝不会随着生命的逝去而消失。
海是回忆中最美的一部分,因为这里是女主角唯一一次跟男主角独处的地点,他们白天用沙子堆砌城堡,晚上在篝火边吃烤鱼,男主角看着女主角抱着吉他弹唱,他们在海风的拥抱中缓缓入眠,一切那么真实,却又像是个梦境,让人如痴如醉,回味不已。
所以要从白天拍到晚上,男主角因为身体的缺陷而不能轻易向自己心仪的女孩告白,而且他还藏有更深的秘密,于是只能不断隐藏自己不时流露出来的深情,因为无法出声,他的眼神在整部影片里就成了关键,有时候像是他能够通过它来说话,各种情绪清楚地体现在他的眼底,构成了一个既复杂又纯粹、不仅令人心疼更加让人难以释怀的角色。
到中午为止拍摄都相当顺利,直到虞晓澜接到一通电话,那是一通越洋电话,拍戏的时候栖梧的手机总是留给虞晓澜,公司里除了沈熹、周言谕和虞晓澜之外没人知道他的私人号码,不过栖梧交游广阔,经常会把自己的号码给一些狐朋狗友,那些人来电话基本上就是约他喝酒泡吧,总之没个正经,拍戏时栖梧允许虞晓澜接他的电话,无论大小,虞晓澜都会按照时间先后一一记录下来,再趁他拍摄的空档简单告诉他,按照以往的经验,栖梧对这些在他拍戏时打来的骚扰电话一概不予理会,等他结束工作会拨打回去的也寥寥无几,于是虞晓澜照例问对方姓名和事件,以便她通报给栖梧。
对面是一个懒洋洋却咬字干脆的女声,她自称陵裳云,一听不是栖梧本人接的,就说,“你就跟庄栖风说,他要我盯着的人进了医院,其他没什么,如果你现在就告诉他的话,他会感谢你的,我保证。”
电话毫不客气地被切断,虞晓澜想再问清楚已经来不及,心中猜测陵裳云所说的那个人极有可能是商郅郁,她用自己的手机拨通国内的同事,让他帮忙了解一下商郅郁当前的情况。
很快对方回她这样一条消息:商郅郁因急性胃出血住院了。
虞晓澜呆了一呆,好不容易等一条镜头拍摄完毕,她冲进去将这条消息拿给栖梧看,栖梧一开始的反应是微微皱了皱眉,但下一条镜头的拍摄随即而来,栖梧让她稍稍等一等,可再次进入拍摄之后,他却几度失神,完全进入不了状况。
“抱歉,先暂停。”栖梧很快意识到这个问题,做了个“停”的手势。
这种情况前所未有,虞晓澜跟栖梧拍戏那么久以来,还是头一次遇到。
摄制组的人不明所以,栖梧却迫不及待拿回自己的手机走到一旁拨电话,大约五分钟左右,他挂断电话向虞晓澜招招手,自己则走到导演安德森的边上。
“我必须离开四十八小时,中间耽误掉的戏份回来之后补,你跟安德森协调好,我电话会一直开。”栖梧丢下这句,说走就走,转向化妆车的方向。
“你不是认真的吧——”虞晓澜第一反应就问,但看栖梧压着眉毛难得严肃的神情压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她说到一半只能打住,栖梧淡淡看她一眼,没有做声。
见状,虞晓澜只好再确认一句,“你确定四十八小时之后一定能赶回来?”
栖梧点点头,大步走向化妆车。
虞晓澜只能先按照栖梧的意思跟制片和导演协调后面的戏份,把海滩的戏押后,先拍摄别的演员出现的部分。
安娜原本一直在海滩边悠闲地晒太阳等栖梧下班,忽然瞥见栖梧走向化妆车,而另一边拍摄也没有再继续,还以为今天的拍摄提早结束了,便立刻起身跟上栖梧,“栖风,今天怎么那么早?你等等我哦,我还要换一下衣服才能走……栖风?”
庄栖风很快换好衣服从化妆车中走下来,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扫了一眼安娜,只说,“你回去吧。”
安娜微微愣了愣,问,“你要去哪里?我陪你去。”
“不需要。”
安娜再度上前,拉住他的手臂追问,“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嘛!”
庄栖风转过身,注视安娜,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却仍耐着性子低声道,“安娜,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这几天陪你应该够了吧?或者等我回来再说,我现在没有时间。”
安娜不依不挠,蹙起纤细的眉毛,仍然不放开手,说,“你告诉我什么事,我才让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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