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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以星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帕给她擦眼泪:母妃别哭。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小义真是乖,婉兴擦眼泪,就怕有人不会让我们好过。
    许以星:沈摘是好人啊,他不会让我们不好过的。
    婉兴哭得更大声了:沈摘那个人面兽心的大坏蛋,居然连她的儿子都被骗了!
    她想跟许以星说不要被那个看起来有点好看的人给蒙骗了,但旁边的宫女忽然出声道:皇太后,摄政王来了。还请慎言。
    婉兴刷的一声就把眼泪收了回去。心中哀怨,这个看起来冷冷的宫女肯定是沈摘的人,肯定是沈摘派来监视小义的。
    他们娘俩怎么就这么命苦啊!
    沈摘进到慈宁宫,宫女太监齐齐行礼。他给婉兴和许以星跪下行礼:皇上、太后万安。
    婉兴仔仔细细看他,礼数周全,一点儿都挑不出错来。
    摄政王免礼。婉兴对这个少年佞臣还是心存敬畏的,不敢得罪他,笑着道。
    沈摘,你来啦。许以星说着,从位子上站起来就要跳下去。
    沈摘立刻起身,牢牢接住他:臣来了。
    婉兴心里一紧:儿啊,你太轻信人了!这不是羊入虎口自取灭亡吗!
    眼见着这两人亲密得跟兄弟似的,婉兴赶紧道:摄政王处理朝务,定是累了。小陛下快下来,别累着摄政王。
    哥哥累吗?许以星眨着眼问沈摘。
    不累。沈摘说,又道,多谢太后关心。
    婉兴假笑着:呵呵。摄政王日理万机,怎么可能不累?快些回府歇息吧!
    臣是过来接小陛下回府用膳的。沈摘道。
    什么,你推我儿子上位不说,还要带他回府吃饭!这是时时刻刻都要盯着我的儿子吗!
    婉兴笑容僵了一下,敢怒不敢言。
    许以星嗯了一声:可是我想跟母妃吃。
    婉兴心说儿子你不要为了这些小事得罪他,母妃知道你有这份心就好。
    沈摘愣了一下,又说:那我们就在这里吃。太后介意吗?
    不介意,不介意。婉兴道,又高兴又有点害怕。
    她以为沈摘这是跟她虚与委蛇,对以后的日子充满了担忧。
    两年后。
    许以星五岁,需要学六艺治国了。之前一直由沈摘教导,沈摘不喜欢他那么小就开始学国政,就拖到了现在,婉兴和军师都劝他是时候该给小皇帝找个正经的老师了,不要耽误了小皇帝。
    帝师令一出,无数人趋之若鹜。赶到皇榜前一看,瞬间门可罗雀。
    帝师要求如下:
    相貌平平而不伤眼;
    家世清白而不显赫;
    为人恭敬而不失礼;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德才兼备能文能武;
    教不好便株连九族。
    闻风而动的人:
    这哪里是找老师,分明是找仆人。
    然而重金之下必有勇夫。
    沈摘千挑万选,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差强人意的。
    人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但最终还是被炒了因为他布置作业过多,让许以星看书的时候睡着了,还恰巧被沈摘看到了。
    沈摘一个勃然大怒:我让你教小陛下是这么教的吗!小陛下都累成这样了你还让他看书?
    而且那本书,小陛下明明就看过了!他那么聪明,教过的根本不用再教一遍!
    他一边骂着,一边用手揉了揉许以星脸上趴睡出来的红印子。
    底下的人瑟瑟发抖。
    只是因为春困才趴了一小会儿的许以星:
    听了许以星劝,沈摘才止住了将人家满门抄斩的心。
    只是教导小皇帝的活儿,最终还是由他撸起袖子接了过来。给别人他都不放心。
    再两年后。
    许以星七岁,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不下,昏迷不醒。
    沈摘急得几晚都没睡,没日没夜地照顾他。
    等许以星退烧时,沈摘消瘦得不像话。
    太医院的人也是。
    不过脑袋起码保住了,太医们都松了口气。
    再再两年后。
    许以星九岁,需要上朝听政了。恰逢南方地区水涝严重,赈灾事宜繁琐,沈摘不欲他那么小就承担重任,一手揽下了所有活儿。
    于是,朝堂中又流传起了皇帝分权却被摄政王压制的话。
    此后三年。
    许以星十二岁时,宫中溜进了一个刺客,被许以星一符咒拍上西天去了。
    沈摘听到消息急急赶来,仔仔细细看了许以星一番,见没有事才放下一点心来。
    他吩咐彻查此事。结果很快出来。
    幕后之人是一个老臣了,先皇后的父亲。被查出之后,他拿出了先帝的免死金牌,但沈摘在朝堂上当场就将他杖杀了,还道:先帝是谁。我沈某只认当今圣上。
    他借着此事将皇城内外的人彻底清洗了一遍。
    于是,摄政王安插人手欲夺皇位的流言又暗暗传了开来。
    此后后三年。
    许以星十五岁,两人微服出巡了一趟。
    还顺带了许白泉。
    刚好那天沈摘需要处理一点事情,就离开了一小会儿。谁知一回来,不见了小皇帝的踪影。一问暗卫,才知道许白泉带着小皇帝去了京城赫赫有名的青楼。
    沈摘气得脸都青了。
    铁着脸将人提溜回来,沈摘下令一年内禁止许白泉接近陛下。
    为了弥补回一个好的出宫之旅,沈摘几天后放下了所有事,又和许以星出去了。
    谁知路上遇到一个卖身葬父的小姑娘,许以星好心给了她钱,她却不识好歹嚷着要跟随许以星。
    沈摘冷着脸让人带那小姑娘回去好好安葬。
    因为沈摘好像总是不开心,许以星那天送了一张字条给沈摘。
    沈摘打开一看,是一只胖胖黄黄的鸭子:今天也要开心鸭。
    突然从天而降一只鸭,拍打着羽翅,嘎嘎嘎地叫着。
    暗卫惊慌请罪:卑职疏忽!
    许以星歪着头:送给你,一只鸭。喜不喜欢?
    于是,摄政王府新养了一只黄鸭,养得油光水滑的。
    时光过得飞快,如此又过了三年。
    石关宫外,皇家别苑。春意料峭,大雁飞过,青草萋萋,旌旗招展。
    帐营内,暖意融融。许以星里面穿着一件青底镶边行云纹的月白蟒袍,长身玉立,外面随意披着红底滚边出凤毛狐绒斗篷,衬得雪肤乌发,整个人都精神奕奕的。
    他坐在木案后,正低头翻着书页,前面是许白泉。
    小义你快看,看完跟我说说反馈!许白泉兴冲冲道。
    许以星慢悠悠道:快看完了。
    他翻过最后一页。
    手指微顿。
    看着许白泉的眼神一言难尽。许以星放下书:写的很棒。但是,哥,你能说说这个结局的用意何在吗?
    就男主人公看破红尘了啊许白泉挠头。
    那你也不用将他写头秃了吧。许以星道。
    许白泉:可不秃头怎么出家做和尚?
    许以星:你若喜欢这个结局,就不用改了。
    小义你真好!
    门外一阵骚动。
    侍卫掀开门帘,沈摘大步走了进来,披风上带着外面的寒气。
    许白泉一见他就怂,连忙收拾好纸张,匆匆行了个礼:摄政王安好。便走了。
    许以星一手撑着脑袋,看着沈摘解下披风,道:手冷不冷?去暖暖手。
    他指了指暖炉。
    他今天一天都带着帐营里没有出去,脸颊上飘着被暖意熏出来的红晕,看上去可口极了。
    沈摘瞧了瞧他,忍下了想要摸他脸的冲动,去将手暖完才在他面前坐了下来,语气不是很好:不是说离这个人远一点吗?
    他有趣。许以星道。
    处死先皇后和她的族人之后,沈摘本想斩草除根,连许白泉都处死掉。被许以星阻止下来了。
    这十几年,沈摘长得越发成熟,五官越发凌厉,气势也越发瘆人。
    但许以星不怕他。
    沈摘脸色微沉:他会带坏你的。
    能有你坏?许以星说道。
    沈摘愣了下:我怎么了?
    他做什么惹小陛下不开心了?
    你派人跟踪我,许以星道,我去捕个猎你都对我不放心?
    沈摘沉声道: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嚼舌根了?
    许以星敛眉,没有回答,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棋盘上的黑棋。
    那是他们昨晚还没下完的棋局。
    沈摘拿他没办法:他们只是奉命保护你。陛下,臣没有任何恶意。
    行吧。两手指间夹着的黑棋落盘,许以星忽然展颜一笑,你看,我赢了。
    ※※※※※※※※※※※※※※※※※※※※
    沈摘满眼都是粉红的五个字:小甜心宝贝!
    第30章 我会发疯
    别说输给他一盘棋, 只要能看着小陛下的笑, 沈摘这一辈子都可以输给他。
    然而别的人不那么想。
    在摄政王自己的帐营内。
    军师苦口婆心地劝他:大哥, 小皇帝早就到选妃的年龄了,你干嘛压着奏折不让人上啊?
    他看了看沈摘的脸色, 大惊:你不会恨人家恨到要小皇帝当和尚吧!
    沈摘冷着脸:你住脑行不行。
    自小皇帝束发以来,你就压着大臣们的奏折,快三年了!军师说,我像他那么大年纪, 早就
    闭嘴。沈摘道,别让我知道你在陛下面前说这些话。
    左拥右抱了。军师负隅顽抗了下,最终还是灰溜溜走了,临走前留下一句话,我怎么觉得你这是溺爱呢!
    沈摘坐在书桌前, 冷眼看书, 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要他给许以星选妃,简直是做梦。要真做了这种梦,他能杀了自己。
    一想到小皇帝以后会跟别的女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沈摘多年不见的戾气蹭的就起来了。
    可是所有的设想,都比不过小皇帝他自己的想法。许以星从小就冰雪聪明, 大事小事都难不倒他, 而且在政事上很多都和沈摘意见一致,很少有相左的时候。在外人看来, 就是年少的皇帝需要依赖他不敢忤逆他。
    小皇帝他想选妃吗?他是不是也想早早成家, 一大婚就将他的权力收回来?
    沈摘心烦气躁, 手中的卷宗扔到一边去。
    门外突然响起了随从的声音:摄政王殿下,陛下请您到猎场一趟。
    沈摘起身:嗯。
    围场的风很大。
    沈摘到的时候,许以星正骑着马,和左相他们说着话。
    他今天穿了件鸦青交领劲服,袖口束着,霜色发带飞扬,肌肤莹白如玉。外面披着一件雪白狐绒斗篷,那是沈摘送的。
    一见到他,沈摘的心就安定下来了。
    少年的身姿挺拔,像一棵小白杨,清脆可口。他回头,扬了扬手中的马鞭:摄政王殿下。
    沈摘上马,很快便到了许以星身边,停下:陛下。
    他对对面的几个大臣颔首。
    诸大臣纷纷握拳行礼:摄政王安好。
    沈摘的目光在左相身旁的人身上停留了片刻。
    左相后背冷汗涔涔:殿下,这位是小女楚伶。伶儿,快跟摄政王殿下行礼。
    楚伶手持马鞭抱拳:久仰殿下大名。
    她长得还算不错,长发及腰,跨着马,腰挺直,颇有一番飒爽英气。
    但沈摘看她的原因不是这个。
    他看的是楚伶身上的红衣劲装。除了颜色大小不一样,款式几乎和小皇帝的一模一样,远远看上去,还以为这两人是一对小夫妻。
    听到左相的话,沈摘眯了眯眼睛:楚伶?
    无辜的臣子:不知道为什么,这滔天的酸味围绕着我们
    楚伶也莫名感到背后一凉:是的,殿下。
    许以星看了看他们,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就问:你们认识?
    不认识。沈摘收回眼神,说道,只是耳闻过丞相府的第一美人。
    也不过如此。
    沈摘理所当然觉得自家小皇帝才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这十几年,他看着许以星长大,越来越漂亮,好看得越发惊人。所幸许以星大多数时间都在宫里,没有什么人敢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偶尔出宫,许以星也是戴着面具,着实让沈摘放心不少。
    自从他长大,沈摘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动就没停过。
    他本来就担心有人要跟他抢小皇帝。
    谁知楚伶竟看了一眼许以星,小女儿家娇羞似的,说道:摄政王殿下说笑了。依臣女所见,陛下的容貌比臣女看过的都好看。
    沈摘一听就怒了:放肆!陛下的容貌,岂是你能妄议的!
    许以星和大臣们都惊呆了。
    左相连忙下马,又拉着楚伶下来,跪地求饶:殿下恕罪!
    许以星道:摄政王你别气。
    沈摘依然道:陛下天颜,那是你们这些俗人能比的。说话能不能先过过脑子?
    左相怕他接下来就要说那脑袋就不要了,赶紧使了个眼色,让楚伶道歉。
    楚伶脸色煞白:殿下饶命。臣女久居深闺,御前失仪,还请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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