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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恕蓦然一紧手指。
    “你说什么?”
    在他压低的嗓音里,江燕如感觉头皮发麻,忙不迭从他手臂之中滑了出来,矮身一钻,逃也似得跑了。
    只留下脆生生一句。
    “就是谢谢夫君!”
    江燕如离开不久,成谦就带着一脸古怪走了进来。
    “大人,有一位邓媒婆上门,说是要给我们夫人说亲……”
    “说亲?”
    萧恕随便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事若不是有人在试探,谁敢登他的门!
    “要不然,我让人打出去吧?”成谦要不是觉得这事太怪了,其实不用通传给萧恕知道,他自己就能作主把人赶走。
    毕竟他还能不知道江燕如是什么身份,谁敢给她说亲,隔天脑袋估计都要到八十里外的烂地里去找了。
    “让她进来。”
    “好嘞!”成谦拔腿就准备往外走,忽然把步伐一顿,掏了掏耳朵,“啊,让她进来?!”
    萧恕往椅子上一坐,随手把桌面上被江燕如弄凌乱的东西扫到一边。
    他没有再重复,只是抬起眼睛,看了成谦一眼。
    “遵命!”成谦点头如鸡啄米,“属下这就去!”
    要命,成谦觉得萧恕的想法越来越难懂了。
    不多会,邓媒婆就捏着帕子,战战兢兢走了进来。
    头一次听说有人要给萧大人说亲事,她本来是百般抗拒,千般不愿的。
    奈何对方给得钱实在是太多了,她没忍住那个诱惑,这才来了。
    眼看着坐在堂上面无表情的青年,她腿肚子就直打摆子,不等成谦发话就一个软倒跪了下去。
    “拜、拜过萧大人。”
    萧恕指尖轻点在桌面,露出一分不显著的烦躁。
    “听说你要给我夫人说亲。”
    邓媒婆还没开始抛说辞,先给萧恕的一句话吓得脸色惨白,她眼睛瞪得像铜铃,犹如被五雷轰顶一样僵住了。
    什么!
    金陵城里可都传萧府里寄养的那位姑娘是他妹妹!
    萧恕看邓媒婆这样子,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当真有人想试探他。
    他冷笑一声,转着手上的白骨扳指道:“说的是谁家的?年几岁,官几品,家中还有些什么活口?”
    这个活口就很传神了。
    配着他颇有些像咬牙切齿的语调,仿佛下一刻他就打算提刀清家了。
    天爷啊,她为什么会被那十几锭金子勾了魂!
    邓媒婆捂住胸口,痛哭流涕。
    “大人、大人,都是草民猪油蒙了心,千不该万不该贪了别人的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草民吧!”
    “那成,你就给我讲讲,什么是三礼六聘。”
    成谦这会已经能很快反应过来萧恕又在抄功课了,可是邓媒婆还是头一回和萧恕打交道,还以为萧恕是在恐吓她,暗讽她业务不精,不配活着。
    她马上把额头在地上磕得邦邦响,哭喊着:“大人饶命啊,饶命啊,草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人一直带着黑色帏帽……”
    萧恕看见邓媒婆都快被吓破胆了,想来他名声在金陵城是不太好,再问下去可能这人就真吓死了。
    他嫌恶地一挥手,让成谦把她带下去调查。
    邓媒婆还不知道自己进了这个门,想要全须全无出去那不能够。
    不过这样的事已不是萧恕首要考虑的,他单手撑着下颚,思考了起来。
    还是谢国公府与他的情况相似。
    谢思韵这会几岁来着?是不是也该嫁人了。
    至于谢国公夫人,总会比这乡野出生的媒婆靠谱。
    他想到这里,又准备出门了。
    第76章 宴会   他肯定是来找你的
    “公子, 我们的人发现了孟老神医在西蜀的踪迹……可惜等我们找到的时候,人已经被带走了。”
    白望舒正捻着枚白色的棋子,思考着破局之法,听到下人的禀告眉头也没有抬一下, 悠悠道:“想必有人知道孟老神医的去处吧。”
    这位孟老神医正是王太傅所请的那位小孟神医的师父。
    如他这种名望双收的高人逸士往往都是神龙见尾不见首, 极难寻其踪迹。
    不过方法总是比困难多。
    这位小孟神医也有遇到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要向他师父寻求帮助, 这就让他们找到了机会,寻到了踪迹。
    “是的, 我们抓到了孟老神医的药童。”
    那名侍卫皱起了眉头,“他说, 孟老神医是被一群江湖人带走的, 他们各个佩刀带剑,为首的那个姓江,其他人都管他叫师父。”
    啪嗒一声。
    白望舒扔下棋子, 终于抬起了脸。
    “江怀魄?”
    谢思韵作为谢国公的掌上明珠, 今日又是她出嫁前最后一个生辰宴,自然办得热热闹闹。
    谢国公府用了整个后花园当作生辰宴的场地, 置办了上千种珍贵的花草装点会场。
    满园姹紫嫣红,暗香浮动,让人宛若进了仙境。
    金陵城里但凡叫得上名的千金贵女都被邀请前来。
    人一多, 这雀喧鸠聚, 无疑就成了贵女们最佳的消息交换时机。
    在生辰宴正式开始之前,三三两两聚在一块,交头接耳,群情鼎沸。
    “你们听说了吗,据闻那位贵人娘娘不打算回金陵城了。”
    “我听说了,还是我嫂嫂的大姐姐的三姨妈从宫里的那位干娘的小舅子那听来的, 听说写了整整五页和离书。”穿粉衣的姑娘竖起五根手指,以示十分震惊。
    “我那不成器的哥哥写个述论都未必写得出这么多字来呢!”
    五页纸可是能写好多字啊。
    又有人道:“这可是咱们大周头一回吧!那位贵人娘娘的胆子可真大,也不怕惹恼了……”
    平民之中或许会有很多和离的夫妇,但是在帝王家,这可还是头一例。
    “谁说不是呢!毕竟那可是王太傅家的……王太傅还是我爹的老师,我那个板正严肃,鼻孔朝天的爹看见他来了都得点头哈腰,毕恭毕敬……”
    几女齐齐点头,皆认可了这个说法。
    王太傅在大周的名望甚高,以至于满朝有半数的大官都和他有着或多或少的关联。
    虽然王老已请老解官,但是他的影响深远,至今都不容小觑。
    “不过,你们猜贵人娘娘她能成功吗?”
    “我觉得至少有六成吧……”
    她们正为这件轰动金陵的八卦事讨论得情绪激昂,忽然几个侍女插了过来,十分蛮横无礼地打断几人的交谈。
    “你们谁看见了江姑娘?”
    “你们谁呀!”
    谢国公府的侍女都有统一的装束,因而这几名贵女并没有把她们错认是谢府的人。
    “我们的平宁郡主的人,你们回答就是,怎么如此多话。”那名被追问的婢女趾高气扬地扬起头,又问了一遍:“你们看见了吗?”
    “我们看起来很闲吗,你们要找人,应当去问主人家,我们又怎么会知道。”能来这里的贵女多少也是有些身份的,虽然不及平宁郡主,可是也不必对她的下人低声下气,让人骑到头上撒泼。
    “你!”
    “我什么我,我们都是谢小姐的客人,又不是平宁郡主的奴仆,找人自己找去。”
    侍女碰了个钉子,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平宁郡主正在道边上扯着花瓣,重瓣芍药的花瓣很多,一片片被她撕了下来,落在了脚边,弄得一地狼藉。
    “邓媒婆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居然被扣在了萧府。”
    “放心郡主,我们的人去找她的时候都带着帏帽了,保准问不到我们身上来,更何况只不过是去说个亲罢了,萧统领就是再怎么跋扈无礼,也不会拿这种小人出气吧!”
    江燕如被谢思韵一直带在身边,由她来当中间人,介绍给金陵城里的其她贵女。
    大家本还介怀她出身不明,只怕是低贱之人,不愿意结交,可一看就连谢国公府的小姐都将她引以为友,纷纷改变了想法,涌了上来,争先和她交换了名字,很快就姐姐妹妹相称了起来。
    气氛和谐,欢声笑语。
    直到平宁郡主找了一圈后,发现了人群中的她。
    “江燕如!”
    谢思韵看见来势汹汹的平宁郡准不由心里一紧,跨前一步,拦在江燕如身前,“平宁郡主大驾光临,真是让小女面上有光,不知道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尽管提,我定让郡主满意。”
    “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就是找她而已。”平宁郡主遥遥指了过来。
    正是被谢思韵挡在身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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