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文长回忆着刚才见到的那震撼一幕，忍不住佩服地说道，“我主虽年幼，却有洪武之志，永乐之量！”
这三人里，数杨六最没文化，听不懂两位哥哥在说什么哑谜，急得抓耳挠腮。
张长贵笑着向他解释道：“二哥的意思是，这位小朱天子有明太祖横扫天下的志气，也有成祖皇帝对待功臣厚赏的容人度量！”
要说朱重八同志，领导是好领导，只不过跟他干的风险实在太高了。
不光光是创业阶段的风险，创业成功之后风险更大！
虽然硬要说老朱乱杀一气，这肯定是冤枉他了。
但如果能重来的话，肯定没几个人愿意再跟他打江山。
所以如果对朱富贵的评价只是简简单单一句“此子类太祖”的话，怕是所有人跟随于他的时候，心里多少都会打点鼓。
相反，跟随朱棣靖难的从龙之臣，待遇确实不错，大部分都真正做到了与国同休。
不管这里面父子两面对的局面有什么不同吧，至少作为后来者，大家还是希望主上是个朱棣似的人物。
上马能亲征蒙鞑，下马能夷人十族。
唯独对自己人，只要你不过分，保你十世富贵！
多好的老板啊！
“而且你们看这个！”
戚文长给了朱富贵很高的评价，接着，他伸手将扛回来的麻袋拉了过来。
将袋口打开，只见里面绿蕴升腾。
杨六上前不慎一碰，几个满是铜锈的青铜器皿，以及通透温润的玉器便滚了出来。
“二哥……这是……”
杨六和张长贵不是毫无见识的土包子，相反，当年他们跟着东王破州灭府，见多了各种宝贝。
尤其是十年前，太平军全盛之姿，两万战舰自武昌顺长江而下，攻破江宁府，也就是南京城。
彼时江宁府内有前明旧皇城，城内皆住旗人，不许汉人入内，称作满城。
江宁也好，南京也罢，又或者叫金陵，总之，此乃江南富庶之地，二百年来被这些八旗子弟寄生经营，满城之中可以说是遍地是珍宝，处处是绫罗。
一朝城破，这些自然都是太平军士的战利品。
在《奉天讨护檄》中，杨秀清直言“誓屠八旗，以安九有”，“满人皆妖，格杀勿论，妇孺不留。”
可以说，那一战在杨六等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当时在那些富丽堂皇的大宅之中，他们就见过这些珍宝。
一开始，他们还奇怪这些锈迹斑斑的物什怎么会被八旗老爷们小心藏匿，到死都不肯交出来。
后来他们才知道，这些居然都是千百年前的宫廷之物，是老祖宗留下的宝贝。
只不过，哪怕是那满城中最富有的八旗老爷，他的收藏也不过几件，哪有像眼前这样，整整装了一麻袋！
“没错，这些都是明皇宫藏，乃是明太祖搜罗天下，留给孙子的宝贝！而如今，陛下却将它们全数拿出，以作妙计救亡！”
“你们知当时陛下是怎么说的吗？”
戚文长笑着看了一眼两位兄弟，敬佩地道，
“陛下说，‘昔日李闯破城，百官方才拿出身家以换性命，此行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之举，殊为不智！
而今环宇，内有清妖窃主神器，外有欧洲列强欲亡我亚洲文明，此时此刻，朕当为天下表率，散尽家资，舍命愤奋起，至于些许金玉古董，不值一晒！’”
“这……”
张长贵目光灼灼，道，“实不相瞒，自天京之变后，天国中各王各侯哪个不是只顾自己骄奢淫逸，就连天王……就连天王他也是如此！
不曾想，这位明皇小小年纪却有这样的见识，看来是天佑我等，我张长贵愿与二哥一道辅佐明主，再拼一场前程！”
“对，辅佐明主，救亡图存！”
戚文长握住张长贵的手，两人目光中一片坚定。
杨六左看右看，实在是插不上话，只能凑上去用力捂住两位哥哥的手，点头道：“俺也一样！”